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天之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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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说说很久以前我在想的事吧。」
明明看不到身影却只能看见词语
只要有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就几乎要疯掉
唾手可得的感情是干净还是肮脏
我会等到能够看到言语的反面的反面那时
如果只是等待的话那也不错啊
前进的你与停步的我
不会缩短的缝隙该填什麽进去？
仍然无法直率的说出口的我
是天生的胆小鬼
几乎要自两手中洒出的
交给你的爱要让给谁好？
我看根本没人可让吧
【1】
桂换了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病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
医院的走廊安静的吓人，他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河岸上苍白的月光，他梦到了他们的影子无力的划过暗色的草地，他背着她往前走着，而河流没有映出他们的倒影，仿佛他们只是两个没有未来的幽灵。
在她的房间里，户牗轻轻阔开，月光得以进去房间将他们沉默的轮廓朗照。
她张开双眼了双眼，犹如夜空中迷途的星星。
她凝视着他，微笑了起来。然后她凑近了双唇。
即使这是梦，他也清楚的意识到，接下来要重现的一切是什么。
她的吻印在他唇上。那一瞬间他失去了天边的月亮，失去了河岸边寂静的波光，失去了对黎明的渴望。
这一瞬间，他拥有了她双眼中迷离的悲伤，拥有了黑色羽毛装点的心脏，拥有了一个纯粹的永无乡。
他哀婉的看着她，知道接下来，她要用怎样缱绻的语言捏碎他的心脏。
“松阳…”
“我真的好想你。”
他闭上眼睛，但是并没有泪水流下。
他只是感到窒息。仿佛冰凉的河水漫过了他的头顶，在他吐息的瞬间，又流入他的心脏。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榻榻米上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原来周围的时空已经变换了一遭。
她和松阳正在只属于他们的那个夜晚，在此时此刻他的面前，忘情的拥吻着。
“我一直在渴望着你…”
自己的那个位置，被替代了。
她朦胧的眼神，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颤抖的情话，都清楚的被他收入眼中耳中。但是他触碰不到她。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被另一个男人的缠绵占据。
他们被彼此濡湿的身体，仿佛摄去了空间全部的水分。让他干涸起来。
他知道，这条河流，正在离他远去。
它曾给予他泛滥，但是又决绝的涌入了名为过往的深渊之中。
他只能绝望的看着他们交缠如两尾共生的鱼，事隔多年的洄游让他们更加渴望彼此。
而他如涸辙之鲋，已无人与他相濡以沫。
他最终隐没于尘土之中，只留下一个隆起的痕迹。
【2】
“喂，假发？”
“啊？”桂一下子惊醒过来，看见了眼前的银时，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招牌回应。
“‘啊？’”银时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太在意，“你做什么梦呢？满脸通红的。”
“没，没什么。”桂紧张起来，低头瞥了一眼自己下身的某个部位，他赶紧翘起二郎腿，假装若无其事的说，“只是有的不舒服，透不过气来。”
“你一直在忍着吧？”
“诶？”桂触电似的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他们…那个场面，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银时颓废的低下了头去，“简直让人崩溃。”
“嗯。”桂悬在空中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他也跟着点了点头。
“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是啊。”
银时抬起头来对他说，“下一个你去还是我去？”
“你先去吧。我去个厕所。”
“好。”
【3】
衣服贴在身上，能感觉到还没有干透的冷汗。桂在厕所的隔间里脱下了裤子，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个样子可走不出去。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的用手握住。
他俊美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迷离的神色，思绪也渐渐的倾斜向了无边的黑暗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两人还是紧紧相拥的。
看见那份拜贴上熟悉的字迹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松阳老师的字迹，他怎么会认错呢？
于是他第一时间去找了银时，当他们来到会客间看见里面坐着的高杉时，他甚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安慰自己，这一切也许只是高杉为了把他们引来的一个计划罢了。那个笔迹，如果是高杉模仿的话，就可以说的通了。
但是…
那个人还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还当着他的面，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她的身心都在动摇，他能看得出来。
他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他…
慢慢成形的那一切…因为那个人的到来，又被狠狠的碾碎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昨天晚上发生在他们之间的那一切，到底算是什么呢？
紧贴身体的肌肤，完全被自己占有的那个感觉。
“我的那里，变成桂先生的形状了呢～”
红唇轻轻开启，说出让人血脉膨胀的话语，在耳边厮磨着，呼出温热的气息，空气中是成形的情欲色彩。
双眼被蒙蔽，无法看见所谓的未来，但是却遵循着身体的期盼，不断的在彼此身体上跋涉着。
触摸到了挑逗的上限，两人合力之下，轻易跨过那道曾经恪守的界限。
被丢在脑后的节制发出悲哀的鸣叫。那一刻的心情是单纯的，原始的。想要笔直的前进，是人的本性。
已经无法考虑你能否承受，只是想要把这一切都给你，甚至渴望你献上双膝臣服在我面前。就像我们对心中无法压抑的欲念那样。
败犬般的摇尾乞怜。用你的身体填补我身体上因为理智被撕裂而空缺的那部分。
看着你的笑容。想和你永不分离。这种轻率的话差点说出口来。
“红莲…我…”那个时候想说的是什么？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犹豫，现在的我们，会成为截然不同的东西吗？
或者说…只会让现在的这一切更加复杂？
我从你身体里滑落，因为冷却下去的激情。你从我手心滑落。因为现实无法挽回的颓败。
紧握双手，仿佛再次拥有了你一样。这种虚幻的快乐…一瞬间真切的仿佛你站在我的面前…
这一刻我盲目的只看的见你一个人，甚至都没有看见那接踵而来的丧失感…
“红莲…”桂的声音一瞬间沙哑起来，泪水涌上眼眶，他被激烈的体感击打的哽咽在了喉间。
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痴痴的看着地上的狼藉，不可置信的低声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4】
他走到洗手台，用冷水洗了把脸，此时银时闯了进来。
“假发！”
“啊？”
银时看见他时明显的愣了一下，“喂，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桂用袖子擦了擦脸，“怎么了？”
“她刚刚醒了。”
“真的？有没有说什么？”
银时表情黯淡起来，“她就问了一句。”
“‘我还没有死吗？’我说当然没有，她就很冷静的回答 ‘这样啊。’”
“那她现在一个人？”
“高杉看着她呢，” 银时眼中担忧的神色更浓。“这样下去，我怕…”
桂皱着眉头沉默起来。
银时紧盯着他，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
“你到底打算装傻到什么时候？那家伙的感情你不会不知道的对吧？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对红莲这样，对几松也是这样，一味的在她们的生活中徘徊却不肯给出承诺。难道做出回应就这么难吗？”
“你到底打算怎样，就任那家伙这样下去吗？”
桂转过身去背对着银时，低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如果你不打算做些什么的话，我可是会随时把她抢过来的。即使我不做，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大有人在。”银时抓着桂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你说话啊假发，你别想再用‘有些感情不需要说出来 ’这种含糊的鬼话来搪塞我！”
桂看着他良久，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银时注视着他眼中的无奈，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一直没有从几松大人的生活中离开，是因为几松大人需要我。”
“虽然几松大人看上去能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嘴上从来不说苦也不说寂寞，表现的似乎一个人也完全没有，但是越是这样的女人就越是渴望着温暖，心里向往的也是最普通最朴实的幸福吧。她需要有一个人能陪着说说话，偶尔帮个忙，被她骂几句。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离开了。我知道她想要的东西，但是现在的我无法带给她这一切。”
“而我没有离开红莲大人…是因为... ”
银时也随之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开口打破了沉默：“桂…你…”
桂凄然的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只是因为太深情了才不愿意从过去里走出来，不愿意成长，不愿意打开心扉，在解开心结后，我相信她一定能对生活重新拾起信心，像她那样温柔的人，一定可以找到可以托付，愿意照顾她的人的。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对…她其实不需要别人去照顾她。”
“因为她是有能力让别人幸福的人。”银时接过了话头，“即使是没办法给人幸福的男人，也会觉得和她在一起可以做到。所以，我们都会被她吸引吧。”
桂苦笑了一下，“但是她自己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答应我。”银时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你会告诉她。”
【5】
桂走向了病房，发现高杉倚在门口抽着烟。
“高杉，这里禁烟。”
高杉抬头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低声说：“是吗？对不起。”
桂愣了愣，“发生了什么吗？”
高杉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桂走进病房，看见她正双眼无视的看着天花板，脸上一丝生气也没有。桂在她床边坐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把目光移向他，似乎在等待着他开口，但是桂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她等待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她把手轻轻覆在他脸上，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淡淡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温柔坚强的女人之后，我也强迫着懦弱任性的自己伪装出坚强和豁达来。知道你是对别人的苦难的无法袖手旁观的人，所以不想用那种方法把你牵绊在我的身边，所以一直假装成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不让你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安，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可是现在我已经伪装不下去了。
也许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获得你的青睐，也许一直这样付出有一天会换来你全心全意的注视。
可是这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时候，即使被逼到病入膏肓的绝境，也总是有药物医治的。温柔的将内心部分崩坏掉的我搂入怀中，低声抚慰，风轻轻的从他亚麻色的发间吹过，感受着他的体温，我总是能够顺利的忘记自己手上沾过的鲜血，我犯下的杀戮重罪，即使神不原谅我，只有那个人理解，知道我是为了谁而挥刀的，我就可以选择全部视而不见。
但是现在我的眼睛已经无法避及的看破了一切的假象。
好不容易从毁灭自己和毁灭别人的选择中逃离出来，好不容易能来到你的身边。漆黑的内心有了一星半点的光亮，那些关于未来和想象的轮廓似乎渐渐浮现在了眼前。
但是我最后却发现，我不能带着泪水站在微笑的你面前。
犹如我无法舍弃过去奔向闪耀着黎明轮廓的未来一样。
所以，你能记住我微笑的样子吗？这是努力想要被你喜欢的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你给我的一切，不会忘记的。她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缓缓从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上温柔的滑过。她努力的想要记住他的样子。
但是越是努力微笑，眼泪越是眼眶里汹涌的涌出来。
我不是因为被欺骗了才哭泣的，也不是因为早已失去之物才哭泣的。
我是为了再也无法靠近的我们而哭泣。我并没有在失去什么，只是再也无法拥有什么罢了。
她把脸转了过去，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逞强的一面。
“红莲？”
她撤回了手，紧紧握成拳头。
“我累了，可以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吗？”
【6】
明明比谁都渴望被爱，被拥抱，被温柔的对待，可是因为上天的玩笑接二连三的失去心爱的人，失去了所有带着一身的伤痕最终只学会了把所有的渴望藏在心里，看似微笑其实心里比谁都痛苦，甚至觉得自己不配为人。明明拥有比谁都美丽的笑脸，却无法再对心爱的人展示出来。现实承重的躯壳压在肩上，只能忍痛把过去所有的天真和娇纵抛掉，这是不仅是活下去的唯一途径，也是能继续爱你的唯一途径。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天之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