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凰诀》辛木木xmm

24、第二十四章

　　凤曦未曾想过，自己还未到达玉都，便被凤逸的人给围截了。
　　凤逸得知皇姐离开玉都的消息时，凤曦已到梁都西京。凤逸无法，只得安排人看着，随时把消息汇报给自己。
　　青军攻破梁都后，凤逸便开始安排人马前去截住凤曦。因为有曦墨军在，凤逸只得在半路动手。
　　凤曦见到突然多出的人马并不惊慌，也没有一点反抗。只任由他们团团围住马车，一路完全听他们的安排。
　　凤曦依手撑头，眯眼侧卧在马车内，一旁的素莹抬起车窗帘看了看外面。
　　“公主，照这速度，再有三日便能到玉都了。”
　　“嗯。”凤曦睁开眼睛，“入夜后叫玄影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玄影他？”自从凤逸的人出现后，玄影便隐于暗处，只有凤曦传唤时才露面。虽说相处久了，素莹对他不再有那么深的敌意，但他终究是穆黎昶的人。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凤曦一笑，“穆黎昶早就知道凤逸的行动，让玄影跟在我们身边就是为了防止突然的变故。”
　　“那现在？”
　　“穆黎昶此人心思阴沉，我也没有办法猜透，只有问过玄影，才能知道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入夜后，一行人原地休息。凤曦与素莹宿于车中，凤逸的人将马车护卫住，但这仍挡不住玄影。
　　“见过长公主。”
　　“我不想跟你废话，说吧，你主子怎么交代的。”
　　玄影面无表情的抬头，“爷说了，虽说有婚约在，但毕竟长公主还未嫁过去，此事是长公主的家事，不便插手。若长公主当真无法解决，自会相助。”
　　凤曦咬牙，“回去告诉你主子，凤曦的家事自当处置好，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凤曦长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怒气，“齐国那边怎么样了，还需多久？”
　　“半月即可。”
　　凤曦眉头一皱，“你去吧。”
　　“属下告退。”
　　玄影刚刚离开马车，素莹便开口，“公主，”
　　凤曦抬臂扬扬手，“你明日先行离开，去玉都，请皇帝移驾景山，就说凤曦在景山恭候圣驾。”
　　算起来，凤曦已有近五年未曾踏足景山了。现实代先皇处理朝政，后是带兵出征，这些年，凤曦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青国，从未因自己的意愿去过哪里。
　　因景山不准外人入内，凤逸派去的人很长眼色的守在了山下，只凤曦一人上山。
　　华朔枫自然接到了凤曦入山的消息，有些震惊，却也是在意料之中，聪明如凤曦，又怎么会想不到是自己在背后为凤逸出谋划策呢。
　　凤曦见到华朔枫时，他在自己的小院中已摆好了酒杯，一阵阵酒香虽风飘荡，熏的人微醉。
　　“曦丫头，美酒依然备好，可愿再与我这老头子喝一杯？”
　　凤曦微微一笑，“老夫子盛情相邀，凤曦又忍拒绝。”
　　凤曦落座，接过华朔枫递来的酒杯，仰头喝下，“老夫子，今这是怎么了，竟拿出了你的私藏？”
　　华朔枫哈哈一笑，“我都与你分享了，又怎算私藏呢。”
　　“看这酒坛的样子，应是藏在你酒窖最深处的那几坛。照年份算，早就应该启封了，可你从未拿出。我们不说，可不代表不知道。你对其他事情毫不上心，但是却嗜酒如命，我们自然不会夺人所好。你私藏，我们便装作不知。”
　　凤曦仰头又饮下一杯，“当初你准我入景山，也是因为我酿的酒对了你的胃口。说起来，我们也是因酒结缘。”
　　华朔枫缕缕自己的胡子，陷入回忆，“不错不错，当初你还是可小丫头，却说自己酿的酒无人能及，我心中好奇，是怎样的胆识让你能夸下如此海口，才让你上山，想亲自试试。果不其然，你酿的酒，确是老夫从未喝过的佳酿。”
　　凤曦低头一笑，“那时年少无知，狂妄的很，又怎么知道这世上奇人万千，我酿的酒根本做不到无人能及呢。”
　　“曦丫头，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喝过不少酒，可仍是觉得你酿的酒最香。或许这世上真有奇人在你之上，但那又如何。奇人酿的好酒我喝不到，我喝到的你酿的美酒，那么我愿意相信你的手艺无人能及。”
　　“老夫子，若有一日，你当真喝到了比我酿的还要好喝的酒呢？”
　　华朔枫皱了皱眉头。
　　“老夫子疼爱凤曦，凤曦心中清楚，也感激的很。可是，有些事情，凤曦没有办法改变，老夫子也没有办法改变。”
　　凤曦缓了一口气，“与穆黎昶的约定我并非一时鲁莽，所以我不会后悔。老夫子所做一切可能让我这些年的辛苦全部化为乌有，但凤曦明白这都是为了我，所以我也不会怪罪老夫子。只是现在，还请老夫子收手吧。”
　　凤逸接到素莹的消息赶到景山时，已是两天之后，凤曦亲自在山脚处等候。
　　“凤曦参见皇帝。”见到凤逸后，凤曦行了大礼
　　凤逸皱了皱眉头，虚扶凤曦一把，“皇姐请起。”
　　“皇帝对凤曦有何不满，大可将凤曦囚禁，或直接一杯毒酒赐死。凤曦在此，不敢有任何怨言。”
　　“姐！”
　　“可是，”凤曦并不给凤逸说话的机会，“皇帝为何要拿青国百姓的安危冒险？”
　　凤逸直视凤曦，“朕可以不当这个皇帝，可以对不起凤氏皇族的列祖列宗，可以对不起青国所有的百姓，但却不想对不起你。”
　　凤曦叹了口气，“我又怎会不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可我又是为了谁？凤逸，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我也一样。”
　　“或许穆黎昶并非我命中的佳人，却也是良配。我身为一国长公主，所有行为都与青国相连。当初萧季裕悔婚，我的名誉已受尽打击。如今能与齐国联姻，已是最好的结果。你难道真的相信我能过上浪迹江湖，无拘无束的生活吗？逸儿，长公主这个身份，我一生都没有办法摆脱的。”
　　“我知你对穆黎昶有满满的敌意，可你不能否认，比起穆黎昶，你我皆是不如。我不想与他为敌，这样的敌人太可怕，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这不是勇敢，这是莽撞，是愚笨。”
　　“你是我的弟弟，你的未来是我的责任，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的未来多一些安稳，少一些危险。我已做了那么多，可你今日一句话就可以将我所做的一切抹杀掉。”
　　“凤逸，你长大了，你已经能够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帝王了，姐姐很欣慰，可是，能否让姐姐为你最后做一件事。”
　　“若你真想为了姐姐好，就把这个皇帝当好。让姐姐在面对穆黎昶时能有说话的资本，让姐姐在异国也能受人尊重。”
　　“我会跟你回玉都，回去后没有你的命令绝不踏出长公主府半步，我等你做决定。你若当真听不进我说的话，当真要拿青国去冒险，拿命去拼，我也只能陪着你。”
　　凤逸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凤曦叹了口气，“阿莹，我们启程吧。”
　　回到玉都后，凤曦居于长公主府，如她所承诺的，半步未出。凤曦未见到凤逸一面，但是府外凤逸安排的守卫在第三天全部撤走，凤曦明白，皇帝想通了。
　　与此同时，齐国那边也不安稳。
　　穆黎昶回京后便绝口不提回边关之事，穆黎轩怎能容他。两人针锋相对，难分胜负。
　　后宫中，贵妃于氏也为自己的儿子担心不已，便暗地里对穆黎昶的生母吴氏用毒，企图借吴氏制约穆黎昶。可惜，于氏用毒不精，吴氏没过几日便魂归西天。
　　此事彻底激怒了穆黎昶，将矛头对准了于氏。就凭穆黎昶的暗探，轻而易举的便获得了于氏下毒的线索。一时间，此事传遍国内，一国贵妃却是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于氏一族自然不依，用尽各种办法想压制穆黎昶，却怎奈穆黎昶暗藏着无数力量，已是回天乏术。
　　穆傅将一切看在眼里，这时也便清楚，两个儿子究竟谁更高一筹。他明白若是穆黎昶继承皇位，他不会善待自己，但是为了齐国，他必须选择那个最强的儿子。
　　穆傅将穆黎昶传唤入宫时，已是半夜。穆黎昶眯眼看着高坐于上的这个男人，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昶儿，”穆傅咳了两声，“你可知朕此次叫你进宫所谓何事？”
　　“想必是父皇得了消息，明日儿臣便要公布与青国长公主的婚约了。”
　　穆傅皱了皱眉，“果然，凤曦不是善辈，你对她可有把握？”
　　“凤曦确是不凡，但牵挂太多，”穆黎昶嘴角一挑，“父皇何时替儿臣担忧了。”
　　穆傅叹了口气，“你从小就不出众，朕对你疏于照顾，你能有今日模样朕很欣慰。传位诏书已然写好，但是，若你除不掉于氏一族，这个皇位就算给了你你也坐不安稳。”
　　“于氏一族是朕的疏忽，也是朕这一生的污点。去吧，替朕将他抹去，到时，皇位自是你的。”
　　穆黎昶抬头，“父皇所说的于氏一族，可还包括五弟？”
　　穆傅颓然闭上双眼，只有扫清一切障碍，才是真正的胜利，这个道理自己又何尝不懂，“你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