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约》尚云汐

10、未婚妻

　　“你究竟亏欠了什么？”沐程昱问。
　　“王爷答应过不过问零之前的事。”跪在地上的少年坦然望着他。
　　沐程昱：“......”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啊。
　　“王爷，”少年低了眸，“混乱之领那边，有人要见我。”
　　“要多久？”
　　“最多半日。”
　　“去吧。”
　　沐程昱并不担心零见了那些人会做什么。陵国皇室传下来的契约可以保证，零永远不会背叛陵国、背叛主子。尽管不清楚原理是什么、不清楚如何做到的，但并不妨碍契约的强大束缚力。
　　他给零足够的礼遇，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他这个备受圣眷的实权王爷手下。零来的时日尚短，却由于契约，得到了信任，他允许零负责他的公务、王妃的诊脉、世子的功课，权利之大不言而喻。
　　尽管零说过，他过去有所亏欠；但沐程昱有绝对的自信，相信零现在绝对不能背叛于他。

　　“王。”青衣人起了身。
　　即使鬼手已经退了杀手圈，即使他才是现在的杀手榜上的首席，但他依然尊其一声“王”。
　　“孤狼。”依然一身玄衣的零浅笑颔首，拉开椅子坐下。
　　哪怕混乱之领早已传开那个永远戴了面具的杀手之王，面具下是一张清丽绝俗、倾城倾国的脸，但当孤狼亲眼所见时，依然感到惊艳。
　　只一笑，便已颠倒众生。
　　“可有什么事？”玄衣少年眸光流转、浅笑如花。
　　“王，我查到您和叶汐商行东家来往密切。”
　　叶汐商行是近两年间迅速兴起的商行，涉及钱庄、客栈、茶馆、花楼四个领域，遍布九州列国。只两年便成为了商行之首，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如果有混乱之领的杀手之王做后盾，给本金、找人手、调资料......倒也说得通了。
　　零闻言眉眼弯弯，眸中染尽温柔：“啊，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既然离了混乱之领，这些必然瞒不过现任的杀手之王。何况，孤狼的话，他无需隐瞒。
　　“未婚妻？”孤狼看着前任王者温柔的笑，刹那间风中凌乱......王，别挑战我们心里接受能力好吗？
　　“那想必王也是知道，叶姑娘在暗中铸造兵甲？”
　　“是我让她做的。”
　　既然已投靠陵国，又为何私造军需？
　　但孤狼并未多问，只点点头：“王，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有差遣，我愿为王赴汤蹈火。
　　“只要给我传递情报就好。”零眸中划过一抹狠厉，“这件事，只有我能做，只有我亲自做！”
　　孤狼应下，心中默默思忖着如何给自家王后（王妃？）叶姑娘行些方便......

　　出来时不过金乌欲坠，回了王府已是月行中天。
　　零撩了长发，在脑后束起。方才同孤狼说了许多混乱之领的事物，倒是谈了许久，还好有长发遮住了伤处，对方并未发觉。
　　或许以孤狼的洞察力，早已经看见，只是凭他的性格，并不多问罢了。
　　谈的兴起，虽至夜半却无睡意，不如练练字。
　　零想着，进了屋。屋中陈列虽简单，案上却文房四宝俱全。
　　研了磨，展了宣纸，右手执笔，点了砚上墨汁，便走笔游龙。
　　银钩铁画，容与风流。
　　凭他的出身，总不会甘于只做一个杀手、一个卑微的杀手，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摆脱了死亡的阴影后，总要多做些什么。行医，虽比做杀手好了太多，却仍远远不够。他不只想不被人轻视，他想要万人仰望。
　　天下第一杀手，不够；天下第一名医，不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纵然陵国尚武，但九州大陆上，身份高的终归是文人。
　　比诗词歌赋、八股文章，在混乱之领长大的他想要比过寒窗苦读的士子，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只能剑走偏锋，在书法上下功夫。毕竟他书法习自名师，一笔字在同龄人中难逢敌手；毕竟无论书法还是练剑、行针，所依仗皆是一只右手。
　　从剑的飞舞中领略运笔的神韵，从字的勾画中体悟行剑的气势......他总比旁人进境快些。十余张纸写过，零收了笔墨，将晾干的纸团了团，便在掌心化为粉末。
　　他不留字。
　　他只会在与其他书法名家交换墨宝的时候留下自己的笔墨，其余时候若要留字，他向来用左手书写。所以极少有人知道，传言中粗通笔墨的鬼手，写的一笔好字。哪怕是王府诸人，也只以为他是左手用笔，也只以为他的字迹不过是工整。
　　不过算来，按现在的进程看，离最后的时刻也只有不到一年。也是时候，让天下人正视他鬼手了！

　　我要第一个跟你们说
新年快乐哟*^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