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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新的开始 ...

  •   “我已经提前写好这封信,以根据你对我的感觉来决定是否要把它交给你,假如你已经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离开,不再思量了。”
      “阿铎和阿芹的故事告诉我,遇见对的人,就不要放弃,否则你只能后悔和遗憾,而我对你正是那样的感觉,所以犹豫了很久,我还是选择对自己诚实一回。虽然内心有很多对自由的向往和期待,但当你意外的闯入我的生活后,我仍然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去忠于自己的感觉。”
      “也许我之前的很多说辞会带给你压力,困惑,甚至是怀疑,但有什么关系呢,我是说过对爱情不屑一顾,但那种感觉来的时候谁也没办法抗拒呀,虽然我说过三十岁以前不谈恋爱,但遇到了对的人,也是可以改变初衷的嘛。我对自己说,假如你也对我有着同样的感觉的话,我一定会为你留下来,可惜你给了我不想要的答案,尽管我情真意切,也不能左右这个结果,爱情是两个人的选择,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也许我还没有优秀到让你喜欢的程度吧,很感谢这段时间里,你我坦诚相对,给我许多人生上的建议,予我以安慰,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也许你觉得我应该给你时间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但我偏偏不是那样的人,假如感觉对了,就要义无反顾,至于思考过后的决定,则掺杂了太多的所谓的顾虑和权衡的东西,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就让我任性的喜欢你一回,也任性的离开吧。”
      “菲利普是我在国际学院认识的一个留学生,他在非洲有一个关于野生动物的研究项目,他邀请我前往,我欣然同意了。我已经考取了医师执照,完成那个项目之后,我会考虑做一段时间的无国界医生,这些就是目前的计划,至于何时才能返回,暂时还不知道,也许三年五年,也许会更久,总之十年的时间,绝不浪费。”
      “给你一点建议吧,任何事情都可以犹豫不决,唯独爱情不行。也许你是一个心地善良,不愿虚与委蛇的人,每一件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才能下定决心,但在爱情方面,从来不需要那么理智。假如日后有另一位女孩喜欢你,问你同样一个问题,请不要再犹豫,假如你也喜欢她的话,就答应她吧。”
      “之所以提前把信写好,是怕万一被你拒绝,再没有心情写信给你。也正是因为信是提前写好的,所以不会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态度,是会喜欢我,还是会一口回绝,或者支支吾吾,根本给不了答案。我想多半会是后者,因为你正是那样的一个人,不把事情想清楚不会轻易做出承诺,这也是最让我担心的。我心里自然是希望你答应的,但就怕你犹豫不前,把两个人都拖入痛苦的境地,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利落,所以在见你之前,我对自己说,只给他一次机会,答应也就算了,假如那人心里有一丝丝犹豫的话,就说明他并不爱我,我期望的是你爱我,不是你考虑之后才说爱我。”
      “我猜,当我把这封信塞进玩具熊身体里的时候,一定会很伤心吧,我把自己的心也掏了出来,从此就跟玩具熊一样,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欢笑,只能看别人快乐了。假如那时的我有流泪的话,你不需要安慰我,更无需自责,时间会治愈一切,归根结底错不在你,只是我给自己的青春划一个句号,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都证明我曾经爱过。每个人的青春都有难以名状的伤痛,在青春消逝的短暂的阵痛里,我已经变得强大起来,可以独自面对人生道路上的一切了。”
      “对不起,电影上映的时候,恐怕我不能再去捧场了。也许将来我们还会见面,希望那时的你已经变得成熟,不再凡事茫然了。”

      如果只剩一天可寻找
      回忆爱的奇妙
      若我可重回你怀抱
      忆你的好
      若世界惟你
      天荒地老
      纵时光已逝
      此生煎熬

      “再见了,我的柏拉图恋人。”

      当我坐在食堂里,读着这封犹如剧本落幕般的最后来信时,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泪来。别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以为我遇到什么伤心事,或者被面前的辣椒辣到,我才不会在乎他们的感受呢,除了哭上一场外,我还能干什么呢?到底还能干什么呢?人都走了,我只能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蒙头大睡,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陈言把林晓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打扮了一番,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我不由得佩服陈言的眼光,当我在医院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个多么漂亮的姑娘,但眼前的晓溪却青春美丽,楚楚动人,看来她已经完全康复,重新投入对人生的战斗了。我默默的看他们拍了一场戏,中间休息的时候,她过来打招呼,我问她感觉如何,她说棒极了,从来没有想象过拍戏会是这个样子。
      我问她:“什么样子?”
      “忘掉自己,”她说,“假装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别人,身体是别人的,思想也是别人的,虽然很累,但我很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只有感受到疲惫的时候才想起来身体是自己的,活着的感觉真好。”
      “嗯哼,只要活着,就会创造更多的可能,看来你已经完全康复了。”
      “何止康复,”她说,“简直就像重获新生了一般。你最近怎么样,看起来好像情绪有点低落,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说,“两天没吃饭而已。”
      她惊讶的问道:“何苦两天不吃饭?”
      “没什么呀,就是决定两天不吃饭,如此而已。”
      “有何意义吗?”
      “没有意义,”我说,“如果非要有点什么的话,这两天会与其它日子不同,因为不吃饭嘛,所以才会不同,过了这两天一切恢复照旧,该吃的还得吃,还得好好吃,但这两天不行。”
      “你撒谎,”她说,“一定有什么事,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医院你是怎么劝我的?你说吃饭不是只为了填饱肚子,更重要的是要向别人证明自己还好好活着,还在与这个操蛋的社会斗争不息,就算再没有胃口,再难以下咽,也要装出大快朵颐的样子,绝不让软弱有机可乘,你忘了吗?”
      “没忘,”我说,“但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决定不吃,就来不得半点犹豫,那样才是对自己负责呀。”
      “真搞不懂你,”她说,“你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同,有时候又怪怪的,真不知道你是怎样做到的,不知不觉就被你说服,就算是错的也被你说的好像理所当然一样。算了,就由着你吧,但有一点,千万不能饿坏肚子,坚持不下去就放开去吃,有时候忘掉过去才能迎来新生,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别亏待了自己,身体是你的,不是别人的,好好珍惜,什么事都可以从头开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夏雪走了以后的第三天,陈言问我他能不能修改一下剧本?我问他为什么要改,他说晓溪加入以后,让他突然有一种冲动,认为结局太过完美,现实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问他现实生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他说现实生活应该充满了突然和意外,所有的事情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几率才是决定事情如何发展的唯一决定性因素,从几率上来说,两个人是很难再走到一起的。
      为此我和他大吵了一架,认为他心里阴暗,忌妒美好,因为常常和女友分手,就羡慕别人长久。正是因为大家都把感情不当回事,三天两头就分手,所以人们才会需要电影,说白了,大家心里还是渴望真情的,就算自己做不到,也愿看别人长久。
      他瞪着大眼睛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他只是随便说说,又何必大发雷霆。
      “甭理我,”我说,“我需要安静。”
      夜晚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在操场徘徊,一个人踱着步,把能想起来的事全部在脑海里过一遍,计算着过去一年里的得与失,努力不去想离开的人,把能忘记的全部忘记。这样一来,原本痛楚的脑袋顿时轻松了许多,就像把一个堆满垃圾的房间清空,把该扔掉的扔掉,把该留下的重新码齐放回,空间一下子大了许多。我梳理着过往的记忆,直到三岁时候的场景重新浮上眼前才肯罢休。操场上不时有跑步者经过,情侣们仍然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这里的操场跟那里的操场不一样,我决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以此为界,以后决不再虐待自己。就在我胃难受的大吐苦水的时候,一个人拍着我的后背,问我要不要紧。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学生,以一种关怀的表情,望着我,眼神里竟充满了惊讶。
      “怎么是你?”她说。
      我说:“你谁呀,我们认识吗?”
      她说:“你忘了,上次‘心灵鸡汤’活动上,那个日本女孩,有没有印象,就是我呀。”
      日本女孩?
      我直起身子,用手抹掉嘴角残留的胃液,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很难堪。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关于一个日本女孩的记忆,但却毫无所获,大概是由于我刚刚清理过脑袋,把有关她的记忆也一并抛弃了吧。但只要多给我一些时间,我还是能回忆起她的一些事情来,比如我们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她执着的央求我教她中文,而我坚决予以拒绝。又比如我们挥手作别,却忘了互道晚安。总之我又在脑海深处捡回了丢失的记忆,就像赶在垃圾转运之前,又在垃圾桶里找回了心爱的被误扔掉的东西,不禁让人惊喜,所以当我重新忆起她的脸时,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
      我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我和同学在散步。”
      的确,在不远处的跑道上,有另外两个留学生模样的女生,一个大概是俄罗斯人,另外一个看不出国籍,无一例外的,她们的表情中都带着厌恶的成分,我想我丢人都丢到国际上去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
      “哦,没事,”我说,“两天没吃东西了,胃有点难受。”
      “为什么两天不吃东西,是不是病了?”
      我说:“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走啦,仙子。”另外两个女生催促她赶快回去,她摆摆手,向她们喊到:“你们先走啦。”
      等那两个人走掉以后,她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不吃饭可不行。”
      “都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卖吃的?”
      “跟我走就是了。”
      她说的很坚决,我只好跟在她后面。爬上阶梯,绕过家属楼,到达北门,虽然外面还是红火一片,但大门紧闭,平时这里敞开着方便学生出入,但一过八点必定上锁,毕竟这里是学校,安全第一。我不知道她打算如何出去,南门倒是二十四小时敞开着,但隔着很远,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我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力气了。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径直沿着旁边的阶梯走下去,由于地势的原因,外面的道路由北向南呈下坡的趋势,所以这里比外面低了一大截,整个围墙都是用石头垒砌而成,足有四五米高,走到下面,你便只看到围墙,其它任何一切都看不见了,有些房子依墙而建,也只能看见几扇压扁了似的窗户,透出一些光来。
      她走到一扇窗户下面,拿起一个挂在墙上的铁制螺栓敲了敲,上面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
      那男人问道:“需要点什么?”
      小野向那人喊到:“老板,有没有米粥?”
      那男人摇摇头,说:“来晚了,米粥卖光了,吃别的吧。”
      “不行呀,胃好难受。”
      老板想了想,问她:“八宝粥行不行?”
      “行啊,”她说,“要加热。”
      “还需要点什么?”
      “面条,小菜,还有麻辣串。”
      “写上面吧。”
      说着从上面放下一个篮子来,用绳子牵引着,里面有一个小本。小野说,我写,写好以后,再敲敲声,那篮子就被自动提了上去。
      原来这是一家饭馆,等我们点完,又有几个学生过来,敲敲声,那男人照样放下篮子,写好要点的东西,提上去,再放下来,里面就有了热腾腾的饭菜。同学们自觉的把钱扔进篮子里,再提上去,一来一往,完成交易。看上去生意还不错,不一会功夫,就有几个人点了餐食,大多是一些麻辣串之类适合宵夜吃的东西。
      小野问我之前是否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我摇头说不知道。她说,你怎么混的,连我这样一个外国人都知道的地方。
      我说:“因为我很少吃宵夜,就算吃也多是些泡面之类的,很少这么正经的吃过。”
      她说:“这地方我也是听朋友提及才过来一探究竟的,来过几次了,上面靠马路还有一个门,正常开门纳客,这扇窗户是专为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开辟的,倒是大大的方便了那些不愿跑腿的宅男宅女们,也算是服务周到了。老板人不错,也很聪明,想到这么个办法,营业到晚上十点半,只要赶在这个点之前来,敲敲声,就可以点餐了。倒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是些粥,米饭,面条,麻辣串,小菜之类的,虽然不是很丰富,但比起超市只有面包泡面来说,已经很丰盛了。麻辣串很好吃,不过你今天不适合吃那东西,我给你要了八宝粥和面条,等胃舒服一些了,你再吃别的。”
      “谢谢,”我说,“你想的很周到。”
      我们说话的功夫,饭已经做好了,篮子放下来,除了八宝粥是原包装以外,其它东西都放在透明的塑料餐盒里,既保温又卫生,看上去还不错,我已经闻到面香,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她笑着说:“看吧,肚子在抱怨了吧。”我跟着笑起来,我们找到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我喝粥,吃面,她则津津有味的吃起麻辣串来,我好奇的问她:“喜欢吃麻辣串?”
      “喜欢,”她说,“不过要用果酱,辣酱或面酱吃不来。刚来中国的时候,只喜欢吃家乡的料理,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寿司,乌冬面,春卷,生鱼片之类的东西,附近的日本料理店并不多,味道也有很大差别,所以吃上去并不会很开心。后来试着吃一些中国料理,味道都还不错,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也并不讨厌,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了这边的味道,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美食,如中式拉面,水饺,麻辣串,豆腐之类的,总之花样很多。中国料理的特点就是种类繁多,口味复杂,再挑剔的人也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东西。我的口味是偏淡一些的,很多东西都要亲自尝过一遍才知道合不合口味,吃不吃得来。问题是中国可吃的东西太多了,就算每天试一样,一样尝一口,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全部吃完。我现在一周有五天吃本地食物,每隔三天吃一次家乡料理,从饮食上讲,我差不多快成为一个中国人了,我对吃是比较看重的,要么不吃,要吃就拣自己喜欢的吃,这样才会开心。”
      “对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做火锅味道不错的,最近迷上了简单料理食材的吃法,冬天应该吃火锅更适合一些。”
      “有的,”我说,“我倒知道一家,百年老店,味道正宗。”
      “改天带我去吃可好?”
      我欣然同意。她看我吃的索然无味,问我要不要来点麻辣串,我说好呀。
      她把一串肉丸用另一支竹签捣进我的碗里,然后又用同样的方式捣进去一些白菜和豆皮。
      “就这些,”她说,“他们都说麻辣串不健康,而且你的胃又是这样一种状态,不过少吃一些没关系。说是麻辣串,其实既没有麻也没有辣,我要的是果酱,你尝一下,味道如何,今天暂时委屈一下,改日我们再去吃别的。”
      我表示了感谢,然后就把那些,面和肉丸,混合着有些甜的白菜和豆皮一股脑的塞进肚里,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一直用微笑的,关注的眼神看着我。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问她为何会如此热心,看到那样的情况,一般人躲都来不及。
      “其实也没什么,”她说,“看你一个人在角落里很难受的样子,就想上前看个究竟,她们劝我别过去,说无非是个醉汉而已,我也犹豫了一下,但看背影就知道不是那样的人,结果没想到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我说,“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多久了?”
      “大概几个月了吧,总之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想到我还能一下子认出你来,时间再久一些,恐怕我就会把你忘记,认不出来了。你比上次看上去瘦了一些,也更显成熟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两天不吃饭吗?”
      “没什么,”我说,“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不吃饭啊?”
      “是呀。”
      “闻所未闻,”她说,“这算成功啦?”
      “是呀,得感谢你,差一点就倒下。”
      “以后不要再那样了,她说,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折磨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吧,连对自己都漠不关心的人又怎么会关心别人。”
      我们返回操场沿着跑道走上两圈,她说刚吃过东西应该散散步,这样才不会加重胃的负担。我问她中文学得怎么样,听上去已经大有进步,单从文字上已经很难分辨出她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是腔调上还有些别扭。我很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她说:“其实我很早就会讲中文,来中国之前就会了,只是不会写而已,遇到复杂的句子也不能理解,但简单的对话都能从容应对。”
      然后她讲起自己的身世来。
      “十六岁的时候,父母打算放下生意,移民海外,问我要不要一起过去,我拒绝了,至于原因,一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试着离开他们过一些独立的生活,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似乎有些犹豫,几秒过后,她说:“算了,我们还是说后面的事吧。”
      “总之我留了下来,和叔父一起生活。他在政府任职,之前曾任驻中国的大使,讲的一口流利的中文,正是受到他的影响,我才开始学习中文的。第二年叔父又被委派来到这里,他不放心,就问我有没有兴趣来中国,我欣然同意,他安排我来这所学校学习中文,毕业以后去使馆工作。但我还没想那么多,目前的目标是学好中文,至于将来从事什么工作,看自己的兴趣了。其实来到中国以后,我发现自己还蛮喜欢这边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和可口的美食,我觉得自己可以从事一些料理方面的工作。我注意到这里并没有很正式的日本料理店,而我本人又对饮食比较在意,所以我可以开一家料理店,把中国的饮食文化和日本的饮食文化融合到一起,做出一些不一样的美食。”
      “这么说来,以后会长期留在中国了?”
      “大概是的,但目前还没有决定,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日本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就只有一个姨婆,相当好的人,对我也是相当的好,叔父也在这边,暂时不会回去。”
      “我现在在努力学习料理,她说,新年的时候我亲自做了一些美食,叔父尝过以后给予了很好的评价,他还把使馆里来自家乡的料理师傅介绍给我认识,有空的时候我跟他学习一些日本正宗料理的制作方法。对食材的热爱让我有一种使命感,应该把家乡料理发扬光大,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像我一样享受到自己喜欢的美食。”
      “我还打算利用假期的时间去外面走走,遍访美食,一来丰富自己的阅历,另外也写一些关于美食方面的文章,只是心里还略微有些担心,怕自己的文字功底不够,写出来的东西大家不喜欢。好在身边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给我很多建议,他们对中国的美食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我们经常交流心得,把各国的饮食文化融会贯通,做出一些所谓的国际菜,我们经常举行那样的活动,下次你也来?”
      “哦,”我说,“对饮食我没有太多研究,只是知道吃饱而已。”
      她笑着说:“这是一般人的要求,吃的饱就行,既然你没兴趣,那算了。”
      我们在跑道上走过一圈,然后又开始走下一圈。
      我问她:“上次你让我教你中文,我拒绝了,你不要介意,因为当时的我并不在状态,有些事挂在心上,弄的自己很烦躁,所以说了那样一些狠话,你不会生气吧?”
      “你又何必再提,”她说,“那些事我早就忘了,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开心的事会记得久一些,不开心的事很快就会忘记,我也不知道这算优点还是缺点,总之不愿把不开心的事放在心上。”
      “这样说来,当时我的确有令你不开心了。”
      “你千万不要误会,”她急于辩解的说道,“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想那样表达我的意思,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太心急,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追着人家干这个干那个的,大概我吓到你了,才会让你不知所措。”
      “那倒没有,”我说,“是我有失礼貌,对你用那样的口气讲话,是我不好。”
      “我们不要再相互道歉彼此自责了,那是很久的事了,况且我已经忘掉,我都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说:“那好,我也学学你,快乐的事记在心里,不快乐的把它忘记。”
      “这就对了,今天是值得记住的日子,所以我会记在心里。”
      “今天?”我问她,“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节日,”她说,“因为认识了你,所以很开心,不觉得值得铭记吗?”
      “好吧,”我说,“我也记在心里。”
      她说:“永远都不要忘记。”
      我说:“永远都不会忘记。”
      正因为有这样的约定,所以多少年以后,我仍然清楚记得那天的日期,2000年的1月8日。那是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我们带着迎接千年的忧愁和焦虑,像从背后被人推了一把似的一脚迈入了新的世纪,我们扔掉很多东西,以便自己赶上时代的步伐。我们扔掉了青春,扔掉了爱情,扔掉了不努力的自己,也扔掉了离我们而去渐行渐远的人,用一种海浪拍击般的呐喊说我们长大了,用一种仰望天空的姿态面对明天,我们长大,再不青春。
      陈言跟我道歉,说他只是一时冲动,我看他说的很诚恳,也就原谅了他。我说,“开心的事记得久一些,不开心的事把它忘记,所以我已经忘了。”
      他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看我,不怀好意的说:“是不是又认识了新的笔友?”
      我说:“哪有,长大了而已。”
      期末考试结束,我成绩平平安全过关,林晓东自然是表现优异,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第一名被一个叫刘克勤的厉害的家伙长期霸占,陈言和田文知各挂一科,但没有人在乎。陈言继续拍他的电影,三十万预算已经用尽,父母又增加二十万,继续不遗余力的支持儿子的电影梦想。田文知的生意如日中天,再不用风吹日晒到处跑业务,只坐在店里便可以数大把的钞票。谜底已经解开,没有人再取笑林晓东,但他仍然会收到来信,表情还是那样夸张,只是多了些快乐,少了些烦恼。
      如此这般,我的20 时代来临,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许多,失去了很多,错过了许多,明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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