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樱语未希

49、肆拾玖、受罚

　　正说着，就听一声尖细的高喝：“皇后娘娘驾到！”
　　她闻言心里一沉，转头和赵修容一道向皇后行了礼。
　　“本宫听说公主这里出了事，过来看看。公主是贵客，若有闲话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招待不周呢。”若有流言蜚语是招待不周，那实际上不就是她的错了。
　　她没说话，却是赵修容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也是怕公主不懂宫里的规矩，特意来提醒一声。”贬低了她，抬高了自己。
　　“把药端过来我瞧瞧。”路皇后又道。
　　边上的一个宫女闻言，低眉顺目地过去端了药，又朝皇后走去。眼见再有几步就到了，也不知是脚下拌着了还是怎样，那宫女一个没站稳，身子就向前倾过去，手里的药汁直直泼向路皇后。
　　旁边红鸳眼疾手快，将路皇后向一侧拉了一把，药是没泼到，皇后一闻到味道却是直接以帕掩口，很难受的样子。
　　“娘娘，您没事吧？”赵修容更是立刻过去扶住皇后，关心之态表现得急切又真挚。
　　“这药是公主命人煎的？”路皇后声音已有些不悦。
　　她见状，二话不说直接跪下，答道：“是，昕然本是为了补身子，不想冲撞了皇后娘娘，请娘娘责罚。但其他人都是奉命行事，请娘娘不要怪罪。昕然定会好好反省，今后小心行事。”
　　路皇后没说准还是不准。
　　药就泼在她脚边，她的体质像是与其中的哪一味药犯冲似的，被红鸳拉过来后还没站稳，腿就发软似的，轻倚着身边的宫女。众人见状，急忙张罗着扶皇后回宫休息，其中以赵修容最为焦急。手忙脚乱之下，没有人顾及她还跪着，而呼啦啦一大群人走后，没了说了算的人，她没有命令也就不能起来。
　　这件事是赵修容一人导演，还是根本就联合了皇后，谁也说不清，至少，皇后的态度是偏袒赵修容的。她脑中闪过很多想法，却觉得自己这委屈是肯定要受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挽婕妤，保住一众下人。她还想知道，明帝的反应。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她对跪在她身边的离双和青茵说，“去把事情传开，做得隐晦点。”
　　离双和青茵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舍不得离开。
　　“公主，您的身子，若是跪久了可怎么好？”青茵不忍地劝道。
　　“公主，我陪您一起吧。”离双知道她已做了决定，便说。
　　“不必，你们都回去，那么多的事情没有你们我不放心。”是维护，是信任，也是现在的情形让她必须保证自己唯一相信的三个人能打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当日，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昕然公主在雨中跪了两个时辰，高烧晕倒，被人抬回沁安殿。得到消息后，权臣贵族一片哗然，不知道后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孟国彩映公主董祎娴抵达洛安，入住别馆，五皇子季凌彻亲自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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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醒过来时，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轻轻动动，就见青茵正守在床边。
　　“公主，您醒了。”青茵声音不大，却有些激动，眼圈也是红红的。
　　她只觉喉咙干得很，说不出话来，青茵已倒了杯水，慢慢扶她起来靠在迎枕上喝了。
　　“我睡了多久？”她声音还有些哑。
　　“两天。陛下来过一次，还问了药的事，我们一口咬定是公主补身子的药，陛下准了。”青茵一口气说了她可能会想知道的事。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挽婕妤是保住了，看来，也没有别人受罚。
　　“这两天还有什么事？”她问道。
　　“公主昏睡的时候宁安公主来过一次，淑妃娘娘、小王爷、二殿下、三殿下、七殿下和八殿下都派人送了东西来，还有就是，孟国彩映公主到了。”
　　“嗯。”她又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到季凌彻，照以往，他说不定都出现在沁安殿里了，这次怎么连东西都没送？
　　“我的公主殿下，您怎么都不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就问这些？”青茵在一旁又心疼又着急。
　　“我都醒过来了应该没事了吧？”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又问，“陛下还说什么别的没有？”
　　“陛下只说让公主好好养身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公主以后切不可如此了，否则以前的调理会前功尽弃的。您不知道那天有多凶险...”青茵这话已经有些逾矩，看得出是心里真的在意。
　　“我知道了。”她淡淡说完，唇角扬起一抹有些虚弱的微笑，就阖了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公主先休息，奴婢拿点吃的过来。”青茵见了，柔声说。
　　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青茵退出房间，想着自己刚刚怎么也没说出口的话，若是知道五殿下最近...不知公主会怎么想...
　　她用跪两个时辰，换来了自已和挽婕妤一起养病，好好清静了几天。中间季凌绫又来了一次，坐在床边和她说话。
　　“倾倾...”季凌绫叫了她一声就顿住，脸上表情极其不平静。
　　“这是怎么了？莫非我那天真的快死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这副样子？”她见状就笑道。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季凌绫立刻制止，又愤然道，“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事？你也是，在宫里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有为难的地方可以找我呀，再不就找我哥，或者找父王，看你可好，什么都自己扛着！”
　　“是是，我知道，只是我总不能什么事都把你们拉进来，而且后宫的事，外人总不方便插手，再加上实在是事出突然...”她笑着应道，也没敷衍，说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五哥，整天陪那个董祎娴，也不说来看看你！”季凌绫继续愤慨着。
　　她闻言却是一怔。
　　“你说他，怎么？”她问道，声音似乎又弱了几分。
　　“你不知道...？”季凌绫愤慨的气势顿时消失无影，转而突然觉得自己闯祸了。
　　她摇头。
　　“董祎娴来了之后是由五哥陪着的...”季凌绫认命地道，又迅速补充，“倾倾你别多想，说不定是皇伯父让他去的，等他闲下来就会来看你了。”
　　“放心吧，”她已经恢复了笑脸，兴致勃勃地问，“你今天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季凌绫看着她的笑容，却觉只是掩饰，但又说不出什么，只得顺着她的话道：“有吃的，还有几样小玩意。哥哥也给你拿了好多东西。”
　　她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若说季凌箫关心她，她信，但他最近东西送得太频繁了，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面上浅笑依旧，两人又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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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天大典的准备进入正轨，各国使者陆续到达洛安，蛮族也送信表示会派人出席。
　　两日后，冀国世子楚啸书入住别馆，次日进宫面圣。
　　见到楚啸书的时候，她正由翩然陪着在御花园里散步。
　　“公主。”楚啸书率先开口道。
　　眼前的人一身紫色锦衣，墨发锦冠，气质傲然，一如亦源初见，却是华贵了许多，俨然一国世子的卓然风度。
　　“世子殿下。”她也屈身行礼。
　　翩然看出两人可能有话要说，已自觉地退后几步，在一旁守着。
　　“公主身体无碍了？”楚啸书问道，应该是听说前几天她晕倒的事了。
　　“已经好了，多谢殿下关心。”她语气平淡。
　　“你和季凌彻在宫里也是这般疏远的？”楚啸书挑眉道。
　　“我和五殿下怎样似乎和世子没有关系，”她也微微颦眉，看向他道，“而且昕然并不认为已和世子很熟悉了。”
　　“原来公主是这样想的，”楚啸书似笑非笑，“无妨，来日方长。”
　　“恕昕然直言，世子何必这样费力气，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莫非，一个世子之位还满足不了殿下？”
　　楚啸书闻言，轻笑一声：“公主说话还是这么，一针见血，也不留情面。在公主心里，我接近公主的目的就只能是权势？”接着又凑近，语带暧昧地轻声道，“难道，不能是别的？”
　　有一瞬，她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但只是一瞬地。她很快也带一抹浅笑答道：“自然是可以，只是世子此举成败与否，决定权不在世子手里，不是么？”
　　楚啸书看着眼前的女子，翡翠色月纹挑线长裙衬得整个人越发清丽，发间一支玉簪，并一支东珠金钗，典雅又不显俗气，单是以貌取人，没有几个男人会不动心。只是他从来都更看重容貌以外的东西，比如，智慧...
　　“公主说的是，”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凡事都要试试才有趣。”
　　“那么昕然拭目以待。”她从容道。
　　“啸书自不会让公主失望。”他说着，略施一礼，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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