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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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迷雾，一望无际的迷雾。
鹤清音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桃花隐隐约约地盛放，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他走不出这片花障。
远处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轻笑，赵曦的脸出现在云雾里。
鹤清音只来得及看得见她鲜红的唇，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锋利的银光闪过，世界在刹那间变得寂静无声 。
随之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好好地睡一觉吧。”他听到她这样说。
赵曦半靠在床头，试图抚平鹤清音紧紧蹩起的眉，也不知道他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
鹤清音的表情渐渐变得舒展开来，他攥住赵曦的手，忽地张开了眼睛：“如懿。”
赵曦软软地应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矮下身子蜷缩在他身边：“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鹤清音怔楞了片刻，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忘记了，大概是没什么的。”
这下换了赵曦拧眉，她靠在鹤清音胸膛上，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到底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呢，都到这般地步了，这些小事你还要瞒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陪你安睡的玩物？”
惹毛了心上人，鹤清音显得有些恍惚，他轻拍着赵曦的背，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涩声道：“此间事了，我便去向皇上求亲。”
赵曦挣开他的怀抱，将脸扭去另一边，表现出明显的抗拒：“鹤清音，你总是这样，我真的累了。我要的不仅仅是你这个人，我也想要你的心。”
鹤清音盯着她如瀑的黑发，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背后将她重新揽进怀里，将自己的身子贴近她的，直到两人之间不再有一点缝隙：“如懿，我如果告诉你，你会生气吗？”
赵曦嘟起唇，复又转过身去，狠狠地咬住他的喉结，听到他抽气的声音，才松了力道。
“你猜。”
鹤清音抚着赵曦的后背，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
赵曦看不见他的眼神，却也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她身旁的这个男人仿佛变作一把开过刃的宝剑，柔情不再，凌厉十分：“你爱我吗，如懿。”
爱这个字太美，也太沉重，赵曦等了很久。
她眨眨眼，眉眼带笑：“爱。”
鹤清音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那为我死一次好不好，如懿。”
赵曦怔了怔，终究是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的表情。
她听见自己开口了，依旧是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好。”
命运有时候不给人喘息选择的机会，世上芸芸众生，每一个都在为爱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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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县后衙，卫嫣然倚在门边，默默地望着那个出尘的背影。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所谓的爱与不爱在她这里完全没有章法，可以朝令夕改。
前天心系的是九五之尊，昨日里便可亲近有反心的番王，现下就能为安国公世子神魂颠倒。
这些哪里是什么爱，通通都能算作一己私欲，分分明地标着价。
在这个人世间沉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输得一败涂地，树敌无数，那便这样吧。
那便这样吧。
怪就怪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世子，晨间风凉，回房罢。”
安行远坐得依旧四平八稳，左手里的黑子“啪”地一声干脆地落在棋盘上，对卫嫣然的话充耳不闻。
卫嫣然咬咬唇，转身进屋取了一件玄色的狐皮厚披，正要靠近，却被安行远的侍从拦下，示意她不得近身打扰。
她虚弱地笑笑，将手中的披风向侍卫递去，却迟迟不见有人接过。
卫嫣然只觉得屈辱，她咬紧牙关，松手任披风落地，头也不回地奔进后厨，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意思。
她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捏得死紧。
“姨母…”
张中恒坐在房檐上，看着这个仿佛一碰就会崩溃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他纵身跃下，将手搭在卫嫣然肩上，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她抬头时的慌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卫姑娘又是何必去招惹安世子，你明知道他的心意不在你身上，不是么？”
卫嫣然看着他认真的脸，沉默了小会儿，忽然讽刺地笑了笑：“张县令请自重，还是莫要在背后嚼别人的舌根子的好。世子同我怎样，是世子和我之间的事情，怎样都轮不到大人您置喙。”
张中恒扶着卫嫣然的肩，定定地望进她的眼里去，只发现一片决然。
他将脸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傻姑娘，你还真是天真。这世上的感情有千万种，却独独没有你追我赶，你以为你感动得了谁？凭你这幅皮相，还是凭你姨母的尊荣？”
卫嫣然不自觉地抚了抚脸上的伤痕，积攒已久的怒气被这句话轻描淡写地点燃，隐隐有滔天之势。
只可惜她扬手的动作对张中恒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扣住卫嫣然的手腕，将她的怒火都尽数吞进唇中。
男女之间力量差距悬殊，卫嫣然被他死死按着，脊背被磕得生疼，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索取。
这人越发的放肆，在他的手渐渐摸下来的时候，卫嫣然终于得空，将自己整个人摔在地上，脱离了他的钳制。
“张中恒，你不得好死，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张中恒伸手抹去唇上的血印子，眼神十分平静地看着卫嫣然，好像也带着几分悲悯：“卫小姐，所以我说你天真。”
他走过去，半跪在地上，温柔地捏起她的下巴：“若没有得了世子的首肯，我哪能碰到你半根头发。”
卫嫣然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她摆摆头，挣开他的手，反客为主地将他扑倒在地，撕扯起他的衣袍。
这人总归是长了一副好皮相的，虽及不上安行远的出尘，却也有十足的男人味。
卫嫣然伸手抚上他的脸，目光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痴迷，骗人骗己。
“左右我这副身子也干净不得，跟了你，又有何不可？”
那便这样吧。
人得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不是吗？
卫嫣然戚戚地想。
不然她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张中恒却又制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哭吧，想哭就哭吧。”
卫嫣然的规矩倒是极好的，哭起来也从不歇斯底里，只是安静地独自抽噎。
张中恒将她从地上扶起，抽出帕子替她擦拭：“卫姑娘，你嫁给我吧。”
卫嫣然张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内犹疑。
张中恒勾了勾唇角，朝她点点头：“若是有机会，我再同你解释，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的拳头已然悄悄地松了开，卫嫣然轻轻地点点头。
走投无路的人会抓紧每一根稻草。
那便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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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忆这次的脾气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明明昨儿晚上还怎样哄都不成，今儿个早上便又搂紧赵回的脖子，腻他腻得紧。
赵回也早是见怪不怪，与她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同她一齐起身。
昨夜二人并未下榻在张府，虽然老先生有心挽留，卫忆却余怒未消，说什么都不肯留宿，赵回心里自然知道其中因由，更不会有什么异议。
媳妇儿想要避嫌，给自己留面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去拆这个台子，便也就顺坡下驴，返回了这相思阁。
待两人收拾停当下至厅中，红儿早已备好了小食点心坐在账台后发呆，堂里只坐着上官霖儿和抱着两个皇子皇孙的婢女。
赵回的目光在上官霖儿面上停留了片刻，便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拉着卫忆向为他们准备的桌边走去。
此时几人也发觉他们的出现，都作势起身，却被卫忆抬手制止：“都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便不必日日讲究。”
两人才刚落座，就听得东三所的暗卫前来通报。
赵回给卫忆盛好粥，亲自为她加过糖，才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好好吃饭，我马上回来。”
卫忆拿起小勺小口小口地用着粥，眼神却一直追随着赵回。
只见赵回走到那门边，与暗卫交谈几句，便皱了眉头看向卫忆，直看得卫忆一头雾水。
待那暗卫离开，赵回并没有立刻返回厅中，而是朝外走去了。
卫忆刚想起身去追，素月却恰好进得堂内，径直走到她身边：“主子还是别出去了罢，是那卫嫣然和她的...夫家来求见。”
卫忆挑挑眉，有些不解：“夫家？她不是跟了那番王吗？”
素月轻轻摇头，眼中略有厌恶之色：“奴婢原也是这么以为的，可这次同她来的却是个县令。”
卫嫣然素来眼高于顶，今次带了个芝麻官来，倒是让卫忆有些惊讶：“县令？”
素月轻轻点头，报上那来人身份：“是南安县县令，张中恒张大人，前年间的进士。”
卫忆听及此，握着勺子的手稍紧了紧：“南安县...南安县...罢了，随她去吧，万般皆是命，物是人非，这是由不得她的。”
又沉默片刻，卫忆才复又开口：“走吧，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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