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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担忧成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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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担忧成愁
眉儿点了些安神的香 ,我盯着香炉发呆。忽然转头问水青“水青,中药有可以防疫的么?香料也成。”
他点头。
我忙叫眉儿把荷包面料拿来,挑了个红色的开始绣,催着水青赶快去准备药材香料。
赶了一天 ,完成了香囊。
水青道“小姐,我去吧。”
他明白我在考虑让谁送去,我虽然也是很想让他去的,因为别人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但是让他以身犯险,终究还是不忍的,看看眉儿在一旁担心的样子就知道了,我摇头。
“我知道小姐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懂医,没关系的。”水青道出我的担心。
经过一番争论,水青压过了我,我承认,我的私心大过我担心水青。
等待水青回来的日子是难熬的。
我的焦躁不安,似乎感染到了整个九阿哥府,不过也难怪,以前从不出清苑大门的人在一天之内三次晃到府里大门,谁能不疑惑。
乐清和媚格似乎也感受到了怪异,看来每次他出门,她们都会知道他的去向,哼!
“福晋,您这儿的花茶好喝啊,”媚格边喝茶,边在我耳边刮噪,眼睛不住的乱撇。
我眯着眼睛看她,时而点头回应她,她见不到胤禟在我这里,又套不出话,只好悻悻离开。就连乐清也沉不住气,派了个灵气的小丫头来送布匹。
不过来过几次后她们知道胤禟不在我这里了,倒也不再来烦我了。我看着好笑,他只不过在我这里住了一个晚上而已,难不成害怕他被我私藏了不成。
半个月后,终于盼回了水青。他憔悴了许多,有些不修边幅。虽然衣衫整洁,但却掩不住的疲惫。看他一副匆忙赶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十分歉然。
“那边怎么样了?”我强忍着,直到水青吃了几口眉儿做的饭食,才开口问。
“疫情很严重。”他看我一眼,顿了顿才说“九阿哥……无事。”
我松了口气,心里面却还是惶惶不安。水青回来没有带丝毫东西,说是在疫区不能带出来,怕扩大传染范围。而我知道,胤禟是不可能让水青传话给我的。有些落寂失望。不想一天后,水青便跟我说要再去。
“为什么?”他的主动让我不解。
“疫情我不能袖手旁观。”他说得淡淡的。
我蹙眉,“水青何时这么热心了?”
他躲开我的眼睛“不忍罢了。"
我心中轻叹“宣墨给了你什么任务么?”
他不语。
他虽说沉默,却不深沉,不像宣墨,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人抓住一点痕迹。
“与九阿哥有关系?”我只关心于此,若是无关,单是宣墨有事情,我不会阻挡。
他轻咳掩饰,依然不说话。
我盯了他半刻道“好,你去吧。”
他微微差异。
“我跟你一起去。”我接道。
“小姐不可,那里很危险,以小姐的体质绝不可去!”他断然拒绝。
我轻笑“水青,你再去一定和九阿哥有关,我断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让你走,自己惴惴不安。”
他皱眉,我知道他在矛盾,也更加证实了我的不安,莫不是他出了事情!
“九阿哥染病。”他轻轻吐出。
……
看着满眼荒芜的田地,路边呻吟的人们,心里面压抑。胤禟生日那晚,落了水,身体有些虚弱,到了灾区吃不好睡不好,不久就有了征兆。水青到的时候,他已经病的不轻了。水青的药,暂时只能让他不再严重,却治不好。
我心中不禁紧缩,鼻子酸酸的。胤禟虽然迷离状态,却催促水青赶快回府来报平安,怕我担心。只不过被老实的水青搞砸了。水青回去的那一天里,去了宣墨那里讨了些药方,宣墨让他来,他才再来的,我就说他不会那么热心肠。
一路上,水青不让我接触任何人和物,所有东西都经由他手操办。想想看,一定又是宣墨一再叮嘱过的,心中不觉暖暖的。
胤禟被安排在当地知县家中,知县年过三十,却还未娶妻,只与老母住在一个并不宽敞的小院子里面,仆人聊聊。修竹枯梅,倒是个清官。
我进门的时候,知县的母亲正带着唯一的一个小丫鬟亲自伺候胤禟。老人五十上下,身体硬朗。我本是想感谢的,却在看见胤禟的一刹那忘了所有。
青白的面颊没有光泽,有些粗糙,本就不丰腴的脸更加消瘦,唇无血色,干燥。何时见过一向鲜亮的他这个样子?心疼到不能控制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几步迈到他身边,想要俯身上去,身后的水青拉住我“小姐,会被传染的。”
我甩开他,染上又怎样。蹲下身与他平视,手指轻轻抚上他因难受而皱起的眉角,烫烫的,跟我凉凉的指腹产生触觉上的鲜明对比,直抵心窝。
想把他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面去,却被他手中攥着的东西凝住了目光。两个荷包,一个牙白色,一个火红色,一个不甚光鲜,一个明显如新。泪珠子不住的掉,视线根本清晰不起来。
“您是福晋吧,九阿哥一直拿着荷包,怎么都不肯撒手。”老人在身后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老人,转身,我视线不清的辨认出老人,哽咽着向她道谢。
她有些惊恐的想要下拜,被水青伸手拦下了,但还是有些惶惶然。
老人退出去,水青想要劝我回去,我却如何也不肯,坐在胤禟身边,悄悄将手伸进被子,握住他温度高得吓人,却仍旧干燥厚实的手,紧紧的不肯放开。我跟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牵过手的。
我让水青先去准备药。这次我并没有带着眉儿来,只是带了苏尔,想我也是有私心的,不忍因为我的任性把眉儿也拉进疫区,也算是对着水青的一种补偿吧。至于苏尔,我并不是很了解她,但她一向安分守己,不说话却很灵敏,我还是对着她有几分好感的。
胤禟一直没有清醒,我在他身边为他换帕子,湿润他干裂的唇角。虽然水凉凉的,尤其是在夜里,手都被冻得通红,可是就是不想让他人来帮忙,想要自己和他在一起,单独在一起,不要任何人的打扰。我有些好笑的想,似乎只有在我们生病的时候才可以如此亲密的在一起,真是不尽的讽刺。
他在睡梦中并不安稳,一直也没有清醒过,水青送来新的药的时候说,之前的药药效好像已经不行了,现在情况并不是很明朗,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好在他还是能喝的下药吃得下饭的,没有狗血的非得让我用口哺食。
靠在他的床头依偎着他,迷糊了一晚,握着他的手,一直不曾放开。清晨,被水青规律的敲门声弄醒。
“小姐,早膳好了,吃点吧。”水青虽然是请示的声音,却分外不容拒绝。
“我……”我还想说什么。
“小姐,”水青却开了口,“九阿哥昨晚吃了药,应该出了一身汗了,我要为他擦身换衣,小姐您就先去用膳吧。”
我面色一窘,成婚这么久,却没有见过丈夫的身体,想必水青也是明白这一点,我只好点头,随着苏尔到了前厅,一张八仙桌,没有一个人。
我疑惑的看着苏尔,她马上道“老夫人一直未得休息,水青公子便让她去休息了。知县大人已经去衙门了。”
我了然的点了头,坐下吃饭,一碗肉粥,两样烫青菜,清淡却极富营养。我明白水青的用心,没有犹豫,把东西都吃了下去。饭后站在院子里深吸了几口已然清冷的空气,便去了他的房间。苏尔想帮我推门,被我挡下了,我轻轻敲了两下房门“水青,换好了么?”我不想让胤禟曝光在其他女人眼前。
水青替我开了门,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被被子盖了个严实的他,才算放了心。
八天了,我来了已经八天了,已经是十月中旬,可是他还是没有醒,只是退了烧,我心里每天忐忑着,难道他不会醒了么?
晚上我依旧窝在他的身边,水青曾经严肃地要求我离开,我哪里肯,无奈下水青每天熬药给我喝,见我宁愿喝药也不肯走,只好替我加了床被子,免得我着凉。
我每晚靠在床头,可是早上醒来却每每在他胸前,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连自己怎么躺下去的都不知道.
所以今晚索性就躺在他身旁了,听他的呼吸绵绵长长的,均均匀匀的,不像病人。
“为什么不醒呢?”我嘟囔着伸手抚上他的脸,帮他捋着眉骨,“闭了这么长时间的眼睛,一定很累吧。”顺着按在颧骨上,略带调皮的抚了抚他的胡子,有一阵子没有打理过了吧,青青的,怪扎手。微微上扬的嘴角,最近他睡得安稳多了,大概退了热不那么难受了吧。
心情好,让我晚上睡的沉了些,早晨是在头发被搅动的感觉下清醒的,厌烦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幽幽漆漆的眸子。憔悴却布满了欣悦,还有一点点不明情愫。
我噌地起身,他却来不及收回缠绕在我头发上的手,我被拽的生疼,唉呦一声又向下俯了身子,他收回手,我忙跳下床,“水青……”
还没来得及叫完,他就拉我回了床边,“把外衣穿上。”声音晦涩暗哑,却性感的直挠人心。我脸上一红,批了外衣开门去叫人
他还是虚弱得很,让水青一阵检查和询问弄得精疲力尽,水青完事后,他把我叫道跟前,气若游丝道“人人,离这远些,不许再来。”
我只看着他,不说话。
他呼吸有些急促,努着眉,有些喘息不定“听……听到没有?!”
我几若未有的点了点头,他脸色轻松些,却还是带着担忧,没一会,还没来得及将水青拿来的药喝下,就又昏昏沉沉过去了。
我心里空荡得骇人,难不成是回光返照?略带惊恐的看向水青,他安慰地一笑“小姐且放宽心,九阿哥只是睡得久了,身子太虚,能醒来这么一段时间已属不易。累得不行自然又睡过去了。”
“那他的病怎样了?”我站起身面对水青。
“已然转好,病根已灭,只需调养。”他缓缓道,语气中带了几天来难得的轻松。
我颔首,又坐了回去。
“小姐,请您依照答应九阿哥的话,回去吧。”水青趁机道。
“回去?回哪里?我有答应过什么么?”我语气强硬地睁眼说谎话。
水青看我的样子,一时无语,沉默了半天只好道“那请小姐移步用膳。”
“好。”我微微一笑,“你先去,我梳洗一下便来。”
水青依言退了出去。
我看着胤禟依然沉睡的脸,心里面安稳了许多。
依旧陪在他身边没有走,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将他盼醒了,哪能轻易的走掉。
直到掌灯时分他才幽幽转醒。但显然精神好了很多。见我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眼神有些无奈,了然、宠溺皆是满满的要溢出来了。
放下书,牵唇一笑,与他对视。我看的到他漆漆的眼眸里面只映出我的身影,也猜得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浓情。他面容柔柔,忍不住我扑进他的怀里,手紧紧揽在他精瘦的腰身后。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抱他,他身子一僵便回手拥住了我,低沉的笑了出来。承受着他胸膛的震动,我更贴向他,窝在他的怀里“胤禟,胤禟……”声声不停。闷闷的声音随着他轻柔喷洒在头顶的呼吸传出,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我只束了一下的长发。我知道,这些天来是多么的害怕。
半晌,虽然憋闷,可是我却不想抽身。他略带好笑的声音道“人人,起来吧,要传染上的。”
我不依,“都好些天了,担心也晚了,再说我不怕。”
“乖,快起来。”他的声音几分隐忍“你这样子抱我,就算我身子虚也是想要的。”他推推我。
我愣怔一会,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涨红着脸退出他的怀抱,挪到床尾。嗔怪地看他,这种荤话他还是第一次对我说。
他轻笑无辜地看着我,半晌蹦出一句“是真的想要。”
“你……”我起身“生了病净留下些子痞子气了。”甩下一句推门出去。
到厨房想弄些吃的给他,水青也在,便让他着手做了。
端进去给他吃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亮热忱地盯着我,我被看得完全坐不下去了。第一天逃离他身边回了早已经布置好却从未睡过一晚的房间。拍拍脸颊,坐在梳妆镜前,他这一昏就是好一阵子,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里面的灵魂不是他了?我甩甩头,阻止自己再乱想。起身移步,窝在床上睡了过去。
之后的三天,他恢复的很快,只是一直目光热辣让我不敢在他身边久留。
第四天,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也是第一次到前厅用膳。
席间,他的目光恢复了以往对我的清柔,和几分对旁人的冷然,随手夹了几口菜便摆弄起筷子若有所思。
“怎么不吃?”我奇怪。
“人人,回京城吧。”他语气坚定。
我也停下,靠在椅子背上看他。
“这边疫情并没有缓解,何况我也好了,你身子柔弱回去好么?”见我不说话,他的语气放缓了几分。
“水清带来的方子不是配下去了么?不久会好的。”我答非所问。
“人人,”他有几分责怪,“你在这里我会担心的,让我安心的忙完这些事情回去找你好不好?”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暖暖目光让我心里一悸。
“恩,”我缓缓不甘地点了头,听到身后水青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他舒心一笑,拿了筷子吃得多了起来,我却食之无味。是的,我现在一分一刻也不想离开他身旁,这样几近生死的离别,让我心里留下了太多阴影。
他到是毫不耽误,转日便为我收拾好了行装打点了人马,好似打包似的送我回京,水青苏尔依旧同行。
他送我至城门口。出了城,他就要下车换马回去了,他默默无言一路,只在最后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头,盯在他腰间的荷包,“这个牙白色的就不要再带了。皱巴巴的丑死了”
“呵呵,”他手指摆弄荷包“谁让爷是在水里拾得的呢!”
我大窘。
“就算它难看了些,也是人人送的,我怎么舍得丢!”他语气溺人。
“我……我再秀一个便是,这个就收起来吧。”我喃喃道,仍旧盯着荷包,挂在身上太砢碜了。
“好。”他依言答应。
分别前的沉默,有些寂落。
微微抬首,咬唇不语。
他眼神闪烁,轻叹一声,低头含住我咬得有些发白的唇瓣。
良久,抬头无奈“死小孩,”下巴磨蹭在我的头顶“我病还没大愈,你却要勾引我。”
那句死小孩已经长久没有听过了,心里糖水泛滥,甜甜的笑出来。
他深吸口气,掀帘下车。
我一咬牙,拉住他的袖子“胤禟,你……你早些回来。”
“恩,”他好笑地应着,怕是难得看我真么扭捏。眼角微扬。
我憋红了脸,小声嘟嘟道“我……我想要个孩子,所以你早些回来!”说完轻推他下车,帘幕落下,挡住了我几欲滴血的面庞。
他在外面寂静了一会,带着几分戏虐,几分真切地答我“为夫一定早日回去,帮娘子完成愿望!”
车子缓缓移动,我偷偷拉开一条小缝隙看去,他牵马侧立,伟岸之极,放下帘子,一霎间,好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纤丽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