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50、伍拾、找上门的人们

　　她觉得，自己最近和御花园犯冲。
　　在遇到楚啸书后的第二天，她又在御花园见到了一个人。
　　“这位可是昕然公主？”面前的女孩声音轻柔，看年纪和打扮，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宫里的也就只有一人了。
　　“彩映公主？”既是回答也是确认。
　　“早就听闻昕然公主美貌少有人及，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彩映公主脸上的笑好像又绽开了几分，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她又打量了一下彩映公主，比起姐姐彩锦公主的娇媚，她的容貌并不那样显眼，却更多了几分清纯，看起来也内敛的多。她想不到彩映公主有什么理由来和自己套近乎，但一想到季凌彻，再想到孟国，不禁就有种先入为主的警惕。
　　“彩映公主过奖了。”她淡淡应道，没打算多说。
　　“我听五殿下说起公主的茶艺也是一绝，说来也不怕公主笑话，我从小就喜欢茶艺，不知有没有机会请公主指点一二？”彩映公主似是没察觉到她的淡漠，又说道。
　　表面听着是很谦逊的话，但且不说苍梧的技艺可否外传，刚一见面就提这事，总归让人觉得不自然。更何况，她并不觉得彩映公主是真心想学。
　　“雕虫小技而已，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相信公主自小所学自也有其精华之处。”她于是婉言拒绝道。
　　彩映公主摇摇头，脸上笑得柔和，一副纯真的模样：“可是五殿下不喜欢我泡的茶啊，我想，他也许会喜欢公主泡的。”
　　到底又绕到了这，她眉头几乎要拧起来，却忍着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公主不必灰心，也许多喝几次，口味就变了。”她的话已经有些嘲讽的意味，心中也在笑自己，八字没一撇的事，原来都是会吃醋的呀。
　　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就见季凌彻走过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见礼道：“昕然公主。”
　　她回道：“五殿下。”
　　再没有其他话，季凌彻转而对彩映公主说：“已经见过父皇了？”
　　“嗯，陛下很和蔼，说完话还让我到御花园来走走。”
　　明明挺正常的回答，她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不是在说一国之君，而是一家的长辈。
　　季凌彻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只点点头，又道：“那就先回别馆吧。”
　　“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徒然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看她的眼神，明明和以前一样，可是一句问候都没有，一点担心都没有，甚至，一点在意都没表现出来。不管他想做什么，与彩映公主是真情实意还是虚与委蛇，单是看着心上人略过自己与别的女人走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很不好，仿佛理智带给她的信任，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啊，没有牵绊，也没有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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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沁安殿的院子里，她对着夏日的繁花发呆，一边厌恶自己的矫情，一边烦恼现在的局势，内心时而忧愁时而哀婉，竟没听到离双在身边唤她。
　　“怎么了？”在离双不得不轻拍她一下后，她猛地回过神。
　　“公主，您没事吧？”离双有些担心，上次在御花园见到彩映公主是翩然跟着，她并没看到当时的情形，但公主回来后脸色就不太好。她其实不太担心五殿下，反而担心公主多想。
　　“没事，”她冲离双笑笑，“有事么？”
　　被她这么一问，离双面色突然郑重起来：“公主，江德妃请您过去。”
　　“江德妃？”三哥的生母？她也觉诧异，不知找她是什么事。
　　“来传话的宫女还在，公主什么打算？”
　　她沉吟片刻道：“你回了她，就说我换件衣服，马上过去。”
　　“是。”
　　江德妃的寝宫名为净襄宫。她跟在带路宫女的后面，只见院落规整别致，院中宫人各司其职，看样子江德妃是个颇重规矩的人。
　　走进正厅，就见一个身着妃色宫装的女子坐在主位上。寿宴的时候只远远见过一面，现在近距离看着，只觉江德妃比起路皇后的雍容，更有种淡泊的高贵，眉眼间也是典型漓国女子的长相，清雅温婉。
　　听说，江德妃在后宫中一直是不争不夺，明帝因她的身份和性子，对她虽然不冷不热，却也保她在后宫屹立不倒，稳坐在四妃之一的位置上。
　　“德妃娘娘千岁千千岁。”她屈身行礼道。
　　“公主不必多礼，”江德妃忙道，不似路皇后的漠然，倒有种真心的意味，“坐下说话吧。”
　　她坐到江德妃下首的椅子上，很快就有宫女过来奉茶，然后又退了出去。
　　“不知，娘娘找我来有什么事？”她柔声问道。
　　“公主不必紧张，”江德妃笑笑，“本宫听昱儿提起过你，宫里呆久了总归沉闷，就想到叫你过来说说话，希望公主不要介意。”
　　“怎么会？”她也轻笑着答，“娘娘说得不错，宫里确实是沉闷，昕然刚来不懂规矩，本不敢随便乱逛，每日也就是坐在院子里看花，还要多亏娘娘让我出门走走。”
　　江德妃点点头，又说：“本宫听昱儿说，公主琴艺过人，寿宴上本以为能一饱耳福，却不想公主舞技也这般出众。”
　　“娘娘过奖了，其实这些东西不过是花架子，女儿家真正需要会的刺绣和厨艺那些，昕然可是一样都不会，以前父王还因此担心我嫁不出去呢。”她说得很真诚，说完一笑，转而又露出丝忧伤，像是无意中提到了已经过世的亲人。
　　虽然还摸不清江德妃的意图，也不相信她真的只是叫自己来闲聊的，至少江德妃给她的感觉柔柔的、淡淡的，很舒服，是以她说话也显得亲切些，更像是与长辈相处。而且两人同为诸侯国公主，总有些共同语言的。
　　“女子对那些总归有天赋的，很快就能学会，”江德妃安慰她道，“说起来，本宫的母后当年就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总说要多学些东西才好，”江德妃似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清冷的脸上有一瞬少有的温情，顿了顿又道，“曜国一切都还好吧？”
　　“嗯，我来的时候一切都好。”
　　“终归是家乡，离开也总是会惦记的。”江德妃又说。
　　或许是这话说得有些深沉，她闻言一下子提起精神，暗暗打量了一下江德妃的神色，却并没看出什么异常。
　　“这么说来，娘娘离开了这么久，一定是很思念漓国的。”她接着江德妃的话道。
　　江德妃淡然一笑，却是转了话题：“想必公主来这，曜王也很是惦念。”
　　不得不说，江德妃这句话确实让她想起了哥哥和嫂嫂，脸上的笑也就更真实了几分：“王兄，大概很担心我吧，我让他操了很多心...”
　　上首，江德妃看着，若有所思，眼底像是闪过一丝什么。
　　又聊了几句，她便告辞离开。出门的时候，正巧季凌昱过来。江德妃忙说：“昱儿，你去送送公主吧。”
　　季凌昱应了一声，她也没回绝。两人并肩而行，走得并不快。
　　“母妃，和你说了什么？”他问得有些犹豫。
　　“没什么，德妃娘娘说在宫中无事，所以叫我过来聊聊天。”
　　“你没事了吧？”他看她唇边带着一如既往的浅笑，又问。
　　“嗯，太医的药很好...”
　　“那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就算避不过也不必非要用这个法子...”季凌昱顿了顿，“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以后别再这样乱来了。”
　　她垂了眼，轻声道：“我知道...那天，实在没办法...”
　　“倾儿...”季凌昱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她一怔，仰起头等着他的下文。
　　可他并没立刻说什么，两人相顾无言，下人们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此刻都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阳光斜斜地洒在她的侧脸，衬得面容静美，大大的眼睛分外明亮。季凌昱有一瞬的失神。
　　然后，他只是轻轻拂掉了落在她发上的一片花瓣，接着慢慢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季凌昱刚转回身，她便看到之前被他挡住的季凌彻，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季凌昱大概也刚发现他，上前道：“五弟。”
　　季凌彻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季凌昱，这才说：“三哥，倾儿。”
　　“五殿下。”她行礼道，语气冷淡生硬。
　　“五弟怎么进宫了？”季凌昱似是随口问道。
　　“我来接，彩映。三哥呢？”
　　“本来是去看看母妃的，正巧倾儿在，就先送她回去。”
　　“五殿下既然还有事，我们先走吧，三哥。”她突然插话进来，然后福了福，率先离开了。
　　季凌昱见状，也告辞跟着走了，留季凌彻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望着谁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我居然又上了活力更新榜，，为了远离小黑屋，，又要开始日更的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