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无罪》同拾

6、惊世将才

　　祈王手底下的另一员大将宫形我问道。宫形我算是祈王手底下唯一一个文武全才了。
　　南宫桑伐笑而不理，“好了，分析完了桑伐、津逐和秦潇，剩下的就是麻遂和石答了，他们各自出兵十万，无论是各自的战力还是后方的财力都是不分伯仲的，只要能挑起他们两个的争端，自相残杀，剩下的，十万，以殿下能力，应该也不放在眼里吧。”
　　“南宫公子想要怎么挑？”宫形我继续问道。
　　“哎，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将士还是不懂？”
　　众人皆摇头，一片迷茫。
　　“说是说麻遂和石答是不分伯仲的，但底子里还是有区别的。石答此次的主帅是新任的石答统领，新官上任三把火，总也要整出点功绩来，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可是麻遂不一样，麻遂是匈奴族后代，马上得的天下，虽然也说是出兵十万，留守后方的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再加几个尚未编策的民兵，表面上来讲是举全族之力。若是此次，五军能够灭了西陵，那么后方的这些好战的麻遂兵可以一举端了石答的老窝，一旦石答被灭，依附于石答的津逐必然俯首，到时候，天下就是麻遂的。反过来说，若是此次战败，那么后方的麻遂军进可以当援兵，退可以攻石答，石答依旧无生机可言。所以说，只要有了这一仗，无论成败，麻遂至少可以占了石答，这是一石几鸟的好计。”
　　殳劫骑听得五体投地，一愣愣地直点头，却也忍不住插嘴“这……麻遂的地方统领呼吉尔跟老子一样，是个武人，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聪明的脑袋了？”
　　南宫桑伐听了，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呼吉尔当然没有这个脑子，想不出这么好的计来，这是我赏给他的脑袋。”
　　“什么意思啊？”
　　宫形我嘲笑道，“这是南宫公子说给石答听的离间计，不是呼吉尔想出来的。”
　　南宫桑伐欣赏地看了一眼宫形我，折扇微摇，头顶玉冠熠熠生辉，“没错，这是在下的离间之计。不过，让麻遂和石答自相残杀，只是其中的一计。石答、麻遂相争，津逐必然会起而助石答，桑伐引敌军入境，自顾不暇，自然是没有战力去帮助麻遂的。”
　　“不过，以麻遂的兵力，以一敌二也是能撑些日子的。”伊挚道。
　　“殿下所言极是。若是他们三个胶着而战，我们自然仍免不了被困桑伐，时间久了，不单是军心，连粮草也供应不上。”
　　“那怎么办呀，你这诈呼呼地说了半天，不是白说吗？”五稍炮着急地埋怨道。
　　“三个人打自然慢一点，但还有秦潇呢。”
　　“秦潇？如同南宫公子你所说，秦潇一向中立，若不是被逼着发兵，想必这秦潇统领如今还是安于一方，他怎么愿意蹚这趟浑水？”宫形我问道。
　　南宫桑伐走到伊挚身边，负手而望悬挂于帅帐中的地图“殿下看这地图，石答、麻遂、秦潇三地接壤成一个品字，唇齿相依，谁也离不开。而且，此次五军合围我们，桑伐深处腹地，成了替罪羔羊，与我们对峙，而剩下的四军，东面是麻遂，南面是石答，西面是秦潇，北面是津逐，如果石答和秦潇分别从这北面和南面一起包抄麻遂，那么麻遂就要以一敌二。津逐地小人稀，一旦离开自己的领地，就毫无胜算可言。现在就是殿下的机会了，我需要殿下派一个将军带兵向桑伐投降，那么桑伐的势力就壮大了。这秦潇的统领吕蒙，本来就不愿意淌这趟混水，看着乱成一锅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定会卷着铺盖走人。西面这缺一旦开了，殿下先用皇帝陛下拨给你的七万军缠着桑伐，桑伐国小，麻遂自顾不暇，没有后援，这七万人无论有没有战力，他都不敢轻举妄动。这里是桑伐，我们可以轻易地弄到桑伐军的装备，伪装成桑伐军从秦潇守卫的地方攻打石答……”
　　“好计，好计，好计。石答见吕蒙放任桑伐来攻打，又被麻遂和桑伐两翼包抄，石答军邀功心切，且又以速战速决著称，这里捞不到好处，自然要从秦潇那里讨到好处。”宫形我第一个理解南宫桑伐的计策。
　　“不止这样，这时候，我们留守的七万人佯装攻打桑伐，而装扮成攻打石答的桑伐军假意回来支援，让出石答攻击秦潇的路。一旦两方交战，殿下派出承挚军与石答一起灭了秦潇，而桑伐被我们困住，麻遂必然会以为是石答和我们联盟，不会就此干休，定会告知后方，让留守的兵力攻打石答，那就乱了。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西面这个缺口回西陵，殿下不费一兵一卒，就解了西陵被困之围。”
　　“计策是好，谁去当这个假意称降的将军，他桑伐人又不傻，你这浩浩荡荡带着一堆人去投降，他就真的信啦？”殳劫骑又问了。
　　“这容易，当年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就可以用。”
　　“谁是周瑜，谁是黄盖？”
　　“南宫公子，你费了那么大的心力，搅乱了这五王联盟，可是好不容易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宫形我在伊挚手底下，地位虽然是武将，但因通读兵法，也算是一个智囊，打断了殳劫骑无关轻重的问话。
　　“殿下今日的乱局，不是五王给的，是皇帝给的，狡兔死走狗烹，一旦这五个势力被殿下一锅端了，下一个五王就是殿下您了。养一点敌人给你的父皇，让他不要那么空天天想着殿下您。”
　　直到此时一直安静地站在地图前的伊挚开口了，“哼，是我低估南宫公子你了，这手段，别说闯了皇宫，偷了尚书府，就算把整个天下都偷去也是易如反掌的吧。”
　　“殿下过奖。”他谦虚地行了个礼，但表情却是一脸当之无愧的样子。
　　“几句话，包括了兵法中最重要的几条大计。”
　　“那几条啊？”殳劫骑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挑拨了麻遂和石答，这是离间计、借刀杀人计；我们兵不血刃，这是隔岸观火计、浑水摸鱼计；乱麻遂灭秦潇，这是连环计，派人假降，这是苦肉计。”五稍炮虽然是一个武将，但也有点底子，一边点头赞叹，一边向殳劫骑解释。
　　宫形我接话道：“不止，最后还给皇帝养了个敌人，给殿下养了个保镖，穷寇不追，这叫做走为上计。哼，三十六计，南宫公子耍得倒是挺漂亮的”
　　“南宫公子说了这么多，条件是什么？”
　　“简单，我的罪名，一笔勾销，另外，我这功劳也不小吧，安排个一官半职的，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求官？不是吧，我说，你，什么来着，南宫是吧，你这咋咋呼呼，神神叨叨地半天，就想当个官儿？老子不信，不是说你们江湖人，向来都是自由散漫惯了，你真的习惯每天上朝，下朝，见了皇帝还要行礼，你受得了？”殳劫骑不可思议地问。
　　“本来呢，我是没什么条件，殿下若满意么，就赏点金子花花，不满意我就当出来遛弯，可是……算了，有个官也不错，我这年纪渐长，终身大事至今无半点着落，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一个江湖小偷？”
　　祈王心里暗暗琢磨起来，就目前形势而言，这确实是当下最完美的计策，可是，这个南宫桑伐，来路不明，心思深沉，后续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未可知，自己苟延残喘，心如死灰，生死无异，可跟着自己这几些个厮杀的旧部，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如果因为自己一时轻敌而牺牲了性命，又着实委屈。
　　宫形我也不放心，担心他若是敌军派来的诈军之计，那这十万人恐怕更加无生机可言了。南宫桑伐见二人都有犹疑，倒也坦然，意料之中，吹了一声口哨，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头狼来，目光如炬，浑身是发亮的毛发，环顾着四周，龇牙咧嘴的模样很是凶狠，然见了南宫后，它倒是温顺了起来，甚至呜呜地蹭着南宫撒娇。“大牙跟随我多年，就像我兄弟一样，我把它留在这里当人质，殿下看可不可以？”
　　“喂，有没有搞错，你留一条狗来当人质？”殳劫骑嚷嚷开了。
　　“殿下放心，大牙在这，我定速去速回，况且，我如果真是敌军奸细，就这一晚，也无法挑起什么风浪来，等我游说完这五国，我立刻回来，那个时候，我便和殿下您生死与共。祈王殿下，我已经拿出了我十分的诚意，望您珍重这十万将士的生命，用人不疑，快刀斩乱麻。”
　　伊挚默默点头，算是达成了协议，却听到南宫讨价还价起来，“这些年来，大牙几乎没离开过我，望大家好好照顾它，最早明日清晨，最晚明日中午，我定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