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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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颜进入文体部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徐司然的小跟班。
工作的时候，他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很快整个文体部都认识她了，学生会里知道徐司然的必然也眼熟她，存在感高高的。
两个人配合默契，接触愈发频繁，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有萌芽在心底扎根，随时准备破土而出。
元旦晚会时，数学系的学生集体搞活动。
唱歌跳舞包饺子，大一大二尤其亲密，就差合并到一块儿了。
舒颜和徐司然也玩的不亦乐乎。
“你看你看，兔子。”舒颜捏着面皮，撮起两个小角，中间塞着肉馅儿，圆滚滚胖嘟嘟，“白花花的，可爱吧。”
“嗯，可爱。”徐司然十分配合地夸了一句，认真地捏手中的饺子，塞入满满的馅，边角沾点水黏上了，“金元宝，也好看吧。”
“唔。”舒颜的表情无法形容，半晌憋出一句：“……皮要破了。”
话音刚落，徐司然手里的饺子皮光荣开裂。
舒颜：“哈哈哈哈——”
见到徐司然吃瘪的表情，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徐司然放下破相的饺子，食指沾到面皮上的白粉，趁舒颜不备，往她鼻尖上轻轻一点。
舒颜：“……！！！”
“小花猫。”徐司然哼哼一声，“叫你笑我。”
舒颜忍不住脸红了，觉得两个人的动作，好像太亲密了点。
她支吾着：“……你耍赖！”
“怎么耍赖啦。”
“捏的不好就在我脸上涂面粉！”
“那我们重新再比，保证不欺负你。”
舒颜鼓起腮帮子，凝视着他，不说话。
徐司然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怎么了？”
舒颜突然伸手，红着脸迅速地在他脸颊上抹了一下。
“……”
徐司然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
“好啊舒颜！你也学坏了！”
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打闹着，徐司然偷偷放了个水，假装挣扎了一下就被“制服”了。
舒颜满意地往他脸上抹面粉，脸蛋红通通的，嘴角带着小小的笑。
全场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两个人同时一顿，听到话筒调试的轻拍声，过了一会儿，歌曲前奏播放。
男声一开口，舒颜就愣住了。
“这是谁？唱的好棒啊。”边上有学生在小声议论。
“去年十佳歌手的冠军呢，咱们系大三的。”
“不愧是男神，依然这么赞。”
舒颜听得入神了。
“那天我就是给你放的这首歌。”徐司然听了两分钟，在间奏时忽然说道。
“你还记得？”她脱口而出。
徐司然一怔，随即笑道：“当然记得，你以为我忘了？”
高中时舒颜最低谷的阶段，那一天也是她和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窗外淅淅沥沥，路灯昏黄，公交车内小小的一隅，男孩女孩戴着同一副耳机，默默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舒颜想，其实忘了很正常，只是她忘不了而已。
不知为何，前奏一出，甚至不用钻进久远的记忆中搜寻，她立马就想起来了。
她很高兴，他也还记得那首歌。
大学上课没有那么严格的限制，想蹭就可以去蹭，一些选修课更自由，那叫一个随便蹭。
徐司然从十分钟前起，就不停在张望前后门。
沈清扬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干啥呢，瞧你这眼巴巴的，等女朋友啊？”
“什么什么！”八卦人士兴奋了：“系草有女朋友了？！”
“啊，不是早就有了么？”有消息人士插嘴透露：“部长身边的小美女啊，成天跟着的。”
男生眼神一亮。
女生嘴角一跨。
徐司然没承认也没否认，看到舒颜进来，这才站起身招了招手。
“哟呵，说曹操曹操——嘿，怎么是她！”沈清扬一拍手，看到舒颜走近，赶紧闭嘴了。
舒颜坐到徐司然身边，对周围的灼热目光浑然不觉。
看到她摊在桌上的文具，徐司然挑眉：“还带个笔记本，这么认真要学啊？”
舒颜郑重点头：“嗯。”
“加油。”他说，“随时欢迎咨询。”
众人：“……”
复变函数的教授是数学系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虽然上了年纪，讲话却风趣幽默，平时和学生没什么代沟，讲起课来清晰易懂，时不时还能扯个段子。
“咦，徐司然。”他刚解完一道例题，就瞥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正认真看着旁边一个女孩子的笔记本，还伸出手指点了点某处，悄悄说了什么。
“你身边这位女同学，我好像没见过啊？”
舒颜抬头：“……教授，我是大一的。”
“哦？大一怎么会来听我的课？”
“因为您声名远扬嘛，她很想亲身体验体验。”徐司然笑着说，“您不是上次还说希望多点人来听课吗，这不就来了？”
舒颜不好意思地朝教授笑笑。
教授也笑了，手拍拍自己的啤酒肚，欣慰感叹：“年轻真好，还能和喜欢的人在同一间教室里上课。”
喜欢的人？
舒颜的脸噌的红了。
徐司然略带笑意地撑着脑袋，任由身边的同学哄笑，就是不打算解释。
舒颜知道这时候澄清反而不合适，只是有些小好奇。
她在他心里，对他来说，究竟有没有几分喜欢在里头？
大一学生每天早上都要晨跑，需要个人盖章签到，无特殊原因不得缺席，学生会派人检查。
这种纪检部的活儿基本轮不到文体部来干，因此舒颜逃不掉跑步的命运。
一入冬整个人就懒散起来，舒颜熟悉了文体部的事务，天天跟着徐司然跑东跑西，还要早起，实属不易。
临近期末考，舒颜又要学习又要工作，终于熬不下去了。
“舒颜，还不起来啊？”舍友一边穿外套一边叫她，“马上到点了哦。”
舒颜嘤了一声，往被窝里缩：“不想去。”
“那得本人亲自请假的。”舍友说，“你这算无故缺席啊。反正都快一学期了，再坚持坚持吧。”
舒颜苦着一张脸，把床头边的手机扒拉到手里，看了看时间。
“放过我吧……”她捂住眼睛，还是不肯起来。
舍友没辙，只得走了。
舒颜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嗡嗡嗡振了起来。
她闭着眼抓过，不满地嘟囔：“喂？你好……”
“……”徐司然顿了顿。
听见她软软糯糯的声音，本来想质问她在哪儿的话，出口后立刻没骨气地化为温柔的三个字：“还在睡？”
“唔。”舒颜用力点了一下头，不管他看不看的到。
“翘掉晨练了？小心记过。”
舒颜还没清醒，下意识想起中学时爸爸妈妈叫她起床，以为又回到了那时候。
她闷在被子底下委屈地撒娇：“不跑不跑！想睡觉！”
徐司然轻笑，不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舒颜觉得有点不对劲。
然后彻底醒了。
天呐……
舒颜抚额，很想把电话挂了。
“醒了吗？”听见她的吸气声，徐司然笑着问。
他对她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舒颜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我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想到她最近忙的黑眼圈都明显加重，徐司然柔声说：“你继续睡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舒颜愣了一下：“啊？”
“行了，不想跑就别跑了，最后几天我帮你盖章。”
“这是以权谋私吗。”
“……还要不要我帮了？”
“嗯嗯嗯！要！”
舒颜心情雀跃，挂断电话后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滚，傻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又开始一个劲儿脸红。
徐司然这阵子，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忙啊。
舒颜想到了两个人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默默把头藏进了被子里。
纪检部的部长一脸阴沉地看着某人在自己面前，帮舒颜敲章签到。
“喂，你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一点啊。”
徐司然无辜地说：“在你面前做才是对你的尊重和理解嘛。”
“……我应该谢谢你吗？”
“不客气。”
“徐司然！”纪检部长忍无可忍：“徇私请给我低调一点！”
某个曾经坚决表示“不徇私”的人一脸正直：“你是帮凶，要低调。”
“……”
寒假他们一起坐火车回的家，春节时各自随家人去旅游了，没再见过面。
他们在大年夜那晚通了个跨年电话，互相说新年快乐。
然后是长时间的无言。
舒颜和徐司然不知道的是，在嘈杂的环境中，两个人彼此呼吸交织，心脏内的血液都在不约而同地渐渐升温、沸腾。
却也不约而同的，最终在各自的尽力抚平下，回归沉默。
一眨眼，便又开学了。
大一下学期的生活又忙碌几分，不过基本还是老样子，跟徐司然忙文体部的事务，早晨偶尔逃个跑步，心情好的时候去蹭大二的课，学习之余和同学出去玩玩转转。
上学期时而还会冒起的奇怪情绪似乎不再出现，舒颜静下心神不去多想，专心做着大学生该做的事。
除了谈恋爱和违法违纪违心的坏事，别的都齐了。
可舒颜知道，还是有缺陷的。
她没有产生徐司然开学时说的那样深刻的体会，也许是因为她本就不擅长交际，对这些不敏感，所以没有强烈的反差感。
在舒颜心里，大学只是另一个新环境，和高中区别不大，别无其他。
友谊对她而言一向是淡如水的，学习的拼搏劲儿她依然没失去，心态也随时可以沉稳下来，教授记不记得住名字无所谓，她认认真真学，有问题就问，学的很满足。
至于娱乐生活，舒颜不是特别喜欢出去玩，通常宅在宿舍看书听歌，就更没感觉了。
舒颜有时候会思考自己和徐司然之间，那股奇妙而诡异的平衡。
谁也不说，谁也不点破，却根本谈不上心照不宣。
两个人谁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至少舒颜猜不到徐司然的。
就这样彼此沉默，那份喜欢，到底会在冗长的时光里就此化为平常友情，还是会越积越深，越酿越醇，终有一天再也压抑不住？
舒颜不知道答案。
高中那一年，她本以为会忘得一干二净，却轻而易举地，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重新浮出水面。
最让她心里没底的，是徐司然的态度。
说起来大概很可笑吧，舒颜觉得自己开始喜欢他，好像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直至现在。
起点到终点的连线简短而直白，斜斜地、执着地向上延伸。
她的感情却是那根起伏不定的波浪线，但必定并且至少有一点，可以与之平行。
大概可以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来形容？舒颜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写写画画。
笔尖停顿在薄薄的纸张上，渗开的墨点透过纸背，在边缘泛出晕染的不规则痕迹。
两人相处的时间线不是连续区间，但也许她对他的喜欢，一直是连续的。
她对他的喜欢曾有过低谷，也曾有过顶峰，低到几乎不被注意，高到她竭尽全力去平复。
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可能是见到的第一面，可能是后来长时间的无言观察，可能是那晚坐在一起听歌的某个瞬间。
也可能是大学时重新见到他，也可能是后来的任何一天。
而现在，这份感情已经脱离可以控制的范围，开始与日俱增。
可具体算来，他们真正熟悉起来，其实不过半年。
徐司然真的可能产生过，哪怕是一点点，和她一样的感觉吗？
所以她的想法总是在变。
就这样一直下去吧，有时候她会想，大学四年，在朋友间的陪伴下过完，也是多年后值得回忆的一份珍贵宝物。
或者直接说开吧，她又想，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这一点上不会再后悔了，哪怕最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不管怎样，总有遗憾。
那还是，能过多久，就是多久吧。
什么也不说，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