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你就是倒霉》泠枫

7、第七章

　　陆煜明比预定计划提前了三天回来，一进家门就看见陈诺坐在沙发上抽烟。
　　屋里没有开灯，也拉着窗帘，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草气息。
　　“怎么了？案子还没有进展？” 陆煜明将旅行包一放就跑去拉窗帘，顺手打开窗户换空气。
　　“有一点。”陈诺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你好像不是很吃惊。”
　　陆煜明麻利的收拾着他面前的烟头和啤酒罐。“我为什么要吃惊？这种事我遇到的太多了。”
　　“太多了？”陈诺眼睛霎时就瞪大了。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那三次倒霉经历吧？” 陆煜明将手里的垃圾袋拖进厨房。
　　“第一次是银行抢劫案，在那场灾难中我堂兄丧生；第二次火车和公交车的交通意外，我两个朋友一个终身残疾，一个成了植物人；第三次是我高中毕业旅行，校车翻车，班主任受了重伤，直到现在还需要物理治疗，同学也多多少少受了伤，我一直暗恋的女孩子也在那场车祸里丧生……你说我能不习惯么？” 陆煜明越说越激动，他用手臂支撑着陈诺头上的墙，恶狠狠的自上而下盯着他：“他死了我当然难过，可惜和我接触过密的，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你最好也小心点。” 陆煜明说，“沾上我的人，没一个不倒霉的。”
　　陈诺未就此事发表任何评论，下午他就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傍晚的时候下起小雨，陆煜明本来很想就窝在被窝里不出来，但他还是想到总不记得带伞的陈诺。
　　于是他终于还是忍痛告别了温暖的被窝，找了两把伞往警局方向前进。
　　地面已经聚起小小的水洼，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
　　天还亮着，不过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就该慢慢黑了吧。
　　还没到警察局，就看前前方有个并未撑伞的人影缓缓走来，陆煜明心中一动，快步迎了上去。
　　那人果然是陈诺，看上去脸色相当不好。
　　他默默从陆煜明手中接过伞来，自顾自往前缓缓走去。
　　陆煜明急忙追上去，问道：“怎么了？你们的案子又遇到暗礁了？要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尽可以问我。”
　　“我现在还不太想回去。”陈诺抬头看着已变成黄豆大小的雨水。
　　“今天下午本来应该带你去录口供，不过我看你还需要调整。”
　　陆煜明有些微的感动。
　　“我们今天在外面吃晚饭吧。”他说，“我很喜欢一个小饭馆，虽然偏僻一些，但味道绝对不下五星级水平……当然，我请客哈哈哈。”
　　陈诺疲惫的点点头：“随便你。”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往那些住家小巷中进发。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处死胡同，阴暗的堆着不知道多久没有处理过的垃圾，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跟我来。” 陆煜明拉上陈诺的手，推开巷子侧面不起眼的一扇小铁门。
　　又是另一条小巷，巷口有一家挂着红灯笼的湘菜小馆，卫生条件看上去并不值得期待，但客人已经坐得七成满。
　　陆煜明轻车熟驾的来到一处靠窗的位置，等服务员上来后很迅速的点了几个招牌菜。
　　“你还要不要再要点什麽？”他很热切的询问陈诺。
　　陈诺摇摇头，只盯着手里的茶杯。
　　袅袅蒸腾的白雾让他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模糊。
　　不得不承认，陆煜明对于美食鉴赏能力确实已经达到专业水平，他推荐这几道菜，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其口味水准，就算上美食节目都绰绰有余。
　　“陆煜明，你对这个杀人案有没有什麽看法？”陈诺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陆煜明刚吃了满嘴的菜，不料陈诺居然问道这个问题，差点没噎住。
　　“老大，我在吃饭啊，你能不能换个时间提这个话题？”他哭丧着脸问道。
　　陈诺没为他这句话打断，他直直的盯着陆煜明的眼睛：“我很想听听你的见解，毕竟你和前三起凶杀案最大嫌疑人范文谦交情甚深，那段时间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又什麽反常的地方？”
　　陆煜明见陈诺表情认真，不由得也认真起来。
　　“他倒没有什麽特别反常的地方，如果真要说的话，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陈诺没有打断他。
　　“他希望能找到依靠，却又不愿意全然相信，而他的依赖，往往让人难以接受。”
　　陈诺点点头，他想陆煜明是在陈述范文谦和他三位男友分手的原因。
　　“但过度的压抑，在爆发的时候尤其可怕，所以他作出这种事情，说实在的我并没有觉得吃惊。” 陆煜明喝了一口茶，说：“我们回去吧。”
　　只不过隔着饭桌，陈诺望着脸上难得严肃的陆煜明，觉得这小小的距离看上去竟然是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