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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义子 ...

  •   医毒榜的首席确实不负盛名,在零的医治下,,王妃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只不过,最开始王妃总把零当做自己的长子,待知道真相后,便是深深的失望与良久的沉默。
      转瞬又是一个月光阴,零在荣亲王府也呆了一个月。只不过他的地位着实尴尬,主不主、客不客、仆不仆,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帮王妃拔完毒之后干着各种杂事,开药膳方子给王爷、王妃、世子、郡主调理身体,在书房里服侍王爷、帮着处理政务,闲了就盯着君宁习字练剑。
      书房里,王爷瞥了眼娴熟点茶的少年,忽问道:“这段时日,倒不见你被天罗残卷影响了。”
      “契约本身对此有一定束缚力,而王府又不像混乱之领那样充斥着杀戮血腥,所以倒不至于控制不住杀意。只是偶尔还有幻觉。”少年微微一笑,双手奉茶,“请王爷用茶。”
      荣亲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了茶抿上一口,淡淡道:“剩下公务你处理。”说罢起身离去。
      “是。”这些时日也常替王爷处理公务,零并不觉得意外。躬身送走王爷,零径自坐于案前,埋首于公务。

      王爷去了王妃处,恰好三个孩子都在。一家人坐在一起问问功课、说说闲话,倒也其乐融融。
      沐程昱看着妻子日益消瘦的脸庞和恹恹的神色,心底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便开口道:“雨恬,你若愿意,便把零收为义子也可。”
      上官雨恬一怔,旋即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零和君清年纪相仿,自己又曾误把零当做自己长子,若收了义子,便假作自己长子看待,以慰失子之痛。
      只不过......
      正此时,小丫鬟进来回禀:“王爷,王妃,零公子求见。”
      零在王府上勉强能算半个主子。虽然杀手地位低下,但没有人会想得罪一个大夫——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病没痛——何况这位还是杏林圣手,故而零原在武林中地位就比一般杀手高得多。而在王府中,他又救过王妃,连太医尚需礼让三分。再者,零虽对王爷王妃恭敬有加,对世子殿下却全然以同等地位看待——因为他在混乱之领中全力护着姐弟三人,零又是有能力的,故而王爷对此也不曾多言。更何况,零天生一股上位者的傲气,举止言谈间分明是贵族的优雅,令人不自觉地折服。林林总总的理由加起来,整个王府的下人,乃至离落姐妹,都尊称零一声公子。
      言归正传,这厢小丫鬟回禀,王爷略略颔首,心道这到是赶巧了。
      上官雨恬看那美貌少年进来,行云流水般优雅行礼,声音清润如幽谷琴音:“王爷,事务已经处理完,请您示下。”
      忽然就想起自己离家多年的长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心中莫名一阵怒火腾起,抬手就把茶杯甩了过去:“滚下去。”
      惊变忽生,所有人都呆住了。
      鲜血混着热茶从额角流下,少年半边衣袖被打湿,形容颇为狼狈。零亦是惊愕难掩,却不敢再留,匆匆行了礼退了下去。
      室内一片死寂。沐程昱顿了顿,道:“你若不喜,此事便作罢。莫气坏了身子。”
      上官雨恬缓了口气,低声道:“我也不知怎地,就这样大的脾气...只是,君清就是君清,没有人可以替代!君清是我的长子,是王府上唯一的嫡长子,没有人可以做他的替身......我等他回家。”
      热泪滚滚而下。
      在丈夫和儿女的劝慰下,上官雨恬收了泪。见小丫鬟已经收拾了碎瓷片,便叫了身边贴身侍女芜衣来:“你取瓶伤药去看看零,就说我方才心情不好,与他无关,叫他别放在心上。”
      芜衣领命而去。出了院落,芜衣脚步一顿。
      阶下,唯有一少年静静跪在地上,纵满身狼狈,仍掩不去那绝世风华。
      少年垂着眼眸,长长睫毛落下来,眉宇间是一抹似乎永远不会消散的忧郁。额上伤口并未处理,鲜血流淌下来却不见狰狞,反是一种触目惊心的惨烈与凄美。
      “零公子,您快起来。”芜衣连忙走到他身侧伸手来扶,“王妃特地来遣我向您赔不是呢!王妃方才只是心情不好,迁怒与您,却不是您的过错。王妃现在也正后悔,连忙让我来给您送药,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公子还是起来吧!”
      零也并不坚持,就势起了身,一双墨瞳深邃如暗夜:“芜衣姑娘,王妃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动怒?”
      迁怒?这个理由他可真不信呢。就算事情不是因他而起,也必定有几分相关。王妃并不是易迁怒的人。
      芜衣暗忖,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零公子想打听怕是随便一问都有人回答,别的不说,光二少爷那里就不会瞒着......倒不如自己来做这个人情。
      便轻声叹口气:“这事...对公子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王爷想收公子做义子,只是王妃想起了大少爷......”
      义子?零的眼瞳一缩。
      平心而论,他自己是不愿的。这就好比,有人指着一块顽石说是美玉,还可能有人开了石头看看里面是否有玉;若有人指了一块玖石说是墨玉,怕是没有人会验其真伪,只图惹人笑。
      不过,王妃不愿意,而且情绪颇为激动,又为了什么?可不可以解释为,王爷想找一块伪玉,来做真玉的替身,而对王妃来说,她的长子无可替代,连移情都不可以。
      零不觉浅浅一笑,竟是令人炫目的美。
      “多谢芜衣姑娘。”零接了药,唇角扬起一抹极美极暖的笑意,直达眼底,眉间的一抹清愁也褪去不少,看的芜衣怔在那里。
      难道这也算好事?嗯,王妃赐药也算是荣宠了吧。
      “烦芜衣姑娘代我谢了王妃的赏。我们做下人的,让主子出气也是分内之事。”少年浅笑,“是王妃仁慈,也是零的荣幸。”
      芜衣应下来,回了厅中。而厅中众人也正说着。
      “......他对我们也算尽心尽力,无论如何,我不该折了他的脸面。”王妃说着,见芜衣进来,便问:“这么快便回来了?”
      芜衣便如此这般的说了。
      上官雨恬怔了怔,她听说过鬼手的肆意嚣张,也知道在王府中,哪怕面对世子郡主,零也不曾行礼问安。
      却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跪在院外请罪。
      回想起来,零从开始到现在,始终对她和王爷恭敬有加,放得下身段,从来把姿态放得很低,卑微进了尘埃。哪怕这次她这般践踏零的尊严,按芜衣的说法,他似乎心甘情愿。
      契约,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从母亲处出来,君宁直奔零的住所。
      少年已经换过衣衫、包了伤口,正在院中练剑。剑光错落中,少年身形飞云变换,只余一片残影,却无法锁定他究竟身在何处。
      “好轻功!”
      零停住剑,向他微微一笑:“只不过是步法神奇,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你若喜欢,教了你也无妨。”
      “这......”
      “有什么好犹豫的?”零瞄了一眼四周隐蔽处,“这么多想偷师的还没有不好意思呢!”
      众暗卫:“......”
      零公子我们知道您能发现我们,给我们留点面子您会死啊!不就是闲的时候都跑您这里来偷师了么?您指使我们的时候还少了?上次还把我们挨着个叫出来给您喂招来着,您不能用过就算啊......
      君宁:“......”
      他知道家里有暗卫,但谁能告诉他零这里什么时候安排过的?

      “零,您真的不介意吗?”进了屋,绿眸少年低声问。
      黑发黑瞳的少年笑了:“我真的不介意。”
      “王妃病还未愈,脾气暴躁些也是正常。我是医者,又怎么会不明白?何况事情也算因我而起,让王妃出气也是应该。”零平静的说。
      “可是......”
      “君宁,你不懂。这是我的罪。”零笑一笑,眸底染了忧郁与悲伤,“是我欠了王府、欠了陵国的。”
      “你做了什么?”君宁眼眸微冷。
      “我什么也不曾做过。”
      因为不曾做过,所以有了亏欠;因为不曾做过,所幸未酿成大错。是那个少女的一曲琵琶吟,挽救了他。
      零不觉又想起那个少女抱着琵琶,低声轻唱:“一夕惊变兵马乱,年少荣华成云烟。王侯沦落街边乞,千金无奈强欢颜。笛凄琴悲琵琶怨,风萧月冷江水寒。恨兮欲饮仇敌血,十年艰苦怎堪还。”那样的悲音,让他记起了那个除夕夜,记起了那个害了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零!”
      零回过神,这才发现指尖不知何时转出了一只刀片,已刺破自己的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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