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江夏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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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听闻浦城公主之愿，龙颜大悦，调拨翔螭凌波舟一艘，浮景船、赤舰、楼船若干，令工部郎中董衍随行。
十月十日，秋高气爽，船队整装出发，巡游以水路为主，从西华渭水出发，顺流而下。
两位公主都是碧纱隐花裙、肩披红帛，似一对双生牡丹花，婀娜娇媚，沈钊紫衫金带，逍遥自在，负手随公主左右，韦驸马反倒忙着指挥船工奴仆搬运器皿，收捡包裹。
西华之变后，因搜查叛党余孽，对京城进出人等都逐个严密盘查，这会儿，京城戍卫正在按例清点盘问。
裹儿倒好奇，沈钊说要送崇儿出京，为何竟无半点动作。
这翔螭凌波舟以丹粉为漆，以金碧珠翠作饰，悬缀流苏、羽葆，尽显天家气派。舟分两层，上层为厅堂、公主及驸马的寝舱，下层为内史、随从及船工的住处。裹儿被分配在下层靠船尾的房间，偏远颠簸，正好乐得逍遥。
正翘着脚在船内打盹，船工们嗨哧、嗨哧的将两个大木箱搬到裹儿的房内，带头船工点头作揖又抹了把汗，眉目委屈的说，“姑姑，您的行李到了。”
裹儿张了张嘴，将嘴边的“滚”字又咽了回去，只朝船工挥了挥手。
关好门窗，小心翼翼的打开大木箱的铜扣，撑开一看，整齐的叠放着衣物、首饰，下面是些杯盘罐瓶，并无什么异常。打开另一个箱子再看，却傻了眼，满满装了一箱，各色各样的，石头，怪不得那么沉，怪不得那船工如此委屈。
“裹儿姑姑，我是奶娘”，门口传来笃笃敲门声。
奶娘进来，将箱子里一侧的石头搬出来，下面隔板下果真躲着崇儿，崇儿似沉沉睡着。
“多谢裹儿姑姑，崇儿吃了珀砂丸，怕还会再睡会，我与姑姑房间相邻，这些日子承姑姑照顾了。润之说了，姑姑这儿，没人敢来招惹的。”
正说着，船已拔锚，缓缓开动。船上诸人兴奋远眺，金辉暖日下，沈钊和贞儿玉立船头，衣袂飘飘。
长天一色，渭水银河，岸旁如雪芦花，飞飞扬扬，载了满舟。
船舱内奏着鹿鸣之音，众人在行投壶之乐，因在船上，更增添了难度，裹儿进舱时，恰好沈钊把矢出手，只见他含笑挥袖，箭簇离手，漂亮的落入壶中，沈钊回首朝公主们挑眉扬眸，粲然而笑，众人拍手惊呼，“五箭全壶，沈驸马好身手”。
韦驸马在一旁脸色略有些难看，沈钊拱了拱手，“韦驸马，承让。”
浦城公主斜倚榻上，讪讪一笑，嫣红丹蔻捻了捻手中的蜜橘，掩嘴侧头对看的入迷的安贞公主说，“沈郎，当正是如虎似狼的年纪，妹妹，好福气。”
安贞公主听出话中之音，羞涩的红了脸。
船行缓流，日已暮西，宫婢点了灯，打整厅堂，准备晚宴，大家各自回房暂歇更衣。
安贞公主出行并未带虹萼，裹儿便伺候公主更衣小憩，寝舱内设有屏风，沈钊本在外站着，尴尬的托辞出去了。
裹儿瘪嘴呲了一声，“登徒子还充什么正人君子，已成夫妻，多此一举。”
安贞公主正慢解罗裙，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润之哥哥与我，还未圆房。”
裹儿摸了摸鼻子，哑了音，沈钊，难不成真是个风流的，断袖！
带门出去，船尾宫灯下，沈钊迎风而立，裹儿操手晃过去，立在他身后，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那箱石头如何解释？”
“裹儿姑姑会说，是用来考核工匠手艺的，宫里广传裹儿姑姑怪诞之名，并无人生疑，若被发现，崇儿便是裹儿姑姑从市井看上的小童，偷带着出游。”
“哼，你擅能毁人清誉，自己倒撇的干净。只是，如今，府里冷着贞儿，出门勾搭浦城，更又添了厚颜无耻。” 安贞公主原本聪慧，但当局者迷，如今眼里竟是沈钊的好，进不了半点砂砾，反而倒是裹儿看得分明。
“哟，当真小看裹儿了。”沈钊回头笑看裹儿，“因京城里闲着，倒也无趣，这浦城公主与董衍暧昧已久，不如煽风点火，凑一出好戏。”
晚宴照旧的行酒令、献歌舞，只两桩事儿特别让裹儿觉得有趣，一是，今夜的舞姬，不顾秋夜寒凉，黄纱短裙、露胸批帛，让人血、脉、贲、张，特别的狐、媚、招、惹，目中全无主仆之分，软腻的匍在沈钊身上扭捏亲昵，开放之度令人咂舌；二是，今夜的工部郎中董衍，一向低调却特别的穿了连珠纹锦袍，腰配嵌珠银带，脚蹬岐头履，让人眼眸为之一亮，此番定睛一看，倒也是个白面风流郎。
杯光酒影之中，浦城公主眉来眼去，情潮涌动，韦武德也只能恍若无视。一曲舞罢，浦城公主的贴身宫婢珮珠又提议挚签，送来个象牙牡丹的签筒。
珮珠狡黠一笑，“奴婢斗胆，再做令官，所谓酒令大如军令，这会儿游戏，若违了奴婢的令，是要受罚的。”
签筒里的象牙签是占花名，珮珠掷了骰子，是个五点，正好数到安贞公主，安贞公主无奈蹙眉一笑，摇了摇签筒，挚出一签，递与珮珠，珮珠念到，“并蒂莲，题词：连理枝头花正开，注说：祥瑞如意，贺挚者三杯，眷侣陪饮三杯。”
沈钊朝着安贞公主含笑执杯，道，“没想到，公主出手便博了这么个好签，既这样，尊酒令，我陪公主饮这三杯吧。”
三杯饮罢，珮珠又掷了骰子，这次却是浦城公主，浦城公主挚出一签，大家还未来的及细看，浦城公主已娇羞执起，软糯念出，“山茶，春早送娇羞，注说：韶华极胜，上下两家，各饮两杯，迎春。”
浦城公主上家坐的是韦驸马，下家是安贞公主，裹儿拦阻不及，眼见贞儿又下两杯。
裹儿暗自叹气，这珮珠好手段，骰子掷的妙极，浦城公主配合的也极巧。果真，三巡之后，韦驸马已不胜酒力，退到席旁，贞儿也粉面桃花，眼神朦胧。
裹儿心疼了，瞪了沈钊一眼，再看看席间似薄醉微醺的董郎中和浦城公主，慢慢扶起贞儿，“贞儿酒量浅，怕是不能再喝了，我先送她回房去。”
沈钊弯着桃花眼，“麻烦裹儿姑姑照顾了。”
裹儿心里连呸三声，姑奶奶倒要瞧瞧，黄鼠狼、耗子和鸡，能翻出怎样的新天地。
给安贞公主饮了安睡的茶，待公主安稳入眠，裹儿回自己舱门听了听，已无声响，轻推舱门，内已落锁，想是奶娘和崇儿已经安睡。白日里裹儿寻衅将一个无辜路过的宫婢莫须有的欺辱了一番，让船上内侍和奴仆再次见识了怪诞不能招惹的裹儿姑姑，现下众人对这船尾舱室避之不及，生怕一不小心就遭了池鱼。甚好！
刚闪进奶娘房中，还未闭好门，却被吱呀抵开，裹儿大惊，正要出手，嘴却被捂着，冷冽梅香袭来。
沈钊捂着裹儿的嘴，有些慌乱的闭好门，因将她拥的过紧，裹儿温软触感又激的他一身汗如雨下。
“登徒子，你又想作甚？”裹儿跺了他的脚，挣扎出来，挽着袖子就要动手。
屋里虽然昏暗，但感觉沈钊气息不稳，焦躁不安，刚才肌肤相触，炽热滚烫，裹儿犹豫了问，“怎么了？”
沈钊跌撞着退到床榻，在床几上摸索着叮叮当当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下，裹儿都能听到他喉结哽咽，咕咕作响的声音。
“一时大意，高看了她，居然对我用药，俗劣不堪。”沈钊扶额叹了口气。
“啧啧，看戏反被当猴耍，活该。”
难得见沈钊如此落败狼狈，裹儿心里却开心起来，故意凑到他唇边，嗅了嗅，“好像，有九叶草的味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玉露娇，先别嫌弃俗劣，我看啊，配你，正好。”
裹儿噙着笑正要躲开，却被沈钊手一拉，一把被箍进了怀里。
沈钊一手搂着裹儿的纤腰，一手扣在裹儿的脊背，灼热急躁的气息呼在裹儿的眉眼上，冷冽的梅香、馥郁的酒香，伴着裹儿鲜果般自然的处子香气，和着热热的呼吸，搅动起泛滥的春、情。
裹儿觉得沈钊的手将她扣得再紧了紧，凹凸曲线贴了贴近，又听到沈钊喉头哽咽的声音，感觉沈钊的薄唇离自己又近了一分，两人周遭的空气似被点着，越发敏感暧昧起来。
时光仿似停滞，沈钊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裹儿被紧紧拥的，有点晕眩，脸烧耳烫的，没了力气。裹儿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所谓引火烧身，原就是这么个下场。
“你，好歹，一个女子，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钊沙哑着声音，用力扣着裹儿的肩，仿佛用尽了力气，一分一分将她扯离自己的身体。
沈钊滚烫的躯体抽离，夜里寒凉的空气拂过裹儿的脸颊和身体，仿佛咒语被解除，裹儿如受惊小鹿一下慌张弹开。
沈钊扶住了额，长吁了一口气。
“今夜，你别来招惹，否则，……，我不保证。”沈钊说罢，便蜷缩着身子抵进榻里，背靠墙角，吸气打坐入定，衣衫尽湿。
裹儿小心翼翼的退到门边，去也不是，留也不对，犹豫再三，只好拽了锦被，在门后的墙角里，将自己裹了裹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江夏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