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森的日常电话》半深

7、一天一通2

　　医生和医生妹在我刚坐在电视机前的地板上回来的。医生看见我，眼神微微诧异，随后恢复正常，而医生妹看到我，先是惊叫一声：“啊――”然后，突然扑过来抱住我，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堂哥……你……我……终于……”差点哭了。
　　我额头划过一道黑线。她这句话搁谁谁能听懂啊？太抽象了吧。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别激动，慢慢说。”
　　她呜咽一会儿，终于正常了，“你都不知道堂哥他――”
　　我盯着她的双唇，她不会是想说：“堂哥他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一想到她要说这句话，我立刻打断她：“我付了房租的。一分不少。”还多。说到这个我就特别生气，比五星级酒店还要贵。但一想到每天不用挤公交去上班，稍稍抚平我的不满。
　　医生妹瞪圆眼，“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医生喝完水过来，“所以让你小说少看。满脑子都是不现实的偶像剧。”
　　医生妹耷拉下脑袋，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浑身散发不可信的气息。我不忍心，摸摸她的脑袋，“医生妹，你喜欢看什么电视？”
　　医生妹抬起头，噘着嘴说：“动画片。”
　　我一本正经道：“我也是。”我建议：“我们来看《熊出没》吧？”
　　医生妹奋力点头，“好好好。”
　　医生对于志同道合的我俩：“……”
　　洗完澡出来听到我俩对话的顾森：“………”
　　出浴后的顾木三我是没见过的。那健美的身材，傲人的身姿，清洗过的头发散发着似有似无的清香，顺着两侧发颊留下一道道水痕，无比的诱人。好吧，这是都是我想象的。这是除了我之外，他是我见过第二个洗完澡把自己裹那么严实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我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裹得那么严实，就像大月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裹得那么严实一样。
　　我盘腿坐在地上，后背靠在茶几上，怀里抱着半个西瓜吃的津津有味，微仰头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医生妹蹭两口蹭的津津有味。
　　顾森倚靠在电视机的侧面望着我和医生妹，嘴角抽搐：“在外面你吃的挺多的。”又对医生妹说：“你不是天天嚷着减肥吗？”
　　医生妹眨眨眼，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又看了看我怀里抱着的西瓜，噘着嘴委屈道：“我这不是看着悦吃的太欢，忍不住嘛！”
　　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顾木三，又来安慰医生妹：“别听他瞎说，你没听过【瓜漏瓜漏越吃越瘦】吗？我去年一暑假吃了一暑假的西瓜。第一天二十个，第二天十八个，第三天十五个……依次往下减，两个月我是见到西瓜就想吐啊。”
　　医生妹望着我：“后来呢？”
　　我骄傲的拍拍胸膛，自豪道：“后来我整整瘦了二十斤。”
　　医生妹的眼睛“唰”得亮的惊人，充满着期待：“那后来呢？”
　　我泄了气：“三餐正常后，就没有后来了。”二十斤用两个月减下去，不用一个星期蹭蹭蹭涨上来了。
　　医生妹一下萎靡了。
　　顾森用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瞅了我一眼，端着水杯回卧室了。

　　――*――*――

　　像我这种第一次体验去大公司上班的人，心情难免会很激动。我这人激动的次数数不胜数，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早起。比如第一次接触大学，那种激动想必大家都不言而喻。早早起床，早早坐在教室，早早把大学要学得课本写上自己的大名，或是签上自己为自己设计的漂亮签名。后来，早自习起不来，课本能不翻就不翻，晚自习能不上就不上。
　　比如现在，我早早起床，做了一道很简单的蛋炒饭。饭香四溢，三人闻香都起。
　　医生妹第一个从房间出来，直奔餐厅，看到桌上的饭后，拍手叫好：“哇哦，好久没有吃过蛋炒饭了。”紧接着直接塞了一大口在嘴里，嚼了几下，眼睛刹亮，边嚼边含糊不清道：“悦，好吃。”话音刚落，顾木三，医生卧室的门开了。
　　我手拖着腮，眉眼弯弯看着三人吃完早饭，眼神直接落在穿着家居服的顾木三身上，语气中带了点祈求：“顾木三，你把我也捎上一程呗？你放心，你只要把我放在公司附近，别人是不会发现的，这样也不会拉倒你的水平。”我总觉得自损自己他一定会捎上我的。
　　果然，他喝完水，边把玩手中的玻璃杯边似笑非笑看着我：“你好像还蛮自觉的。”
　　我咬咬牙，为了不跑着上班，极力附和道：“那是必须的。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漂亮我也不会承认的。
　　医生和医生妹在一旁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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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的朝阳变成黄昏的落日其实很快，快到一抬头，外面的天空大地像个大染锅，锅里盛着水样颜料，远远望去，昏黄一片。
　　抬腕看了眼时间，揉揉发酸得脖子，本打算蹭顾木三车回去的，看了看眼前堆的够高的文件，深深叹了一口气，拨通顾木三的电话，三声，那边接通，传来一阵吵杂音：“喂。”
　　我有气无力道：“喂――”
　　我怎么感觉他听到我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有点高兴？他在那边低笑道：“体会了一天跑腿员，怎么样？”
　　我趴在桌子上，憋憋嘴：“两个词。【陌生】、【忒累】。”他们是真的把我当万能小妹使啊！从工作时间开始，我的工作就是复印，复印，跑腿……这不，面前这一摞就是没有复印完的文件。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他们倒是个个叫我名字一叫一个准儿啊！我长这么大，记忆里最好的老师记住我的名字还花了一个星期呢。
　　那边的吵杂声渐渐小了，他好像不大习惯我也有不是话唠模式的时候，“只有两个词？”
　　我捣腾笔筒里五颜六色的笔杆，不大想说：“啊，我脑容量有限，想不出别的词了。”再次憋憋嘴：“晚上不用捎上我了，我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做完。那我挂了。”直接掐端电话，伸个大大懒腰，继续工作。
　　做完工作，外面早已不是华灯初上的模样。收拾好东西，提起大包挎在肩上，慢慢走出这幢好多人梦寐以求想进的公司。开始我并不了解三木，还是大月在电话里给我科普的知识。
　　这所公司的发展，不得不说，在h市是非常有名的。至于有名到什么程度，我没仔细听大月说，我大概总结一句，就是很有名。我是从好多大学生挤破头都想进，而我，没挤破头就进来了总结的。
　　我沿着行人道，头顶上的花树开出成簇成簇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星空下，柔和的灯光上，朦胧中散发出忧郁的味道。我颇为感叹，一直想着住在顾木三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了，我和他也不熟。趁着每天下班的时间我要抓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也许我想事情投入的太过分，顾木三跟在我身后十分钟了我都不晓得，这使我心里十分惶恐。惶恐我一个人走夜路是有多么的不安全。惶恐之余，我觉得我真心想多了！
　　我回头忘了眼我走过的长长的道路，心中一阵忧伤：“你应该早点喊我的……这样我也不至于多跑这么长一段路了。”要知道，上班的第一天，跑腿相当于我三天的量。
　　顾森摇下车窗，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无奈的表情：“我按喇叭少说也有三次。”
　　我一脸尴尬，忙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想事情太投入了。”话落，而后意识到一件事情，扭头对视他：“我饿了。”
　　顾森耸肩：“我吃过了。”
　　我：“……”想了想，“我想吃米粉。我们走吧。”
　　顾森：“……”车子启动了。

　　――*――*――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就像一只旋转的小陀螺，同事一句话相当于抽了我一鞭，随后我开始拼命的旋转，让我想到蔡依林的一首歌：
　　旋转，
　　跳跃，
　　我不停歇……
　　我一边旋转跳跃一边寻找合适的房子，所以晚上很少见到顾木三，这就导致了我俩的通话次数可以保持一天一通，离27年把话费用完这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二天通话内容：
　　我：“三个词。【累】、【很累】、【太累了】。”
　　顾森聊感欣慰：“不错，比昨天多了一个词。”
　　我：“……”他为什么不安慰我？资本家都是剥削者。
　　第三天：
　　我有气无力道：“四个词。【累】、【很累】、【太累了】、【无人情味】。”最后一个词才是重点。
　　顾森对我组词的能力已经有了准备：“你今天的体会没有昨天深刻，不予评价。”
　　我：“……”我已经不期待他会安慰我了。
　　第四天：
　　我都不想打的：“我今天不说词了，我说字。【太、他、妈、没、有、人、情、味、了】。”
　　顾森：“几个字。”
　　我掰手指头数了数：“九个字啊。”
　　顾森隐约冒出一丝笑意：“和昨天一样的字数。也就是说，你今天的体会还是和昨天一样。”
　　我：“……”这是重点吗？我狠狠挂上电话。
　　第五天：
　　我已经做好不打这通电话的决心了，可我实在找不到人吐槽：“顾木三，我今天不说词也不说字了，我就想和你吐槽吐槽我这几天的工作量。”
　　顾森洗耳恭听：“吐吧。”
　　我长吐一口气，“你看，这些人啊，真是势利到家了。需要你的时候一个个【悦悦】喊得比蜜还甜，用不到你的时候，连【费悦】这两个字都懒得喊，直接【那谁】或【那新来的】或【那女的，别指，就说你呢】等等。这就是一名牌大学出来的优质学生？还不如那些社会学者。这素质，放到娘亲手里，不把你治得服服贴贴的她都不叫xxx。三木对外名声显赫，对内，我看也就那么回事。当然，我不是说业务能力，我只是单指素质……”也许是我吐出的太畅快，顾木三不忍打扰我，连电话那边翻纸张的声音都淡了。我试图唤回他的声音：“顾木三？”
　　三秒后，顾森说：“话唠模样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了。”
　　我满脸黑线，义愤填膺：“去shi吧！”直接掐断通话。
　　第六天：
　　我拨通就一句话：“今天我没有体会。”“啪”挂了电话，不给顾木三任何反驳我的机会和时间。
　　我没有看到的顾森的反应：“……”
　　第七天：
　　我是兴高采烈打电话给顾木三的：“顾木三，今天我用一个词形容我今天的体会。【熟悉】。”
　　顾木三低笑一声：“恭喜你，融入群体了。”
　　我表示惊讶：“我也得恭喜我自己。”
　　顾森：“怎么说？”
　　我顿了顿：“你难得说了一句和话题有关的话了。”
　　顾森笑出一阵低沉的音频：“行了。行之今天做了饭，大家都在等你。”
　　我的喉咙有些哽咽。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在异国他乡，一顿丰盛的晚餐，一句等待，足矣。此刻，我福至心灵：“那等我十分钟。”之后，撒起腿开始狂奔。
　　一顿饭吃得大家心满意足。把所有碗筷收拾干净，我托着医生妹看电视。打开电视刚准备坐在地上，茶几周围铺满的灰色地毯引起我的注意。我非常惊奇，一屁股坐下，好柔软啊！抬头仰望医生妹，说：“好舒服啊！什么时候有的？”早上出门还是光秃秃一片呢。不过，这样坐在地上就不感觉凉了。
　　医生妹朝着地毯努努嘴：“晚饭之前，就你没回来的时候铺的。”
　　我点头：“哦。你堂哥弄得？”
　　医生妹说：“这是他家。他可不是一个让人随意碰他东西的人。”
　　“我同意。”从长相就能看出来。“这足以说明你堂哥还是疼你的。”
　　医生妹憋嘴：“我以前可从不坐在地板上看电视。”
　　我不以为然：“那你现在坐了，所以他买了。”
　　医生妹歪着头，思考，“是吗？”视线落在我的脸上，“我觉得不像。”
　　我一时找不到语言反驳，想了半天肯定道：“不像那就是了。”
　　医生妹对于我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