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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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时，徐司然和舒颜都报了A大的修学旅行，去台北交流学习。
期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徐司然听说体育馆里有校队在训练篮球，想去旁观，舒颜就一起去了。
台北这所学校的篮球还挺有名，水准很高，徐司然看的很出神。
舒颜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们的名字。
她回头，发现是带队老师之一，不由笑了笑：“老——”
突然，一道大力袭来，她被徐司然一把推开。
她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站稳，就听到“砰”的一记重响。
她看过去，徐司然正蹲在地上，捂着脑袋没反应。
篮球落地后滚远了。
舒颜吓懵了。
有几个人跑过来，老师也吓到了，站在他身边不知所措地问：“你你你，你还好吗？！”
徐司然还蹲在那儿没抬头，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徐，徐司然……”舒颜靠近他蹲下，抖着声音问：“你，你能，能站起来，吗……”
徐司然通过声音辨别出她的方向，抬起原本捂着太阳穴的手，准确无误地摸到她的脑袋，揉了揉。
“没事。”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就是有点晕，你等等我。”
舒颜：“嗯嗯你再蹲会儿，别急着站起来。”
徐司然：“……”
之后，虽然他再三声称没事，但舒颜还是坚持要带他去做个检查。医务室还不行，不够可靠。
肇事者也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心，省的到时候真出了事。
于是徐司然就被好几个人簇拥着拉去了附近的医院。
结果，自然是没事。
回去的路上，舒颜还是闷闷不乐，好像真被吓到了。
徐司然安抚她无果，只得反复强调：“我以前经常被篮球砸脑袋，只要不是故意的力道都不大。”
“我也被砸过啊！”舒颜说，“初中那会儿我还哭了呢。”
“那是生理反应。你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舒颜今天胆子很大，质问的话一句接一句：“如果被砸到的是我，我不肯去检查，你会放心吗？”
徐司然：“……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有点暧昧，他的回答更暧昧，舒颜脸红了一下，掩饰道：“不管，以后被砸到了都得去检查啊，不然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好好好，我知道啦。”
徐司然想，如果被砸到的真是舒颜，他一定得和对方好好理论，顺便带她做个全面检查，必须万无一失。
好吧，这么一想，将心比心，徐司然顿时能理解了。
她终于会明显地关心他了，他还挺高兴。
舒颜走在前头，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她没说，当看到他无力蹲坐在地上的时候，呼吸差点都停了。
他要是出事，那真是折磨掉她半条命。
舒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徐司然竟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这么深的种子。
不知不觉，舒颜在A大已经步入第二个年头了。
中秋晚会时舒颜不太舒服，没去参加。说是说身体要紧，可惜赶不上系里的大型活动了。
A大的活动每次举办都是好评如潮，舒颜去年就深有体会。
徐司然发短信问她怎么没去。
她对自己的小感冒并不在意，虽然脑袋发昏，但还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宿舍里空无一人，舒颜躺在床上，说不孤单是不可能的。
她起身，走到阳台边，打开窗户往下看。
校园内的小道人影稀疏，应该都在参加晚会。
夜空深邃如海，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半圆形的月牙皎洁而澄澈。
入秋，夜晚凉风嗖嗖，吹进脖颈的衣领里，她瑟缩了一下。
秋日的晚风淡淡的很好闻，她不愿回去，宁愿再受凉，也不想一个人躺在房间里。
突然瞥到楼下有道人影匆匆跑来。
她惊讶地睁大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跑到宿舍楼下，她看不见了。
她静静等着，没一会儿那人就离开了，又出现在视野里。
她看着他的背影，确定了，是他。
正想着为什么他会过来，徐司然像是有了感应似的，突然止住脚步。
转身，抬头，目光相对。
舒颜：“……”
徐司然：“……”
舒颜看不清他的面部细节，隐约觉得，他好像很不满地皱眉了。
手背面向她，他又挥又推的样子，像是让她快进去。
舒颜歪了歪脑袋。
徐司然无奈了，掏出手机就给她打电话。
“进去！感冒还吹风，想去挂水是不是！”
“……在宿舍里太闷了。”
徐司然静了片刻。
“我不方便进你们楼。”他轻声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周末，如果感冒好了就带你去玩。”
舒颜乖乖进去了。
有人敲宿舍门，她去开门，发现是楼下的管理员阿姨。
“喏，你男朋友给你买的东西。”那阿姨拎着个重重的大塑料袋，递给她。
舒颜下意识接过，然后解释道：“不，不是男朋友……”
“哎呦，看他那着急的，还说不是男朋友。”阿姨打趣地笑道，继而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鼻音有点重。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啦？”
“……没事的阿姨。”舒颜后退一步，“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送走管理员，舒颜坐在床上，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感冒药，退烧药，维生素，其他乱七八糟的药都买了点，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胡乱塞的。
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舒颜坐了很久，才慢吞吞吃掉了该吃的。
她不知道的是，徐司然又在楼下站了很久才离开。
徐司然大三，舒颜大二，开学一个月后，又到了新一轮换届选举。
徐司然卸任前负责的最后一件事，是与同城的C大举办校联谊。
作为现任文体部长，下一任主席团候选人，这事儿丢给他似乎理所当然。
舒颜跟着他，大清早跑到C大学生会议事，见他们的是C大学生会的副主席。
副主席，怎么形容呢，舒颜见到他第一眼，脑海里只蹦出一个词。
精明。
戴着副黑框眼镜，单看五官算是眉清目秀，眼底深如寒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第一句话出口，舒颜脑海里又蹦出一个词。
轻佻。
“欢迎欢迎。”他似笑非笑，“A大学生会帅哥美女这么多吗？真是荣幸。嗯——请问你们是一对吗？”
舒颜站在徐司然身后：“……不，不是。”
徐司然狐疑地看了那男生一眼。
“哦。”副主席笑眯眯地扯开了话题，居然没有多做谈论。
他说话并不怎么客气，但是又难以挑错，舒颜全程听他和徐司然面无表情暗中交锋，一句话都插不上。
明明只是个联谊，怎么能说到这阵势呢？
还是有他在好，舒颜想，自己能够安心不少。
其实徐司然对于C大副主席的绵里藏针很无所谓，反正他不打算让他讨到多少好处。
两校联谊，都是平等的，应该付出收获对半分。
但是对于他看舒颜那眼神，就有所谓了，相当有所谓。
舒颜也很尴尬。
她上大学以后没被追过，最主要的原因是身边一直站着个徐司然，追求者都望而却步了。
显然C大副主席不是那类人中的一个。
徐司然在第N次攥紧拳头后，终于结束了这次商讨。
光就联谊这事本身而言，结果很令人满意。
徐司然剩下的则全部都是不满意。
再待下去，他保不准要一拳轰上对方面孔。这一揍，半天的商量就泡汤了。
正打算告辞，C大副主席突然出声叫道：“舒颜。”
舒颜机械转身。
副主席勾起一抹自认为令天地失色的笑容，勾引似的眯起眼：“美女，联谊那天见哦。拜拜——”
舒颜：“再……”
徐司然忍无可忍，转过身一把揽过舒颜的肩膀，把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按，沉声说：“别招惹我女朋友。”
舒颜：“？？？”
舒颜：“！！！”
她目瞪口呆，张了张唇，没吐出一个字来。
副主席：“……舒颜刚才还说不是。”
徐司然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现在是了。”
这俩才认识半天，叫名字就叫的这么熟练？
我们认识两年了，我也才叫了她一年好吗！
舒颜：“……啊？！”
“回去了。”徐司然将舒颜搂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离开C大校园，徐司然还没放开她，两个人就像对情侣一样走在街上，亲密无间。
舒颜：“那个，学长。”
“嗯？”徐司然心情好多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那个C大副主席看着就讨厌。
“我们已经不在C大了。”
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
“嗯。”
我没听懂，没听懂。
“……”
舒颜不得不承认她现在除了脸红就没有别的感受了，不过还是试图挣扎了一下：“谢谢你，帮我解围……？”
徐司然停下脚步。
舒颜趁机从他臂膀里逃出来，低下头，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的失策。”徐司然突然说，“没想到你这么闷。”
“……啊？”
徐司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没看出来我在追你吗？”
舒颜和他定定地对视片刻，都傻了。
过了好半晌，她呆呆地望着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吗？”
徐司然捂脸。
舒颜也捂脸：“你没告白啊……”
她在心中默默喊冤：你要是早点说你在追我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啊嘤嘤嘤。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舒颜委委屈屈地嘟囔，说完就觉得脸开始发烫。
徐司然怔了怔。
“我喜欢你。”
舒颜猛地抬头。
“和我在一起吧，舒颜。”徐司然眼眸里温柔泛滥，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眼睛，声线轻缓，染上些许笑意：“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
舒颜听到自己带着颤抖的声音从心底深处涌上来。
“好。”
当然来得及，而且一点也不晚。
舒颜和徐司然在一起的消息就跟长了脚一样飞速在校园里传播。
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无从得知。
这回舒颜是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了。
听到这八卦的人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他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消息都过时了吧！”
第二类：“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妈呀急死我了都！”
两个（？）当事人都非常无辜，舒颜时不时就要在徐司然面前嘀咕：“到底是谁说出去的啊，我还没告诉别人啊，你告诉谁了吗？”
“没有。”徐司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能是C大那个副主席，追不到你就给我们找麻烦。”
舒颜皱眉，“真不喜欢他。”
“嗯，他不是好人，咱们离远点。”徐司然同仇敌忾。
很快，又是新的一年。
今年寒假，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留在家里过年，没出去玩。
于是春节就顺理成章的一起到街上放烟花去了。
双方家长都知道了这事儿，虽然还没公开见面，不过还都挺放心。
“这是狗尾巴草。”徐司然递了一捆给舒颜，“先玩小的？”
“嗯嗯。我小时候经常玩这个的。”舒颜抓过，看着徐司然帮她点火。
噼里啪啦轻响，狗尾巴草的末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银红色的光。
零星的火苗溅到地上，舒颜和徐司然用狗尾巴草轻轻打架，互相碰来碰去。
零点钟声响起。
徐司然点燃了大烟花。
“砰——”
“咻——”
一道接一道五彩缤纷的烟花冲上星空，在空中绽放出不同的图案。
舒颜努力仰高了脑袋，徐司然把她的围巾向上扯了扯，遮严实脖子。
手上传来触感，她低头，徐司然正在帮她重新戴上手套。
舒颜注视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嘴角漾起一抹笑容。
“你好像照顾小宝宝的保姆。”她说。
徐司然完成职责，直起腰，捧着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当然，而且是随叫随到不收工资的那种。”
舒颜失笑，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收在怀里。
两个人站在街边，抬头欣赏烟火，周围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还有几个开怀笑着的孩童。
这几年来的生活如电影放映般在眼前快进倒退。
第一次遇见，第一次视线交集，第一次微笑招呼，第一次说话……
舒颜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看烟火，忍不住感叹：“真漂亮。”
徐司然深呼吸，胸膛微微起伏。
“怎么了？”舒颜问。
徐司然笑了一下，“在想我们以前的日子，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去年，他们还只是相隔两地，通过电话道出普通朋友间该说的祝福。
彼此都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今年，他们终于能够互相依偎着，度过新年。
“我也在想。”舒颜说，“像在放电影。”
“我们是真的，电影是假的。”
“唔，我们是真实改编的电影。”
“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舒颜转身，双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蹭蹭。
徐司然摸摸她的头。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会有坎坷，会有黑暗，结果是未知的。
可当下，却真真实实地掌握在手里。
星光璀璨，烟花绮丽。
无论两个人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至少这一刻的美好，会永存心底。
那是他和她曾经无言的一年，所续下的缘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