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71、柒拾壹、祭天宴

　　她的视线轻轻扫过两人，发中的步摇轻晃，许烟冉就听她柔柔地开口：“宴厅后面有处假山景观，来往人稀，现在时候尚早，我们便去那里一叙吧。”
　　有一瞬，许烟冉激动得眼泪几乎落下来，就算容貌可变，她的声音却是没变的，朝夕相处两年，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走向假山的路上，江镝辰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他能从那微微的颤抖里感受到妻子此刻的心情。森林里的情况他是事后听说，却能想象当时的凶险，如果不是她舍身相救，恐怕就没有他和许烟冉的今天了。加上这次来洛安，还是承了曜国一个很大的人情...
　　三人刚一站定，许烟冉有些迫不及待，却又像不知从何说起，嘴张了几下，最后只是轻声问：“霏樱...？”
　　她听着许烟冉微颤的声音，听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名字，不知怎的，方才还平静如常的心里竟起了点波澜，眼睛也有些发酸，似乎现在才有了再次见到许烟冉的真实感。
　　她吸口气，抿唇笑了一下，唤了一声：“小姐。”
　　这下子许烟冉再忍不住，直接上前抱住她，带着哭腔地叫她：“霏樱...”
　　江镝辰见此情形，已是自觉地退到一旁，留她们两人叙话。
　　她拍拍许烟冉的背，柔声说道：“我们能再见明明是件好事，怎么还哭成这样？当心妆花了，过会儿进宴厅被人笑话。”
　　许烟冉松开她，掏出帕子来一边擦眼泪一边也笑着说：“对，老天保佑，我们能再见面。刚刚听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我觉着和做梦一样。”
　　说到这儿，许烟冉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又细细打量她的脸，缓缓才道：“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她点点头，声音有些低：“不知道那些事情，你听说了多少，但我瞒你，是事实...”
　　她正说着，突觉许烟冉握住她的手，熟悉的声音轻柔地响在她耳畔：“我只是...替你高兴...以前那些，想必你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我不会放在心上。如今你的身份变了，既然还愿认我，我们以后便可姐妹相待，”许烟冉顿了下，“我也，不会再叫你霏樱了。”
　　她知道许烟冉最后这句本意是为了保护她，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与许烟冉朝夕相伴两年，感情是不同于旁人的，然而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不可能再恢复如初的。记忆的碎片被时光的洪流裹挟，就算再拾起来，也不可能拼凑成一般无二的样子了。而且，境遇和立场，终究是已经与往日不同了。
　　不过她还是应了，温声唤了一句：“姐姐。”
　　许烟冉已经止泪收起了帕子，笑看着她道：“妹妹。”
　　她也对着许烟冉笑了，接着说：“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世子也该等急了。”
　　许烟冉点点头，两人并肩往回行去。
　　待到进了宴厅，宾客多数都已到了，有的在宫人的指引下入了席，有的三两聚在一处行礼拜见或是谈论什么。她的座位是按照侯国公主排在女眷席的，正好一边是许烟冉一边是董祎娴。
　　董祎娴那时已经在座位上了，见她过来，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她见董祎娴如此有礼，自然不会输了气度，当下也回了礼。
　　诸侯不过四国，冀国又没有女眷出席，董祎娴再往前就是季凌绫的位置。季凌绫比她到得还晚，大概是因为要照顾秦逸扬。她观察了季凌绫的脸色，见她平静如常，便知秦逸扬应该是没事了，也是放下心来。
　　季凌箫是和季凌绫一起来的，她刚转开脸，就见季凌箫目送季凌绫坐下，正打算过去男宾席，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到一起，季凌箫冲她点点头，她也对季凌箫笑了下。
　　笑容还没收起来，她忽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好像还不是那么善意，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许烟冉另一侧坐着个着青色宫装的女子，长相不差，眉眼间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多了些坚毅的味道，像是习武之人。
　　她想了想，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位小姐，不知是哪里招惹到了她。正想着，那个女子不仅没有躲开她探究的目光，反而略一停顿就站起身，直接向她走过来。
　　她见状也站起来，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就听到：“昕然公主，久仰。”
　　她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心情转好的季凌绫过来凑热闹：“之前都没介绍你们认识，倾倾，这位是任将军家的大小姐，你也叫她晚初姐吧。”
　　任将军她是知道的，以布衣之身入军营，凭一身武艺与胆略屡立战功，后又被程家的小姐看中，结下姻缘，如今也算朝中颇有话语权的人物。
　　只是这位任小姐不知为什么似乎是对她有敌意的，她自然是不好如季凌绫所言，于是道：“我和任小姐刚刚相识，不好太过失礼吧。”
　　任晚初接过话道：“昕然公主说得有理。”
　　季凌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哪里不对劲，当即说：“你们两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摇头道：“我都说了和任小姐是刚刚相识，哪会出什么事呢？”
　　那边任晚初也开口了：“我们之间自是没什么事，绫绫，你不用多想，我也就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昕然公主，看看她配不配得上箫哥。”
　　她闻言大惊，闹了半天，居然是自己和季凌箫被人误会了？她哭笑不得地打量了一下任晚初，看来这位任小姐，是对箫哥哥有意思了？明明绫绫和任晚初很熟稔的样子，难道就没说过什么？怎么还会误会自己呢？
　　季凌绫也完全一副意料之外的震惊表情，想起这是在宴厅里，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晚初姐，你误会了，这个，倾倾和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我未来的五嫂．．．”
　　她一听到最后这句，赶忙制止道：“别乱说。”
　　任晚初刚才一见这两人的反应，就想自己难道哪里说错了，现在一听季凌绫的解释，又见她制止季凌绫的样子，顿时明白自己闹了个大笑话，可想想自己近来在意的事，还是疑惑道：“那箫哥不是往宫里送了好多东西吗？我可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
　　这事季凌绫不知道原委，她沉默了下，还是得自己解释：“那些不是他送的，是，是五殿下托他送的。”
　　季凌绫闻言，在旁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道：“这我都不知道，倾倾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还不是怕你说漏嘴，才没让你送。”她小声反驳。
　　任晚初算是彻底明白了，当下有点不好意思，冲她笑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了，公主，抱歉了。”
　　她倒是不讨厌任晚初这种率直的性子，知道错了并不是扭扭捏捏地推脱，说道歉就道歉。她也笑笑回道：“之前的事也不怪你误会，现在说清楚就好了。既然没有误会了，我就不叫你任小姐了，你也别叫我公主了，我们就听绫绫的吧。”
　　对于这点，任晚初答应得很爽快，三人还没再说什么，时辰渐至，已经有宫人提醒来宾们回各自的座位了。
　　任晚初坐回去之后还在想，原来她是喜欢五殿下的啊，听绫绫的意思，五殿下也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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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帝高高在上地说起了开场那些惯例的话，她坐在下面暗自打量起出席晚宴的人。官员及家眷大致与明帝寿辰上无异，各国使臣倒是隆重了许多，孟国是世子董祎昉和彩映公主董祎娴，冀国是世子楚啸书，曜国是曜王顾言城，漓国是世子江镝辰同世子妃，哦，曜国也可以把她自己算进去。
　　另外引起她注意的当数蛮族派来的使者，她听到明帝叫他塔木将军，这个名字她听过，是蛮族的一员大将，据说蛮族现在过半的武力都掌握在他手里。看上去，塔木的外貌倒不是想象中的五大三粗，而是黝黑精壮，豪爽中还隐隐带着点，狡诈的感觉。
　　突然，对方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脸看着她，还轻举酒杯示意了一下，她有点诧异，这个人认识她吗？
　　塔木很快就移开了注意力，她这才回过神去听现在正在说什么，就见舞姬们鱼贯而入，原来已经开宴了。丝竹之声悠扬婉转，面前是香风阵阵舞裙翩翩，身边下人们开始忙碌上菜，明帝动了筷子之后人们纷纷吃起来，也有的偶尔与身边人聊两句。
　　这就是祭天宴的惯例，先吃饭，活动都安排在后。倒也没什么严肃的，无非是有才艺的官宦之女去表演个节目，或者使臣献礼助兴，两者都是图个名声与彩头。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两天不见，有人想念我吗（期待脸）～因为存稿已经告罄，最近又要开始不定时断更的预感，，未希会努力更新的，亲们可以选择养肥看哦，不过请收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