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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电话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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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顾木三会这么好说话。我只是随意说了要剪刘海,他二话不说同意了。我在想,他那个前女友忒不识货,这么好说话的男人不多见,我多么希望他是我的男朋友,可惜,他不是。】
我这个人喜欢想到什么做什么,但是剪刘海这件事情我是“蓄谋已久”了。换种发型换种心情。我没失恋,可我失颜了,这远比失恋要让我伤心。
我坐在车里,摇下车窗,趴在窗边,望着渐远渐行的风景树,百无聊赖:“我要去剪刘海。”
顾森方向盘打了360度,车身左转,路过一个红绿灯,他瞟了我一眼,“名字。”
我一时跟不上他的节奏,扭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怔神:“啊?”
顾木三直接踩上刹车,一个惯性,我的身体向前倾,倾回了我的思维,回想了想:“哦,上海故事,步行街。”
我没想到顾木三会这么好说话。我只是随意说了要剪刘海,他二话不说答应了。我甚至在脑海中把他拒绝陪我去理发的措词都想好了。如果他要是不同意,我决定采用苦肉计:“我本还指望凭脸找一个好看的男朋友,可你看,我的脸都毁了,希望原本就渺茫,现在因为你变得遥不可及了。”我在想,他的前女友忒不识货,这么好说话的男人不多见。我多么希望他是我的男朋友,可惜,他不是!
绿灯亮起,车像支离弦的箭飞快驶出去。
我坐在理发椅上,翻开发型册给身旁顾木三看,问道:“哪种好看?”
顾木三随意翻了两页,“适合你的。”
我把发型册从头翻到尾,没有我想要的,“哪种适合?”
发型师听我俩的对话,建议我:“你的脸型偏小,短发比较适合你。”
我扯了扯已经齐腰的长发,有点不舍:“啊?剪那么多?”我这个头发可是保养了好多年了。
发型师笑着说:“嗯。现在放眼望去,大街上满是黑色长直发,没有什么特点,你的脸型较小,适合短发,容易让你有特点,最好配上一个空气刘海。”
我想了想,觉得可行。“那我要乔妹的空气刘海。”
发型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给了一个赞,“宋慧乔的空气刘海当下流行。”发型师带我去洗头发。
顾木三跟着我到单独的洗头吧台,居高临下望着我,双手环胸,“这么喜欢宋慧乔?”
我睁大眼和他对视,现在做摇头这个动作比较困难,只能用说:“乔妹在《太阳的后裔》的发型我喜欢。我想剪试试。”
他反问:“不好看可补救不回来了?”
乔妹的发型属于中短发,也不是很短,我想试试,“那万一呢?”万一好看也说不定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在陪我接回来呗?”
顾森眼神淡淡望着我,没说话。
我眨眨眼,他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我试着问:“能不?”
他看了我一眼,对着发型师说:“那你剪好了,不要给她后悔的机会。”语气浅浅,却透出一股必须来。
我知道他说的她指的是我。这一刻,我无比希望顾木三能是我的男朋友。
――*――*――
一个头发做了接近三个小时。
期间,我任由发型师在我头发上肆意发挥。我透过面前的四方镜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木三,他的耐心似乎特别足,只是随意翻着三足几上的杂志,不发一言。偶尔我会问他多长时间了,他才会抬腕告诉我时间。
我不明白,他大可以不必陪着我。其实,从他付清我医药费的那一刻开始,我俩的受害者和肇事者的关系已经清了。让他给我充话费,是因为我觉得他应该充,没想到他竟然充了一万,这我要还到什么时候啊?让他陪我去医院,只是让他相信这些天来我向他报备的情况都是属实的。让他陪我剪头发只是随便说说,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因为本身就和他没关系了。而后,他太好说话了,好说话到我希望事事他都能陪着我。
他真的陪着我了!
这一刻,我当他是我心灵上的男朋友。
我站在四方镜前,呆呆地镜中的自己,刘海十分,头发长度十分,样式十分,总体应该是十分,可我为什么只看出了七分?
顾森眉头轻皱,眼睛放在我剪完的头型上,我在他说出评价前问他:“觉不觉得别扭?”
他沉默半晌,道:“第一眼看不习惯,第二眼还是适合你的脸型。”
我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已经看不见疤痕,可就是觉得怪。视线往下看,哦,知道了,衣服不搭。这个空气刘海加发型,简直就是大写的韩范啊!再看看我身上的衣服,简单的T-恤,浅色牛仔裤配上白色板鞋,简单到一看就是中国分,和发型不衬。难道还要再买衣服搭配?
我说:“好显小啊……”我真的不是自恋。我的脸型是那种巴掌脸,本就不大。这发型一搭,好像更小了。
“……”顾森在我脸上扫视一圈,无视我的话。发型师对于我俩的对话模式觉得很有意思,眼角眉梢的笑意满满,调侃道:“你的男朋友好像不是很同意你的结论。”
我看着顾木三的反应,噘嘴:“我就不大。”顿了顿,“他不是我男朋友。”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误会我们是情侣了。
我话音刚落,顾木三停下脚步瞟了我一眼。
发型师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你俩的相处模式给人感觉太像了,而且你俩看起来很配。”
我看着顾木三没反应,严肃道:“你戴隐形眼镜嘛?”
发型师没太跟上我的思维,愣道:“戴了。”
“那就对了。”近视眼可以理解,眼神不好。
顾森在收银台付完钱后直接拖着我出店门,他可能觉得我有点丢人了……
我跟着他的步伐边看着他的后脑勺边说:“我要纹身。”我要把今天所有要做的事情让他全部陪我做完。
他蓦地停了下来,我一直盯着他的后脑勺看,没注意,撞上他的后背,捂着脑袋,“嘶――疼――”
他愣是没关心我,反而还教育我:“一个姑娘,纹什么纹身?”
我揉揉脑袋,二话不说,扒开衣领直接给他看脖颈的烫伤处,印记明显。我特别憋屈:“你看,我都没法穿低领的衣服了。这个T-恤的领口都围在脖子上方了。”
他顿了顿,皱眉,叹了一口气:“那你想纹什么?”
我笑了,在阳光下尤为耀眼:“妖姬。”初中的时候,我的同桌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追她的人不计其数。情人节是男生们最好的表现。我每次都冷眼看那些男人送的礼物,最数那束蓝色妖姬开的最盛,在琳琅满目中鹤立鸡群。从那以后,我将蓝色妖姬似为我最爱的花,没有之一。
他扶额,“会不会太夸张?”
我立刻摇头,“怎么会?”我要么就喜欢简单到底的,要么就喜欢特别夸张的。
他这次没有询问我地点,我只知道他开车七绕八绕,直到把我绕晕了,车才缓缓停下。
我仰着头,借着华灯初上的胧郁灯光,这是一座古旧的青石板房,门前挂了两只红色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门上无一字,扭头,还没问顾木三这是什么地方,他便信步上前扣住门上的铁环,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我听见里面徐徐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来了――”门应声而开。一位精神抖擞的老爷子,面带温慈的笑容:“小顾来啦!”
顾森弯腰30度,恭恭敬敬:“钟叔。”
钟叔笑面如花:“唉!小之也刚回来。”
顾森:“他今早在电话里说上午就到。”
钟叔摇摇头,脸上笑容依旧:“追他媳妇去了。”
顾森突然笑了,在微橘的灯光下面容显得柔和亲切。
钟叔偏头注意到我:“这位是?”
我从顾木三的右侧钻出,鞠躬,莞尔一笑:“老爷子好,我是顾木三的朋友,您叫我费悦就行了。”
钟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好,小顾的朋友,赶快进来吧!”
我和顾木三紧随其后。
――*――*――
我躺在床上,眨眼仰望顾木三带着口罩,表示怀疑:“你真的会纹身?”
顾木三轻笑:“不信?”
我点头,“你会使针线吗?”
他眨眼,“不会。”
我想要坐起被他眼疾手快按着不让动,“你希望被别人看?”话落,瞄了眼我的胸部。
我随着他的目光也瞄了一眼,伤疤正好在左侧锁骨下三公分处。纹身时衣服需要退下几公分,胸部可能会露出来。假装咳嗽一声,尴尬道:“那,那你算吗?”
他轻笑出声:“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你觉得我和他谁是别人?”
我稍稍抬头看着坐在落地窗旁一位穿着休闲服,戴着无框眼镜,随意翻着书本的男人,他就是替我看烫伤的那位医生。我抽抽嘴角,抬眼望着头顶的吊灯,世界真小,医生和顾木三竟然是堂兄弟……
我:“其实吧……他吧……在昨天之前还给我看过烫伤的……”我想说,他是医生,纹身我没有压力,你给我纹我就有压力了。特别是他的那双眼,专注于看着某个物什,里面幽沉一片,像一望无边的汪洋,容易让人沉溺其中。不对,医生的职业貌似是医生啊……纹身什么的真的行吗……?算了,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一偏头,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来吧!”我不怕。关键是,怕也没办法啊啊啊……
我看不到顾木三的表情,只是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一丝调侃的意思:“我小的时候调皮捣蛋,经常摔伤。有一次,摔倒在一块有尖叫的石头上,膝盖的一块肉被摔掉了都没有害怕……”
他还有下文,我打断:“你没有害怕,因为你直接哭了嘛!”那么疼,是我直接坐在地上嚎了,哪还有害怕的心情。
他一直陪我说话,大多数都是在调侃我,有:
他说:“我记事后从未哭过。”
我不信,“你,”有绵绵密密的东西扎在皮肤上,说不出的感觉,“你记事前呢?”娘亲说,我刚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生产消耗了所有体力,见我没反应,吓得整条命都快没了,医生见状抡起我的右脚踝,将我整个人都倒过来,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我“哇哇”直哭。我都哭了,他肯定哭了。
我稍稍睁开眼睛成一条缝,顾木三的嘴角弧度勾得很深,他说:“不记得了。”
我双眼蓦然睁开:“阿姨没和你说过你小时候的糗事吗?”不应该啊,娘亲有事没事就喜欢把我以前做的所有糗事拿出来晾晾,甚至还有专用日记本,记录下点点滴滴。每次看到家里摆在我书桌上黑皮的笔记本,都有种撕了它的冲动,但碍于娘亲的武力,我决定忍。我也决定,以后也要把孩子的点点滴滴
记录下来,让ta也体会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顾森将最后一片花瓣的弧度刺完,收工,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好看的脸,嘴角弧度依旧:“顾太太特别希望我出丑,一直没能如她的愿。”拍拍我的肩膀,“好了,起来吧。”
我诧异:“这么快?”迫于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鞋也没穿,直接跑到人高的镜子前,扒开衣领,一朵妖异的黑色妖姬盛开在左侧锁骨处,艳丽无双。
我便照镜子边说:“顾木三,你手艺这么好,下次我可以换一朵别的花吗?”纹了一个小时左右,偶尔有些酥麻的痛感,其他无他。
顾森喝下一杯水,把玩手中的陶瓷杯,“仅此一次。”
我憋嘴,又仔细打量胸前的妖姬,越看越好看,足足看了一分钟。
顾森掩面咳嗽一声,上前拉好我的衣领,我:“唉?”
他皱眉,“回家慢慢看。我饿了。”
坐在落地窗旁的医生推了推镜框,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没那个必要。”
我没说话,顾木三也没说话。他没说话我不明白,我不说话是因为我的注意力全放在顾木三说的“我饿了”三个字上面。折腾了一天,是时候补充补充能量了。他不理睬医生,姑且理解为他真的很饿了吧。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我就脱口而出:“那我们去吃面吧!”
顾森听到说吃的我的反应:“……”然后,我们抛弃医生去吃饭了。
之所以说抛弃,我们没客气说带他去吃饭,也没给钱就走了。我想给钱来着,可顾木三拉着我就走,连一丝我和医生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没办法,只能下次见面再说了。我估摸着,没有下次机会了,这样又可以省下一笔。
看来,我还是想多了。
离我,顾木三,医生下次见面不到七十二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