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你就是倒霉》泠枫

6、第六章

　　这一天过去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缓缓的靠近了一些。

　　第二天陆煜明就前往山西某不知名的小城市出差，陈诺在临睡前不忘提醒一句：“记得带几瓶山西老陈醋。”
　　陆煜明是南方人，喜欢镇江的醋，但家是陈诺的，自然是入乡随俗，合着陈诺吃山西醋，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他也并不是那么挑剔细处的人。
　　只不过……这个要求也太让人抽搐了，山西老陈醋各大超市都有销售，犯得着千里迢迢的买回来么？

　　陆煜明出差了。
　　陈诺的工作变的日益沉重，回来之后，没有人再为他留着一盏灯，没有一碗精心准备好的汤放在饭桌上……其实多多少少，陈诺的心里有点失落。
　　他不是个外向的人，多数时候甚至很沉默乃至于自闭。
　　将房子的出租，也并不是为了钱，而是训练人际交往的一种手段。
　　只不过，这努力往往也以失败告终。
　　在陆煜明之前，这所房子里的房客最长停留时间是一个半月。
　　陆煜明确实是个很奇怪的家伙，明明看上去很粗线条，自己的生活事务都打点的粗糙不堪，可细处他也能无微不至的关注，偶尔不经意的一杯茶，一顿饭，都能显示出体贴入微来。
　　真是个矛盾综合体。
　　陈诺一边吃陆煜明临走前做的布丁一边想。
　　如果哪个女人有幸嫁给他，倒也不坏。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声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陈诺，赶快过来，第四具尸体被发现了。”

　　第四具尸体也不是完整的尸体，发现地址是距他们两条街的一处暗巷，发现者是个捡垃圾的老头。
　　陈诺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送往检查室了。
　　这次的尸体，依然被装在黑色的垃圾袋中，有两只手和内脏以及半个头部，显然是经过了清洗，并没有太多污迹或垃圾粘在上面。
　　陈诺带上一次性手套。
　　他翻过那半张脸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
　　虽然并没有怎么交谈过，但这个人常常跑来找陆煜明，他也是认识的。
　　范文谦……他绝对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他。

　　根据尸体腐败情况和出现蛆虫的状态判断，已经是死了有五六天了。陈诺常规取了些样本交给同事检查，自己则开始回忆最后一次见到这人的情况，只可惜没有什么印象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陈诺不知道是应该说对案情有所帮助还是使其更加扑朔迷离。
　　他们在范家常规搜查时，于冰箱里发现许多装在塑料袋里的肉块，取证后化验，发现与发现的前3名受害者的DNA完全吻合。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惊呆，而忘记了前三位连续杀人案件至此算是有了突破性进展。
　　范文谦如果是凶手，那么他自己又是被谁杀害的？
　　难道是模仿杀人？……或者根本是杀人灭口？
　　经过调查，范文谦也时常出入蓝盾，但他几乎没有什麽固定的情人，和这几位被害者确实有过短时期的亲密关系，但都匆匆终止。
　　最近……陈诺突然瞪大了眼睛。最近和他交往过密的，不就是陆煜明么？！

　　陆煜明确实是个很倒霉的家伙，这算本市最大的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件，他又毫无疑问的卷入其中，直接打破他自己创造的“三”的记录。
　　陈诺打电话给陆煜明时他人还好好的。
　　陆煜明也没有想到陈诺居然会给他打电话，他第一反应是：难道这人生怕自己没给他带醋，居然打电话来追踪？
　　于是看见那个来电显示之后，他苦着脸接通电话：“大哥还有一个星期那，我最后几天给你买成不成？再说这里不是山西醋最有名的产地，买回去也和家里那边没啥两样……老大你搞清楚啊，我这可是漫游，费用老贵啊……”
　　陈诺被他说的嘴角抽搐，明明是要调查案子，怎么被他扯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去了？
　　“你住嘴。”陈诺冷冷的说道，此刻他正在办公室里，周围的同事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陆煜明乖乖闭嘴。
　　“范文谦死了。”陈诺很简单的说明，“你能回忆一下你最后一次见他的场景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个声音：“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陈诺道：“我没有开玩笑，你好好回忆一下，也许能提供一些线索给我们。”
　　陆煜明在那边似乎也下定了什麽决心，他先问：“是那个变态杀人狂做的么？”
　　“他被肢解了。”陈诺答道。
　　电话那头传来干呕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陆煜明有气无力的声音才接着飘过来：“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上周五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都喝醉了……周六一早我就没见到他。”
　　陈诺的心猛的一沉，他想起周六自己下班时，看见陆煜明身上的那些痕迹。
　　如果说周五陆煜明和范文谦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发生了性关系。
　　同性之间的419，陈诺并非没有听闻过，但听陆煜明几近亲口承认，感觉强烈的令他的胃都有些抽搐。
　　不过，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我知道你常常去他家做饭，你对他冰箱里的肉有没有印象？”陈诺努力压抑自己说不清楚的情绪，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动。
　　陆煜明想了想，道：“我们一起做饭的话，都是直接到超市买东西，几乎不用他冰箱里的材料，你说什麽肉？我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