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小姐奋斗史》飘零酒

19、入宫

　　朱红的高门，黛色的瓦片，门前碧绿盛着露珠的小草。
　　卫侯府门前，金妈妈驻足看着小侯爷，朝公子以及马夫左青驾驶的马车遥遥远去。
　　“真没想到除了万眴的马车之外，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夺天工的马车。虽然外表就像普通马车一般，可乘坐在里面居然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晃动，这车是从哪来的？我也想弄一辆玩玩。”
　　坐进卫洹痕卫小侯爷专车的朝公子十分好奇的摸摸这拍拍那，笑容满面的问卫小侯爷，好似完全看不见卫洹痕脸上凝固很久憎恶的表情。
　　玩玩？
　　卫洹痕瘪瘪嘴。
　　想得倒美！
　　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上的书册中。
　　“你怎么不说话？”朝公子一张妙容凑近了卫洹痕面前，一副不回答不罢休的样子。
　　卫洹痕黑眼球往上看，漫不经心的道“朝公子是在跟本侯爷说话？”
　　“小侯爷这是恼了？”
　　“哼。”
　　“因为小侯爷春心妄动勾引美貌婢女被老夫人罚入小佛堂......正好被倒霉的我知道了？”
　　朝公子眼角上挑，端的一副狡黠模样。
　　卫洹痕攥紧手中的书册，几乎要捏碎了纸张。
　　脸上铁青一片，额角青筋冒起。
　　朝公子笑的更欢了，故作好奇的歪头问“小侯爷这是恼没有将美婢吃干抹净就被发现，还是恼被朝发现了小侯爷的私密之事？”
　　朝公子笑容高挂，根本不怕卫小侯爷报复，继续撩拨“小侯爷觉得呢？说起来京都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小侯爷至今依旧是童......”
　　“闭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卫洹痕目眦尽裂，一拳砸在车壁上，将朝公子困在臂膀之内。
　　朝公子背靠着车壁，抬起头只能与卫洹痕下巴齐平，而卫洹痕从上往下的角度逼视着她，气场全开，此时朝公子处于劣势。
　　朝公子有一瞬间的惊慌，但是几乎一眨眼功夫，她笑容又爬上脸颊，澄澈却似笑非笑的目光与卫洹痕盛满怒火的眼睛对上。
　　气势不弱于卫洹痕。
　　两人沉默，气氛诡异凝重的车厢外驾车的左青也察觉不对，却不敢高声询问，只是竖着耳朵偷听。
　　“小侯爷还真是意外的爱生气呢。”
　　朝公子慢慢的臀部向后移动，紧靠着车壁坐好，身体因为角度的调整渐渐的与卫洹痕视线齐平。
　　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几乎能碰上对方的鼻尖，甚至呼吸......两人的呼吸都融为一体了......有一股馨香蔓延侵入卫洹痕的鼻间。
　　这股香气好像弥漫着摄人心魄的毒素，当卫洹痕感受到心脏酥麻的蜷缩感，他不动声色的抿唇，目光变得复杂，怒火已经渐渐消亡。
　　他默默的屏息，身体后退，直到坐回之前的那个闻不到馨香的安全区域，他才允许自己吸气。
　　他垂头重新拾起之前愤怒而被丢弃的书册，动作缓慢的用手抚平上面的褶皱，可是已经有过的痕迹哪是那么容易能消失的，他的心在抖动，他手指亦有微微的颤抖。
　　“你已经用这个条件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如果再提，你要想好是不是能够承受我的怒火。”卫洹痕语气清冷，平淡，但是在朝公子听来却是比怒火中的吼叫声要更有威力。
　　朝公子脸上的胜利笑容凝固了，此时卫洹痕垂着头看着书册，手上抚平褶皱的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在收拾之前怒气冲天的心情，仿佛冷静之后的狠厉出手，仿佛深思熟虑之后的谈笑间决胜千里。
　　她看不清卫洹痕的表情，乍一听卫洹痕的声音，心中打鼓。
　　朝公子，不，失去自如的神情，反而心情忐忑的朝公子变回朝颜。她此刻已经不是算无遗策的商场新贵。
　　“哼！”她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看卫洹痕，似乎短时间内也没有心情理会卫洹痕了。
　　朝颜没有注意到卫洹痕微微颤抖的手指，即使她注意到，也许也会觉得是卫洹痕盛怒之下自然的身体状况。
　　卫洹痕垂着头读书，好像很认真。
　　然而，两人在各自心中都输了一场。
　　进宫后，朝颜和卫洹痕遇见了同来觐见的明朝轩，万眴。
　　双方找了个招呼作罢，卫洹痕是几人中身份最高的。
　　虽然另外三人并没有阿谀奉承的意思，但宫里来迎接他们的太监就不一样了。
　　皇上跟前的小太监直接来到卫洹痕面前，极为恭敬的阿谀谄媚“侯爷稍待，皇上此刻正在大殿与四皇子殿下商量政事，吩咐奴才请侯爷偏殿用茶等候，皇上忙完政事就会面见侯爷与各位了。”
　　得，小太监的一番言辞作为让一同进宫的几人心里都有一些想法。
　　卫洹痕从小出生高门，对这些太监并无特别感觉，反正都只是奴才伺候人用的，跟猫狗之间的区别也就是一个不会人话，一个会说些悦耳的话。
　　因而对这个小太监的奉承既不显得不耐烦，也没有觉得多荣耀，淡淡的说了句“前面带路。”就打发了。
　　朝颜跟在卫洹痕身后，脸上温和表情不变。
　　她见惯商人更为直白的为利益而变脸，对小太监的做法并没有多大不满，只是心中笑话小太监的话。如此奉承，居然最后还能不忘提及卫洹痕之外的“各位”两字，这小太监真是用心良苦。
　　明朝轩脸色却很不好看，他的地位不高，可是他爷爷怎么说也是一品国公爷，当年南征北战，功高盖世，谁敢小瞧了他，连当今丞相在他爷爷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后辈。
　　谁能想到，当年朝中第一人，如今死后他的孙子一没封号，二没受朝廷任用，明国公府日渐消沉，在这人踩人的京都几乎快要湮没。
　　要是他爷爷在天之灵能看见，估计心要像赤裸裸浸在冰水中般寒冷。
　　他心中动荡，脸色越来越阴沉，为了不让人注意，他走的越来越慢，渐渐被后面的万眴超过。
　　万眴是万家的次子，从小也是富贵教养长大，在周边同龄人中算是智慧才华一等一的，只是他的家庭富贵繁华，社会地位却不高，自小就常有人当面奉迎，背后重伤。
　　万眴对这些事看的通透，又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早晚会到一呼百应的地位，暂时的冷落不足一提，何况在皇宫这个贵胄云集的地方，他即使再有能力也不能超越皇族的地位，故而他心态倒平和，渐渐的与面色温和的“朝公子”并行，交谈。
　　卫洹痕等人被领进太极殿的一处偏殿等候召见，宫女奉茶，四人间寒暄不加详细叙述。
　　在富丽堂皇的太极殿主殿中。
　　皇上与四皇子谈论的政事便是皇上避暑后，四皇子在京缉拿多名凶徒之事。
　　一旁护卫皇上安全的禁军统领章顺，只觉得汗如雨下，他不敢看自己的衣服，不过料想衣襟一甩，定然要洒出水来。
　　皇上平素极为器重四皇子，没想到为了一个没被拿住的凶徒，就冲四皇子大发雷霆。
　　重声训斥不说，还让内侍拉下去打个六十板，无旨意不用上朝了。
　　这样对一个成年皇子，难道是不想让四皇子继承大统？
　　原先章顺一直以为皇上早就看准让四皇子做储君的，不光是他，还有朝中无数臣子。
　　章顺到没有想过皇上现在是不是另有储君人选，他现在很忐忑。
　　他从未觉得自己伺候的皇上是喜怒无常的帝王。以前皇上可不是经常生气的，即使有生气的时候，最多就是面无表情，绝不会冲人发火，让臣工不安惶恐，难道是年纪大了，脾气也变的越来越坏了？
　　话说伴君如伴虎，章顺越多想前朝暴虐的末代帝王越觉得他好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