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51、伍拾壹、别馆会见

　　“你们，这是怎么了？”季凌昱话一出口，自己也怔住，于情于理，他不应该问这种问题。
　　“哪个你们？”她也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问。
　　“算了，不说这些，”季凌昱因她的这句反问及时转移话题，“祭天大典，好像曜王会亲自来。”
　　“哥哥要来？你从哪里听说的？”果然，她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之前有人去那边办事，偶然听说的。”
　　这么含糊的回答，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狐疑地看了季凌昱一眼，却没发现异常。
　　关心则乱，刚才一瞬的慌神，让他随口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季凌昱现在也有些后悔，希望她没发现什么。
　　在沁安殿前，他止住脚步，温声道：“你进去吧。”
　　“谢谢你，三哥。”她对他温婉一笑。
　　“谢什么？”他笑着问。
　　“谢谢你特意送我回来。”
　　“这点小事你都要特意谢我，可显得太生疏了。”
　　他脸上笑意和煦温暖，她静静地看着，又笑了下，转身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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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完彩映公主，季凌彻独自骑马回府。因没什么急事，又是走了来往人多的路，他速度并不快。
　　刚拐上临渠胡同，人就显见得比主街少了很多，他视线无意中就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虽然只是个长发轻垂的背影，但那纤细的身形、娉婷的姿态，一下子唤起他心里的牵挂。
　　他当下策马上前，看清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惦记的人。想想也是，她应该好好地被三哥送回沁安殿了，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甫一进府，就见季朝几步冲到马前，像是一早就等在门口了。其实季朝一向是稳重的，是以一见他这样，季凌彻下意识就觉得出事了。
　　果然就听季朝急急说：“殿下，不好了，崇羽宫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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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那次药的事，她不敢再亲自去看挽婕妤，御花园也不敢去了，一直呆着又闷得慌，于是她每天不是在太后那里坐坐就是在苍梧蓉那里坐坐，江德妃那里也去了两次，一次是江德妃派人请的，一次是她自己登门拜访。
　　在她看来，这两次相处都很愉快，江德妃显然是愿意和她来往的，但她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掺杂了一定的目的性，只不过，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频繁与后宫中地位高的人接触，她对后宫的人际关系又多了些了解，比如，江德妃和苍梧蓉的关系很好，再比如，赵修容一向贴近皇后。本来她对拉帮结派谁好谁坏毫不关心，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怕是为了独善其身，她也必须对局势有所把握。
　　当她几乎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明帝派人给她送了信，说是楚啸书有事请教，请她去别馆一趟。这件事并没有以圣旨的形式传达给她，也就是说答应与否都是她的自由。
　　楚啸书此举倒也算规矩，正大光明地请她去，至少避免了明面上人们的闲话。
　　她独自一人在内室想了大概一刻钟，随后让青茵做出门的准备。
　　次日一早，她就带着翩然离宫前往别馆。
　　别馆离皇宫并不远，是贵客来时的专用住所。其占地面积不小，虽然不比皇宫的庄重富丽，但整体风格以精致雅观为主，亭台水榭都透着一种灵韵之美。看惯了一板一眼的大家闺秀，偶尔见见清丽可人的小家碧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是她的心思并不在欣赏风景。她决定来，一是想看看楚啸书所谓的指教是什么，二是好奇他和明帝说了什么，后者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同意她来的。
　　跟着带路的小厮七拐八拐的，她只觉一路上青翠盎然姹紫嫣红，颇有生机蓬勃之感。而行至函止轩前，她一转头，就见楚啸书孤身一人，伫立一处，似是在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又似只是无意识的行为，那样安静的人，像是敛尽了所有凌人之气，沉默中竟带着淡淡的，哀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世子？”她走近，轻声说。一旁下人们都已自觉退了下去。
　　楚啸书像是猛地回过神。
　　“公主，啸书有失远迎，还望公主不要见怪。”他转过身，对她说。
　　“昕然若要怪，可不会怪世子有失远迎，而是要怪你让我出宫见你。”她闻言答道，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亲近了些，不太合适。
　　“这么说来，是啸书的错，没有亲自入宫拜访公主，或者，亲自接公主过来别馆。”眼前的人又变回那个楚啸书，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语带调侃地说。
　　“听说，世子有事找我？”她凝眉看着他道。
　　“我们进去坐下说吧。”楚啸书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身份相近，楚啸书身为世子地位略高，她就走在他一侧偏后一点的位置。刚进函止轩，他突然说：“公主在这不必拘礼，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听得一愣，追到旁边去看他的表情时，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了。
　　移步正厅之后，她坐到楚啸书下首，没有人来奉茶，却有下人拿了套茶具进来。
　　“世子这是何意？”她颦眉问道。
　　“公主觉得呢？”他说得很是恣意。
　　“世子不会是希望我沏茶给你喝吧？”
　　“原来公主是有此意的啊，”他勾起一丝笑，“不过不敢劳动公主，啸书今天本来打算班门弄斧一次，沏茶给公主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公主不介意亲自动手，啸书也乐意之至。”
　　她看他，怎么看怎么像逮住了猎物的狐狸，而自己就是不知不觉掉到他陷阱里的猎物。
　　真是每次见到他都这么窝火。
　　“世子好意，昕然心领了。这茶，还是我来吧。”她面无表情。
　　楚啸书摒退了送来茶具的下人，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瞪了他一眼。虽然瞪得不太明显，但他还是看到了，居然不怒反笑，对她说：“公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吩咐啸书便是。”
　　“不劳世子。”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她能泡出好茶，自然也知道怎么泡出难喝的茶。本来打算实践一下“有仇不报非君子”的至理名言，却听他又说：“冀国最近不太安宁。”
　　她没接话。
　　他继续道：“因为暗衣门。”
　　她手一顿，又像没事一样，一边摆弄茶具一边说：“所以呢？”
　　“公主不关心暗衣门的事？”楚啸书的声调沉了几分。
　　“只因为我关心，世子就会告诉我？”她反问。
　　“我以为，我们也算是同盟，至少在对待暗衣门的问题上。”
　　“你想让苍梧帮你？”
　　“你不是有想查的事情么？”
　　“这些和你无关。”
　　“我在冀国的力量还不能全部调动，你就当是为了冀国的百姓...”
　　他说得十分恳切，她手下又是一顿。
　　“暗衣门在那做了什么？”
　　“他们不知从哪找来的方法，杀人，传播瘟疫，短短几天就...因此还引起了流匪，打着锄奸惩恶的旗号，到底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她越听越心惊，这些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难道真是呆在宫里与外界隔绝了？
　　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自己按照正常的习惯，沏了壶好茶。
　　楚啸书对上她有些愤然的目光，直觉自己刚才好像没说什么招惹她的话。
　　她倒了杯茶递给他，想想还是补了句：“世子请。”
　　“多谢。”楚啸书接了茶等她落座，她却不知是因为想事情分了神还是怎么的，走着路居然差点绊倒。他忙将茶盏放到桌上，上前一步扶住她。
　　这个姿势倒是美观的很，他扶着她的手臂，她几乎靠在他怀里，不知道的人看过去，一定觉得是幅郎情妾意的佳景。
　　她急忙推开他。
　　“你没事吧？”楚啸书先问。
　　“没事，多谢世子。”她回答得冷冰冰的。
　　他却像没看出来一样继续调侃道：“公主若想投怀送抱，直说无妨。”
　　“你...”她这次是很明显地瞪了他一眼。
　　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正经！
　　这样一想，她发觉自己想到的是季凌彻。
　　“你还有没有事要说？快点说完，我还要回宫呢。”她别开头，问道。
　　“我的意思公主都明白了。不过你的侍女被带去休息了，可能要呆上一个时辰，公主确定现在就要离开么？”
　　她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的火直往上冒，这分明就是威胁！但转念一想，自己怎么也不能输了志气，就扯出个笑脸来，回道：“翩然与我情同姐妹，那就有劳世子好好招待她了。”
　　“公主所言，怎敢不允？”他露出丝满意的笑，用茶盖拂了拂茶面，喝了一口，“好茶！公主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她见他是发自内心的赞赏，脸色好看了些，没有接话，坐在那看他品茶。
　　“别馆里的风景不错，公主要不要四处走走？”他看她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虽然表面平静乖巧，但简直就像一只受了气的小猫，语气就不由软了下来。
　　“全凭世子安排。”估计他总有办法让自己不能拒绝，还不如直接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加更，补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