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女神的荣光》琉轩

3、Chapter 03

　　木屋是靠着山壁搭建起来的，里面地方不大，又黑又破，只有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靠墙摆着的两个木头架子，所有的家具都非常粗糙，凳子则由树墩充当。

　　萨拉示意两人在唯二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则靠墙站着。

　　阿莱娅让布兰坐下，自己则站在他旁边，不信任地盯着萨拉。她没见过这样难对付的的人，尽管对方的体质看起来她只要用一根手指就能对付。经过那个不愿回忆的夜晚以后，阿莱娅对所有陌生人都有着近乎本能的戒备。

　　“不必紧张。”萨拉说，将咒杖插回腰间，摊开双手，“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所以我希望你们也不要对我太戒备。”

　　阿莱娅判断以自己的速度而言绝对能在对方念咒之前放倒她，于是很慢地点了点头。

　　“你可真像一只炸毛的猫。”萨拉笑起来，令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不少，“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你们已经知道了，是来自利韦斯塔的学者。”

　　“学者？”

　　“利韦斯塔？”

　　布兰和阿莱娅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词。

　　萨拉对一头雾水的两人并不感到惊讶：“没听说过吗？那不重要，毕竟这儿离那儿有点远。”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布兰问。

　　“偶然。”萨拉回答，“我听到一些令人在意的传闻后来到这片山脉，发现附近的元素浓度异常，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里。”萨拉十分感兴趣地盯着布兰，“木屋周围的结界是你设的吗？”

　　布兰点了点头。

　　萨拉十分仔细地打量布兰，她的眼神让阿莱娅想起看着猎物的猛兽，于是她站到布兰身前，挡住萨拉的视线。

　　萨拉感兴趣的目光移向阿莱娅，唇角翘了翘。

　　“科莱女士，你来这儿有多久了？”布兰问。

　　“一个多月。”萨拉回答，“如果不是正好跟我的论文相关，我很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地方——这个结界跟周围融合得太自然，并且来这里的路非常难走。”萨拉笑了笑，“不过我很庆幸我的辛苦没白费，谁能想得到教廷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居然藏在这里。”

　　“教廷？”

　　“就是光明教会。”萨拉注视着布兰的双眼，“难道你不知道把你带到这儿的爷爷是什么人吗？”

　　布兰摇摇头：“不，我不知道。”

　　阿莱娅望着布兰，她没有忘记刚认识布兰的时候，这孩子连男女之分都不知道，很多常识都不懂，反而知道一些闻所未闻的奇怪东西。

　　“……”萨拉扶了扶额头，“他为什么不在了？”

　　布兰垂下头，半晌后才低低地道：“……那年冬天雪很大，爷爷病倒了，不论我怎样给他治疗都没有用，然后……爷爷告诉我他可能快死了……那之后有一天早上，他没有醒来……”

　　金发的少年把脸埋在手里。。

　　“我很抱歉。”萨拉柔声说，“请原谅我的冒昧。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阿莱娅回答了萨拉的问题，“布兰后来自己找到我们的村子，成为我的家人。”

　　“那你们又为什么回到这儿？”萨拉问。

　　“……因为我们无处可去。”阿莱娅压着嗓子回答，握紧拳头，“村里的人被那些……杀完了，我不知道还有谁活着，我也受了伤，只来得及背着布兰逃出来。”阿莱娅深呼吸一下后才继续道，“在找到这里之前，我们还没回去看过。”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三天前。”

　　“原来如此。”萨拉点了点头。三天前的夜里她的确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光元素力量，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当时萨拉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布兰的出现解释了她的疑惑。

　　“你刚才说教廷在找布兰的爷爷。”阿莱娅问，“你认识他吗？”

　　“不，我不认识他。”萨拉摇头，“如果我能认识主教大人，那是我的荣幸。”

　　“大主教？”布兰迷惑。

　　“大主教是什么？”阿莱娅问布兰，布兰摇头。

　　“教廷中的一个地位很高的职位，职权仅次于教皇。”萨拉回答，“由能力相当强大且有资质的光明祭司出任，而这个祭司还得是七大家族出身。”

　　“听不懂。”阿莱娅摇摇头继续问，“他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光明教会？”

　　“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原因。”萨拉回答，“教廷肯定知道内情，但有多少知情人还活着就不好说了。十五年前黑暗大军进攻圣都萨兰托，在那之前克伦泽大主教秘密出走，从此不知所踪。”萨拉顿了顿后继续道，“黑暗大军攻势迅猛且十分准确，圣都几乎被攻破，之前牢牢占据优势的光明方败得一塌糊涂，甚至当时的教皇都死在战场上。好在光明神殿有神使力挽狂澜，这才使得光明方不至于被彻底击溃。但经过此次战役，光明力量大不如前，不能再跟黑暗方正面对抗。”萨拉轻描淡写地道，“只要是长脑子的都能判断出那场战斗中光明方有奸细，并且在教廷中位高权重，而身为七位大主教之一的克伦泽不告而别，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就是那个奸细——”

　　“爷爷不可能是奸细！”布兰忍不住打断，“他对女神非常虔诚，绝对不可能是背叛者！”

　　“对，克伦泽大主教不可能是，在看到你之后我更加肯定这一点，但大多数人都把那次战役的失败归咎与他。”萨拉注视着金发少年，示意他冷静，“那天晚上的光明力量是你的吧？那些圣骑士在屠杀你们的村子引起你的憎恨愤怒或者别的什么强烈情绪，才能放出那样强大的力量——不，不是你。”萨拉竖起一根手指对阿莱娅摇了摇，“这孩子刚才的情绪带起来的元素波动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而你显然喜欢用拳头说话，我说得对吗？”

　　阿莱娅注视了萨拉一会儿，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我会是爷爷离开圣都的原因？”布兰颤抖着问。

　　“你很特别，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多特别。”萨拉盯着布兰翠绿的眼睛，“我没见过哪个光明法师有你这样强大的力量，不知道跟圣使比起来你们谁更厉害。你们居住的村子离这里不近，那晚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你的力量。”女法师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不是闹着玩的事，那样的魔力波动还不知道会引什么过来，动作快的大概已经在路上了。”萨拉看向阿莱娅，“那些屠杀你们亲人的圣殿骑士，还有活的吗？”

　　阿莱娅吃了一惊，片刻后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当时身上有伤，在带布兰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它活人。”

　　“不管当时有没有幸存的骑士，教廷都不会放过你们。”萨拉下了定论，“骑士们都是一整队出发，归队时间有严格限制，超过时间没有回去，教廷会派人搜寻，更不要说你还搞出来那么大动静。”

　　布兰立刻紧张起来：“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尽快离开这里。”萨拉回答，“好在这片山脉和河流是诺维亚丝的属地，教廷不会大张旗鼓地做些什么，但对你们的搜寻是不会停的——教廷很少在清缴任务中吃亏。一个小队的骑士在任务中死光，教廷会高度重视这件事。”萨拉对两个因为她的话紧张起来的孩子微微一笑，“不过也有好的方面，就是他们不能高调搜寻你们，毕竟屠杀无辜违背光明女神的教诲，这里还是水神属地，他们在这里行动已经是越界行为，更不要提还杀了水神的信徒，要找你们也只能私下进行。”

　　“我们躲在这里不行吗？”布兰问。

　　萨拉有点惊讶：“这里？住几天还行，但你不可能一直躲在这儿。你也看到了，这儿差不多没法住人。”

　　阿莱娅点点头：“我不会在这儿呆太久，我想去看看外面什么样。”

　　布兰惊讶地望着阿莱娅，他没想到阿莱娅打算离开。

　　“外面没那么危险。”萨拉宽慰道，“当然也没那么安全。我差不多也该走了，如果你们打算离开，可以跟我一起走。”

　　“你要去哪儿？”阿莱娅问。

　　“山脉另一边的伊西里亚。”萨拉回答，指了一个方向，“离这里有点远，但那是这一代最大的城市，我打算在那里待一段时间。”

　　阿莱娅向布兰投去询问的目光，萨拉继续道：“不过我带你们去那里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布兰抬起头。

　　“大主教的笔记，藏书，这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我都要带走。”萨拉看向布兰，“那位大人显然不可能两手空空地来到这儿，可我从来到这儿开始就在找，一直没找到，你一定知道它们放在哪儿。”

　　布兰十分惊讶：“你为什么想要这些？”

　　萨拉笑起来，有些兴奋：“我是利韦斯塔出身的法师，天底下没有利韦斯塔的法师不想知道的东西，尤其是跟法术相关的。要知道，教廷的光明法术向来不外传，而一旦进入教廷就从生到死都只能是阿忒尔的信徒，极少有能够活着离开的。这样好的机会，我不可能错过。”

　　布兰摇了摇头：“这不对。”

　　“那好吧。”萨拉摊手，“我明天走，你们在这儿呆着。可别跟着我，我会攻击你们的。”

　　布兰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萨拉已经冷下脸来，布兰又把嘴闭上了。

　　“给她。”阿莱娅对布兰道。

　　少年抬头望着同伴。

　　“我知道你一直很虔诚，但你的女神并没有保护你。”阿莱娅说，“我不会一直呆在这儿，我还要给爸爸和妈妈还有其他人报仇。”

　　“阿莱娅……”布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爷爷的藏书都在山洞里……我带你们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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