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浮生叹》墨雪而

4、长歌叹（三）

　　君辞将染碧幽禁了起来，关在一所荒园里。
　　他总是如初见时那般娴雅地出现在她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地看着她。
　　“痛苦吗？”他问。
　　而此时的染碧正值七月流火发作之际，她痛得从床上滚到地下，汗珠湿透了衣裙，却始终未吭一声。
　　她倔强地扬起脸，即便此刻已经狼狈到如此地步，她也不曾低下头。她看到君辞手上拿着的解药，却没有丝毫给她的意思。原来，他就是要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他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为什么？”染碧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牙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会变了一个人？”
　　“哦？”君辞蹲下身，与她平齐，挑起她的下巴，用一种极其冷漠的语气告诉她：“我变了么？碧儿，你要知道，我可是从头至尾都没有说我爱过你。”
　　染碧睁大眼睛，似是想起了什么，摇头大喊：“不，你骗我，在大漠里你说过的话，还有你送我的花草，难道你忘了吗？”
　　君辞听后，神色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后大笑起来。
　　“我送你奇花异草，说它们才配得上你，是因为你的命比草木还贱！我问你信不信命，是因为我就知道上天定会让我找到你偿命！还有，让我来告诉你，喜欢一个人究竟什么样子。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像我哥哥那般，义无反顾，生死甘愿！可你呢，你都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他说的义薄云天，大义凛然，连眸子里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
　　染碧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费尽了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我从来不认识你哥哥，也从未对你哥哥做过什么……可我，可我一心一意为你……而你，却逼我至此……”
　　君辞听后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染碧，你真让我恶心！你以为一句不认识就能抹杀过去所有吗？做梦！”
　　他看着在地上疼得翻滚的染碧，心里堵得发慌，他告诉自己，一定是她的卑鄙激怒了他。一定是！
　　在染碧就要死去的前一刻，君辞终究还是给了她解药。
　　他不知怎的竟于心不忍，把染碧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紧闭地眸，煞白的唇，他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她的脸，却又蓦然停住，连忙收了回去。
　　染碧醒来的时候，君辞依旧守在床边。她眨着眼睛看着他，灵动的眼神和以前一模一样。
　　君辞慌忙背过身去，“不要痴望我对你有情意，你还未亲眼看到自己家破人亡，我怎么会轻易让你死！”
　　“家破人亡……”染碧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最后她缓过神来，道，“君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什么怨恨你尽管朝我来，不要连累爹爹……他一直把你视为亲生儿子……你知道的！”
　　君辞却只冷笑一声，声音毫无温度：“哥哥为你出生入死，你却负了他……这些年我午夜梦回每每看到的都是哥哥不甘的眼神，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我……”
　　“闭嘴！”君辞打断她，“你不必狡辩，像你这般女人，薄情寡义，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他拂袖而去，剩染碧一人笑到泪水模糊。他究竟是有多恨她，才会连她的解释也不听，他是有多恨她，才要让她生不如死，甚至……连爹爹也不放过……

作者有话说

　　这一卷，讲的是“痴”。
你有没有爱过一人，恨过一人？
我们的情感太脆弱，又太坚强。
哪怕为一人疯癫痴傻，死生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