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其家室》之恒

10、进山（三）

　　景兰自山腰跑回来，没有停歇就拉着李质朝山上跑，虽是累的气喘吁吁，但知李质也焦急，便压着喘息挤出声音道：“姐姐。。与大娘还在山上，我姐姐崴了脚，下不了山了，，大娘叫我回家找你，把姐姐背回家。”

　　“她们在哪座山，在山里何处？”现在他娘和沁兰所处的位置决定着她们是否有危险。

　　“大娘好像说是叫帽山，我走时已经过了山腰了。”

　　李质松了一口气，她们去的是小山，且景兰走时就已过了山腰，若是沁兰坚持走的话现在应该快到山脚了。小山上基本没有凶猛的野物，且别的山上的野物在靠近山脚有人烟的地方都避着。他娘跟沁兰应该无事。

　　见景兰累的直喘粗气，安抚了景兰，让景兰慢跑跟在自己身后。李质则拿着火把大步朝山前走去。虽是没有危险，但想沁兰第一次在黑幽幽的山里待着恐会害怕，李质就加快了脚步。

　　虽说李质让景兰慢跟在身后，但景兰见李质走的这样快，一下子慌了神，更是快步跟着李质，越走越心慌。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李大哥，我姐姐和大娘不会被野兽吃了吧？”

　　李质听到了景兰的哭声，先是一怔。后想起早晨去山里时骗景兰的话，一时有些好笑，没想到这话一天吓了景兰两次，这次还将景兰吓哭了，小丫头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人可怜又心慌，李质赶忙安慰景兰道：“不怕，不进深山没有野兽，你姐姐跟我娘一定没事。”

　　“真的不会有事？那哥哥为何如此着急？”景兰犹自不信，瘪瘪小嘴，心里感觉李质在哄自己。

　　“不会有事。景兰放心吧，山上凶猛的野物早就让我们村人和猎户打的所剩无几了。我走的快是怕你姐姐跟我娘害怕。要不我们走慢些？”说着李质缓缓放慢脚步。

　　“不要，我们还是快些去吧。”李质的话让景兰心里有了稍许安慰，但景兰还是怕，怕那所剩无几的野物，她不想自己唯一的亲人有一丝伤害。赶紧抑住哭声，景兰随着李质一起朝帽山跑去。

　　两人匆匆忙忙的跑到山下时，就瞧见远处有一小堆火忽闪明暗的燃着。

　　想着可能是母亲跟沁兰，李质忙遥遥喊了声：“娘？沁兰？”

　　远处传来李大娘爽朗明亮的嗓门：“哎，质儿来了？”

　　“娘，是我。”听到李质温和的嗓音，李大娘高兴的站起身迎了过去。

　　一旁听到声音的沁兰向李质的方向看去，远处一点亮光越来越近，走进的李质在火光的一侧，映着高高的身影，妹妹景兰的声音欢快的传来，虽是身处夜中暗林，却让沁兰心生暖意。

　　话说今日李大娘带着沁兰和景兰上山挖药材时，本是想着两姐妹第一次进山，对山路不熟，走起来艰难，且走夜路姐妹俩会害怕，下午就早些回家。

　　打算虽好，可一干起活来哪还记得时辰，挖着挖着觉着有些看不清了，才察觉天已经晚了。

　　当即背起背篓叫着姐妹俩快些往家走，走着走着天黑了，山路曲折，由于看不清路，第一次上山的沁兰，不小心就崴了脚。

　　李大娘心里自责，觉着是因为自己沁兰才弄伤了脚。蹲下身子要背着沁兰下山。天黑路艰，李大娘岁数又大，沁兰是万不肯让李大娘背着下山的。只让景兰扶着自己，用那只没受伤的脚着力，慢慢的往山下走。

　　李大娘看沁兰疼的慌，且这样的速度不知何时才能回家，过了山腰快到山脚时便让景兰回家找李质。村里人朴实忠厚，李大娘倒也不担心景兰。只扶着沁兰慢慢挪到了山脚，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捡了柴火生了堆火，与沁兰坐在火堆旁等着李质与景兰。

　　这时见李质来了，李大娘赶紧拉过儿子，让儿子背起沁兰，灭了火堆，一行四人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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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质人高体壮，背着瘦弱的沁兰毫不吃力，一路大步流星的走着。

　　沁兰趴在李质的背上，脸颊贴着李质的粗发，手臂轻轻圈着李质的脖颈。感受到李质的体温，整个人随着李质的步伐而动，让沁兰心里有一丝异样，似是尴尬似是羞涩又似温暖。整个人有点昏沉，遂一路上景兰叽叽咋咋的同李大娘说话，她却甚少插话。

　　李质背着沁兰看不见她的脸色，更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见沁兰不说话，便以为沁兰脚疼难忍，所以不出声。心疼沁兰受苦，想着要回家给她扭脚腕，敷上药才好，便加快步伐往家赶。

　　四人回到家后，李大娘连忙去烧热水，李质将沁兰背回了屋子，便寻出了母亲屋里的跌打药。因农人干活常有个磕碰，家里一直备着跌打药。李质拿了药，蹲下便要脱沁兰的鞋。

　　沁兰见李质翻东西本还有些疑惑，待看李质拿了个小瓷瓶，盯着自己的脚向自己走来，猜李质这是要给自己上药，沁兰连忙把脚缩到身前急开口：“李大哥，你把药放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李质刚要握住沁兰脚，见沁兰如此，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沁兰，沁兰的大眼泛着水光看着自己，贝齿轻轻咬着红唇，一副可怜兮兮惊慌失措的模样。虽然李质能坦然的摸沁兰的头，但女子的脚却是不能随便让人瞧的，更别说自己要动手给沁兰扭一下，刚才是自己情急了，这会儿明白了沁兰的顾虑和介意，李质站起身子，转身出屋，只说了一句：“我去叫我娘进来。”

　　李质去了灶房替了他娘烧热水，李大娘便回了屋与沁兰治脚。当初李大娘才去山里时没少摔跤磕头，对于崴脚这种小病自是会拿捏的很，脱了沁兰的鞋袜，捏住脚踝，试了试错骨的方向，咔嚓一声就给沁兰拧了回去。

　　虽是剧疼，但也只一瞬间，沁兰啊的一声刚叫出，李大娘就拍拍手说：“好了，一会泡了热水，上了药，养几天就好了。这几天你就在家待着，别下地，要什么找我们说。”

　　沁兰将眼里疼出的泪憋回去：“麻烦大娘了。”

　　李大娘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都怪我，我早点带你们回来就不会让你遭这个罪了。”

　　“不怪大娘，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没看清路。”沁兰也为自己今天受伤拖累了大家忙活一场而有些自责。

　　“哎呀，你这孩子，好，不怪我也不怪你，受了伤早就好生养着，不许再与我客气。等着，我给你端热水去。”李大娘笑着摸了摸沁兰的头，出了屋去。
　　沁兰笑笑，不知怎的，心里这一瞬间想的却是，感情李质爱摸人的头是跟他娘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