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妻与老王爷的家常》楼冥子

10、秋猎

　　第二日，苏韵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她坐起身子，只感觉身上又是熟悉的酸痛，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胸脯，到处是红红的印子，不作他想，肯定是老王爷的杰作。眼睛再看枕边人，早就不知去向，大概是在帐外练剑吧。
　　苏韵叹口气，忍着不适乖乖找衣裳穿上——摊上这么个饿狼夫君，也不知是好是坏……可话又说回来，在她身上来事，总强过去找别的女人，一想到易戬对别的女人如此这般，她的心情还是挺糟糕的。
　　易戬练了会儿剑回到帐内，与苏韵草草吃了顿早饭便一同去到狩猎的地点，那边早已布置好凉棚，皇上所在的中心位置自然是金黄色调，人臣则以黑红色为主。易戬虽是臣子，但亦是皇家人，加上皇上极为看重他这唯一的皇叔，故特赐其与他享用同一种色彩，以示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
　　苏韵与易戬携手坐下，她观望了一圈，看到苏盈端坐在场，却不见白鸿流。此时，太监捏着嗓子开始宣读旨意，待其读完，就见三排约三十来人的青年男子整齐入场，全部一袭与易戬相同样式的劲装，唯一的差别就是花边配饰，想必这便是身份尊卑的区别。
　　先皇是个马上皇帝，每次狩猎时先皇都会先行射靶，既是表示当朝对武功的推崇，也是一种鼓舞性的演示。但现任皇帝是个文人，典型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谈何射箭。可先皇规矩不能废，于是皇帝便指派皇叔前去展示武艺。
　　苏韵没见过易戬真正施展武功，早上虽然因为昨晚的猛浪一直没理他，此时还是不由揪起了一颗心，担心他射箭出现别的状况，会不会让皇上不满，让别人耻笑于他……
　　易戬郑重接过内侍呈上的弓与箭，弓身重达二十余斤，是罕见的锡木，唯美的龙身图案，证明它的出身确实不凡。围观的人盯着他一举一动，易戬目不斜视，淡然举起弓箭拉开弦，平时看起来文弱的身躯此时布满力量，手臂拉起弓弦毫不费力。众人心弦一刻，就看到易戬手指一松，箭头如流星般刺破空气狠狠扎进前方数十米开外箭靶的红心。
　　苏韵悄悄地松了口气，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后那群年轻人或步行或策马意气风发地进入深远的山林草丛中。狩猎开始了！
　　狩猎为期三天，但真正的射猎只有今天，是否能在此脱颖而出也单看今日。
　　白鸿流虽是探花文人出身，但白丞相平日也请师傅悉心教导过他武艺，这次狩猎也有他的名额在内。苏盈对白丞相向来惧怕多过敬重，此时丈夫不在身旁，便怡然走去苏韵身边，柔柔地唤了声“妹妹”。
　　易戬跑去跟皇帝侄儿唠嗑，留下苏韵形单影只也是无聊。旁边三三两两的夫人们都有自己的圈子，她若加入别人自是求之不得，但她确实是毫无兴趣结识只奔着王爷威名而来的人。好在她甚为无聊之际，苏盈打破了这份枯燥。
　　苏韵闻声抬眼看去，她这冰山姐姐的眉目间较之先前更显柔和，未出阁前的傲气似乎已被消磨殆尽，余下的俱是妇人特有的温润之感。
　　“姐姐。”苏韵回了一声，问道：“来这儿可有不适应之处？”
　　“呵，怎么会。此等盛会寻常人家可是想来都没资格，这次还得靠鸿流才有此殊荣，莫怪人常说‘以夫为天’，嫁得好不好决定你的天够不够大。”说起这番话时，苏盈难掩幸福之意，“这次狩猎鸿流也在其中，希望老天保佑让他夺魁。”
　　“姐夫人好，老天爷自然会多加庇佑的。只可惜我家王爷没去参与，我就是想担心也担心不成，如此，也只能与姐姐一样祈祷姐夫夺魁吧。”
　　易戬没参加，苏韵不能说没有遗憾，但又转念一想，能拿第一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岂不是伤了大男人的自尊？苏盈没瞧出苏韵的那点小心思，对苏韵的支持态度，她有一丝得意又夹杂一丝酸味，女子都爱俏郎君，她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妹妹，可别对她的夫君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两姐妹话不多，偶尔也会拉拉家常，但终究热络不起来。好在没过多久，第一波消息就传过来了：武举人旗开得胜，猎得白狐两只。众位大人反映平平，倒是夫人们皆翘首以盼，想看看这白狐到底长什么样，毛色好不好……
　　苏韵苏盈也很好奇，白狐这等珍贵的皮毛向来是达官贵人所喜好，她家官职微小尚用不起，故而也未曾见过。
　　待两只白狐被装在笼中抬上来，苏韵经不住两眼放光，好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只小狐狸呀。难怪武举人能一次猎得两只狐狸，这分明就是母子，母狐狸被一箭射穿腹部，鲜血染红了一直陪在它身旁的小狐狸。众人都在夸赞武举人功夫了得，讨论如何剥了这狐狸的皮毛，苏韵却起了不忍之心，长这么大她连杀鸡都没见过，何况是长相这么讨喜的幼崽。好在皇帝大手一挥，上天有好生之德，狩猎不杀幼崽，小狐狸也因此逃过一劫。
　　看热闹的人懂得享受生活，在这种场合皇帝也很随和，有时见众人等得枯燥，便赐下美酒美食，甚至还即兴参与押宝，到底谁能拿到御赐的奖赏。易戬对皇帝这种突发的少年心性并不加以斥责，无伤大雅的行为于他看来也是可行的，谁没年轻过呢？想起这些年轻人的风采，易戬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小妻子——她正楚楚可怜地看着那只任人宰割的小白狐……
　　当晚间燃起篝火时，狩猎的勇士们也回归了。猎物不在数量多，而在品种精。脱颖而出的两位青年才俊，一个是新晋的武举人唐轲，一个就是探花郎白鸿流。唐轲得猎物十八只，其中有一头狼、三只狐狸及兔子等动物，最令人惊叹的还是那只腿部受伤的吊睛白额大虎，便是数量远远高于唐轲的白鸿流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稍有武艺的人轻易不敢挑衅老虎，何况还是活捉。
　　有这样一只活着的大老虎，完全满足了达官贵人们的猎奇心态，这些弱不禁风的文人骚客哪见过真的老虎，尤其是女人们，多半也就是看过布老虎——苏韵苏盈也属其中之一。可是山中之王哪里是凡夫俗子们可以围观的，虽然腿部被射伤，气势却丝毫不减，一声虎吼吓得一干人等脸色发白、腿脚发软，直惹得胆大的武将们嗤笑连连。
　　苏韵自然也是吓到了，好在身边有易戬陪着，这才寻了个港湾依靠。
　　老虎被关在笼子里敬献给皇帝，皇帝则赏赐唐轲黄金百两并加官进爵一级，喜得唐轲当即跪下叩谢皇恩。白鸿流与其余人等依据名次各得金银赏赐，但作为一个文官，白鸿流无疑让皇帝对其表现非常赞赏，白丞相脸上也跟着添上几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