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捌拾捌、流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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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襄宫的整洁有序一如既往。
她缓步进了正殿，就见江德妃安安然坐在主座上，姿态神情间都看不出什么特别。引路的宫女退了下去，她走上前去见了礼，江德妃笑容和煦地点了头，让她坐到一旁。
“本宫听闻狩猎时出了纵火的事，公主怕是受惊了吧？”江德妃轻声细语，问得很是真挚。
她视线淡淡地在江德妃脸上转了几转，慢声答道：“有劳娘娘关心，这次纵火确实发得突然，也幸好是没出什么大事。”
江德妃点点头，又道：“听说公主最后是和昱儿还有五殿下一起回来的？”
她回了“是”，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说，却听江德妃道：“公主不用紧张，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之前漓国的事，公主可是帮了大忙的．．．”江德妃说着顿了一下，“所以有些话，本宫才要知会公主。”
她直觉江德妃这话锋微转间像是有什么紧要事，便更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等着下文。
就听到：“公主流落江湖的时候，确实是认识了五殿下？”
她怔了怔，没想到又是这件事，江德妃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就有了数，继续道：“不是本宫有意再提起这件事，是最近起了些不好的流言，看公主这样，想必还不知晓吧。”
她微微颦起眉道：“和我与五殿下有关？”
“五殿下并没怎么提，倒是针对公主的，说得实在有些．．．”
“是说了什么？”她问。
“公主也可以想到，大概就是与男人不清不白之类的．．．”
这么一说，确实可以想到，若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她当初那般，肯定会被冠上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加之皇室贵戚，大家闺秀，更是要为人所不齿的。她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下人们也管束甚严，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只是，那些是怎么传出去的？她和季凌彻都有过易容，清楚整个过程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其他的，就算暗衣门之流理得清了，又怎么会将事情宣扬到宫里来？是怎么做到，又有什么收益呢？
她垂着眼，种种想法在脑中飞快地闪过，那边江德妃见状，斟酌着开口道：“本宫也不知道这些话最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幸而现在还是在后宫里传着，陛下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公主可想了要怎么做？”
她依旧垂着眼答：“这件事昕然确实不知，倒多亏了娘娘提醒。无论如何，流言总是要想办法制止的，这源头，怕是也得设法查一查。”
江德妃点点头，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里似乎比初见柔和了许多：“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公主现在防范，希望是有些作用。”
她抬头面向江德妃，缓缓答道：“多谢娘娘关心。”
江德妃脸上露出端庄又淡然的浅笑：“公主客气了。前日送来的茶，本宫尝过了，味道真是不错，公主制茶的手艺，实在是少有人能及。”
她也笑笑：“娘娘过奖了，娘娘若是喜欢，昕然再让人送来就是，左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江德妃又点点头道：“公主若有闲暇，便常来净襄宫坐坐，也陪本宫说说话，这宫里呆久了，毕竟是会闷的。”
“这是自然。”她应道。
“那今日，公主便快回去处理正事吧，本宫也就不耽搁了。”
江德妃这句话实在是说到她心里去，她也不再客气，直接站起身来告了辞。
江德妃这个消息着实是帮了她大忙的，再这样毫不知情下去，可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看江德妃今天的意思，像是为了报答她之前在平刘氏外戚乱时帮了忙，但是好像，又没有这么简单。
她会给江德妃送茶，其实主要是因为狩猎时季凌昱为了她遇险又受伤，于情于理她是该表示一下的。季凌昱那边她自然也派人送去了东西，而江德妃这边，既然肯定是会知道的，她想来想去，也送了自己亲手制的茶过来，表面上是礼尚往来，实际上是表明和季凌昱划清了关系，免得人家以为是她勾上了季凌昱，为她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然而实际上，她这位三哥确实是不求什么回报的，而江德妃待她竟也似乎比以前亲近了，她一时并没想清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可毕竟，她是给不了季凌昱什么回应的啊。
她又想起景诗宁注视季凌昱的样子，矜持之下依然掩不住的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女儿家望向情郎的姿态。
胡思乱想中轻叹口气，离双刚好走过来，见状说：“公主怎么还叹起气来了？”
她冲离双笑笑，轻轻摇了摇头，后者继续道：“东西已经清点好了，该吩咐的也交代下去了，跟五殿下的来往应该查不出什么了。”
她樱唇微启，淡淡道了句：“很好。”
离双复又道：“翩然姐姐已经带了信出宫了，公主便不必太过愁心这件事了。”
她却轻声回：“只是传个流言，现在也确实闹得不大，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像是来者不善，若是再传到陛下那里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离双见她神态认真，只得从旁劝道：“总之我们不是束手待毙，现在只能等等看了吧。”
“是啊，”她慢慢道，“只能等等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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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格窗本来只是轻轻掩出个缝来透点气的，忽然有阵风一吹，窗子竟开大了些，一片干黄的叶子打着转儿地蹿了进来，阿絮急忙走过去，抬手关紧了窗户。
清理了落叶，她走进内室，矮桌旁执笔的女子闻声抬起头，阿絮轻声道：“小姐，太子殿下那边，估计是差不多了。”
安绣兰点点头，写完了纸上的最后一个字，然后放下笔：“帮我再梳妆一下吧。”
阿絮手脚麻利地收起桌上的纸笔，露出刚才被遮住了小半的铜镜。阿絮先帮安绣兰重新挽了发，后者接着递了支簪子过去，阿絮一见就愣了：“小姐，这是祭天宴上陛下赏赐的？”
安绣兰点点头：“就带这支。”
阿絮犹豫着接过来，安绣兰又道：“就算被别房的人看到也不要紧，我们现在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低声下气地过活了。”
阿絮应了声，帮安绣兰戴好簪子，又补了点妆，理好衣裳，两人便出得房门往正房去了。
安家是有意要嫁一个女儿给太子的。现今的太子妃出身甚佳，又有个儿子，地位是相当稳固的。左右嫁过去不会是正室，依安家的作风，当是从庶女里选一个吧。
安绣兰一边想，一边穿过长长的游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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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芸？”她皱眉。
“是，”翩然在一旁答，“是刘家这一辈的女儿，年纪尚轻，估计是世子于心不忍，就收到府里做了下人。”
她一听，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刘家女眷本也都该发配至漓都城以外的，这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时候，这个刘芸必然是有几分手段的，才使得江镝辰把她留下了。
这么一想，她就有些担心许烟冉，若是刘芸在世子府再折腾出什么事来，不知许烟冉能不能应付得来。
离双正在帮她整理衣裳，见她不说话，便问：“公主是不放心世子妃那边吗？”
她自己理着袖口，说道：“世子对她是有感情的，我只怕世子会听信了刘芸的什么话．．．不过我们总也没法插手，而且我现在都快成泥菩萨过江了．．．”
翩然接话道：“公主要不要找五殿下商量一下？”
她顿了顿，摇摇头：“先等等吧。”
翩然应下，离双为她系好披风的带子，陪她出了沁安殿。
冬意渐浓，冷风席卷而起，除却了花香只剩薄凉，偌大的皇宫中，仿佛唯有寒意游走，笼住那一大片空旷。
离双没走多久便说：“公主，要不要回去再加件衣服？”
她应道：“不必了，下次出来再加吧。”
两人也就这么没了言语，一路走到循芳宫。
大概是不想打扰了她的正事，苍梧蓉是几乎不会主动叫她过来的，所以她这次一听到传信，就知姨母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循芳宫里燃着淡淡的静心香，苍梧蓉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先开口道：“狩猎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乖巧地回答：“姨母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苍梧蓉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才道：“没事就好，”接着便沉默下来，犹豫着又问，“倾儿，你实话告诉姨母，你在永乐山里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捌拾捌、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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