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妻与老王爷的家常》楼冥子

11、怀孕

　　狩猎对男人们是一种好玩的竞技活动，对女人们则是增长许多见识，苏韵更为高兴的是，她还额外得了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深宅大院内，女人家多是扑蝶养猫，小狗这样的宠物因为长大后不太讨喜，也被多数人家禁止女儿家养着玩。现在，她竟然拥有一只旁人难得一见的小白狐，单是面子上都让她拔高了几层。
　　小白狐模样长得很是灵动，聪明伶俐，因为丧母的原因，它对新的主人特别热情，或许是把她当成了母亲一样的存在。苏韵厨艺不佳，然并无自知，为着老王爷送她这份美好的礼物，她还特意下厨炒了几个菜犒劳他。老王爷闷不吭声吃完，就似吃了一顿家常菜，只是晚上睡觉时起床喝了好几次水。
　　苏韵自己炒的菜自己却不吃，她心中所想是自己做的菜少，希望把最有意义的留给夫君。就这样一来二去，不知何时居然领悟了做菜的乐趣，三不五时便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易戬在饭桌上夹了一块毫无形状的土豆片放到她碗里，苏韵柔柔地回以微笑，咬了一口土豆，瞬间就是满嘴咸得发苦的味道……所以说，天赋这种事，真是强求不来。
　　易戬让厨娘又添了几个菜，苏韵夹了一块鸡蛋，却不知怎地，以前最爱吃的菜，如今竟有股难以下咽的腥味，甚至已经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当着易戬的面干呕起来。
　　王妃吃个饭都能吃吐，这可是非常重大的事故，一个不小心厨房里的一干人等都要面临牢狱之灾。王爷这边脸色也是极差，经他之手夹过去的东西反而毒害到王妃，内心的怒火可想而知。
　　御医火急火燎赶到王府中，观面相并无不妥，再一把脉，立即转忧为喜，直拱手笑呵呵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是喜脉啊！”
　　一声“喜脉”，不仅王爷愣住了，苏韵自己也云里雾里的，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就怀上了？
　　易戬先是呆愣片刻，旋即醒悟过来，大手一挥便是打赏黄金百两，府中下人们也得以发放喜银，大家一派欢喜奔走相告，这可比成亲时候更显豪气。
　　老王爷年近四十方得妻子怀孕，心中的高兴程度可想而知，虽说之前对小妻子已是甚为宠爱，但有孕在身后，几乎是有求必应，还只恨小妻子不懂恃宠而骄，让他毫无为人父的自豪感。
　　因还未满三个月，苏韵的肚子并不突出，但御医千般嘱咐需多加小心，不可食用寒冷刺激的食物、不可太过劳累，甚至不可与王爷同房……当然，新得的小宠物也必须交由下人喂养。易戬虽说并不高兴非得禁欲这一条，但为了期待已久的小儿，自己做出点让步并无不可。可因分房睡一事，到底还是牵扯了一些麻烦事。
　　按宅院内的惯例，当家主母不能伺候丈夫，自然就会安排通房丫头，不管是否乐意，这是男权社会的权利。苏韵虽说不太懂得其中门道，自有心中暗藏想法的丫头们自己上赶着往老王爷床上爬。才分房两天，早上起床时春茶就神秘兮兮地跟她咬耳朵，说是王爷房里出现了狐媚子，被王爷拿住一大早就要管事的发卖。
　　春茶似乎对王爷的决断非常满意，语气中颇带着羡慕与憧憬，但苏韵听得还是直泛酸水。男子天性风流，三妻四妾也当做美谈，何况作为位高权重的王爷，府中只有一名王妃似乎也说不过去，可要她主动提出纳妾，决计不可能。老王爷现在做出这样明确的举动，固然安抚了她的心，可到底女人是防不胜防的。
　　为了这事，苏韵着实头痛了好一阵。好在下午就有人禀报老夫人过府中来探望她，苏韵急忙出去迎接，母亲带着一堆补品和几个下人在堂内等着，看到她时又是一声深情并茂的“女儿”，好在这次已不是出嫁时的离别之情，而是怀胎生子巩固地位的喜悦之情。
　　二夫人经历了十数年的家宅内斗，深谙高门大院的生存之道，这次来看女儿，一则确实是看看她的身体如何，外孙是否健康，二则是为了给她稳定后院，便带了她曾经的丫鬟翠环送与她。
　　翠环人长得很是水灵，年龄也不过大她一岁，以前在家时就招小厮们喜欢，相对的也就常被别的婢女排挤。苏韵作为一个内宅小姐，对下人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并不清楚内情，反而是看翠环时常一个人没个伴还多了些疼惜。只是，出嫁时母亲坚持不给陪嫁丫鬟，她对翠环的感情也并非情似姐妹，这才让她形单影只过了王府。
　　如果是刚成亲时母亲带翠环过来，她倒是不会多想，只当多个姐妹聊天，但现在这个时候刚出了爬床的糟心事，母亲再带翠环来，她不由得就多了些想法。
　　趁着没人的时候，苏韵在房里私下问二夫人：“娘，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可是要王爷收了翠环？”
　　二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有话直说，一副坦荡荡的模样，道：“男人都有一副花花肠子，王爷跟你是新婚当下自然没那个心思看别的女人，可等你肚子大起来，水灵的模样变得臃肿难看，外头的千娇百媚可是拦都拦不住。不说别家，就你自个儿的亲爹，你还不清楚？”
　　一说起自己的相公，二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女儿能争口气。“你这性子温温软软的，没得一副精明相，也是让为娘的操碎了心。你出嫁时不让她跟过来是怕她夺宠，好在你也争气，与王爷举案齐眉。今日我带翠环过来，也是看着你跟她往日的情分，收了她做房里人总比外人放心，万一王爷以后对你淡了，有她扶持也好稳着点。”
　　“可……王爷跟我爹看起来并不像一类人，何况王爷前两日才处置了个狐媚子，现在让我主动把人往他房里送，回头让我也吃一顿板子么？娘，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的事情我清楚着呢，以后还是别做这些膈应人的事了。翠环年龄也不小了，回头你看着合适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省得耽误人家。”苏韵内心有些嗔怪母亲，但也知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语气相对缓和了些。
　　二夫人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她一副“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的表情，责怪女儿不懂她的良苦用心：“你道我是吃饱了撑着才带人过来呢？娘是过来人，你现在不早作打算，等以后有得你哭的时候。你若是不喜欢翠环，娘过几日再给你挑个容貌清秀点的，大不了等你把小王爷生下来身子养好了再把人发卖出去。大户人家里这些事都不少见，女人呐，没点远见可不行。”
　　看母亲越说越离谱，苏韵赶紧止住这个话题，连连应道：“娘说好就好吧，那就留下翠环，怎么安排我到时候自有分寸。”二夫人见女儿听进去自己的话，脸上的表情高兴多了，便开始跟她拉家常，说起苏盈大半夜抹泪回娘家的事情来。苏韵虽然不爱听母亲总是背地里说三道四，可妇道人家不说这个也没什么好聊，聊胜于无吧。
　　易戬近日心情甚好，但公务也需督办，平日里抽得出陪伴妻子的时间并不多。晚饭时见小妻子身边站了个容貌艳丽的姑娘，便问了起来：“韵儿，你身边这位是谁家的小姑娘？看起来眼生得很。”
　　苏韵最近胃口不太好，只喝了一碗参汤，待口中汤水下咽后才浅浅一笑，回道：“这是我以前的贴身丫鬟名叫翠环，今日母亲过府时特意带过来伺候我的，可能觉得还是老人更熟悉。过得几个月肚子显怀，怕是不得不倚仗她和春茶照顾。”说完，她轻拍翠环的手，示意她给易戬请安。
　　翠环是个机灵人，赶紧给易戬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如黄鹂，面色犹有羞怯之色：“奴婢翠环见过王爷！”
　　易戬其实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认了人便点点头与苏韵继续吃饭。见苏韵只喝汤不爱吃饭，还特意让厨房重新做了几样合她胃口的菜肴，饭后苏韵执意要去看一眼自己新收的宠物，也顺了她的意，只不许靠近它。易戬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不知羡煞多少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