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GL）》思你成疾

34、chapter 34.

　　手机的震动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突兀。慌张地醒来，头脑昏昏沉沉。
　　许是昨晚吹空调吹得多了。早知道真应该听赵嘉敏的话。虽然嘴上调侃她是个庸医，但实际上，她确是个比任何身边人都要优秀的年轻人。
　　眯着眼看手机屏幕，看到名字，鞠婧祎了然。是来催她起床了。
　　“我已经在你宿舍楼下了。”正太音渗着牛奶味，少年感极强。
　　“嗯？今天这么早？哈~”鞠婧祎打了个哈欠，只好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赵嘉敏就是认准了直接在楼下等她的话，她无法拒绝，所以才先斩后奏。认识了近半年，赵嘉敏心里的小九九她还是能猜到的。
　　“听五折说食堂新开的窗口早餐不错，想尝尝。”电话那头赵嘉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低了八度。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鞠婧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拿起牙刷。
　　迅速完成洗漱，换了衣服，然后素面朝天地狂奔下楼。
　　“啪！”
　　鞠婧祎的手重重落在赵嘉敏的肩膀上，背对着宿舍楼门的赵嘉敏像是正在发呆，被鞠婧祎这一下猛地惊到，回头的同时，不禁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一大早就发呆？”
　　“嗯，没什么。”赵嘉敏瞥了一眼鞠婧祎看不出什么关切的眼神，心虚地迅速避开，迅速跨上单车。“上车，再晚没得吃了。”
　　鞠婧祎悻悻地收回探询的目光，赵嘉敏的可疑却被看在眼里。
　　早餐时间快要结束，食堂中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收好自己的盘子离开，仍在用餐的学生稀稀拉拉地散坐在各个角落。偌大的空间中回荡的是工作人员在各个出口处回收餐具时发出的杂乱声响。赵嘉敏一言不发，鞠婧祎也无意追问。鞠婧祎沉默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嘉敏默契地去窗口买早餐。
　　“也没觉得很好吃，这汤汁没什么味道。”鞠婧祎用筷子戳了戳浸在汤汁里的肠粉，撑着头看正一心与食物奋战的赵嘉敏。
　　“是你感冒了，怪谁？我看挺好吃的。”赵嘉敏头也不抬地白了鞠婧祎一眼，极尽所能地表达自己不友善的态度。
　　“你一路不说话，就为了这个生气？”鞠婧祎忍住笑，表情玩味，不住打量吃个不停的赵嘉敏。
　　有时候，她感觉到这光景有些模糊，似曾相识。赵嘉敏是在关心她吧？很明显。只是似乎没了以前的那种期待。但相比于过去收到一丝一毫赠予而产生的决堤的、狂涌的欣喜，现在反而觉得更舒服和满足。或许是爱过了邱欣怡、然后又被伤过，所以一切在终点归于平静。
　　有时候她也会想，其实，她的一切，狂躁的、喜悦的、抑或是悲伤的，源头都是邱欣怡——无论是她爱赵嘉敏时的偏执，还是爱邱欣怡时的疯狂，而也正是这个人带走她最极端的那些嫉妒的、爱的、恨的情感。终于，她的感情变得平淡。所以，她想，邱欣怡是命中注定的劫。她还会疑惑，赵嘉敏是不是劫后余生。
　　鞠婧祎的打量随着沉思而渐渐变成发呆，看得赵嘉敏不自在。“和你说了几次了，睡觉不要把空调温度调那么低？”傲娇的责怪从赵嘉敏口中被道出。
　　“北方暖气这么热，我一时习惯不了嘛。你这人怎么这么……”鞠婧祎长舒一口气，撇了撇嘴。不是什么大事。放在平常，赵嘉敏定是不会因为这些生气，最多不过是提醒几句，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赵嘉敏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盯着鞠婧祎。“我就是这么霸道。怎样？”
　　“我是说，收收你的小孩子脾气，一生气就不讲话。”被赵嘉敏的话呛得有些火大，鞠婧祎揉了揉眉头，撩起额前的发，目光垂下，“我又不是邱欣怡，可不会一直任由你胡闹。”怎么说呢……是有一些无奈……
　　“我……”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听到邱欣怡的名字，她深知无法反驳。赵嘉敏心虚极了。不知道鞠婧祎怎么了，但她隐隐约约觉得，鞠婧祎是生气了。但她又无法解释，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句让鞠婧祎生气。
　　鞠婧祎总是是笑着的。她体贴、可爱、开朗、又阳光，是需要她保护的女孩子。让她从心底里生出一种保护欲，同时也让她的保护欲得到满足。所以，在极少的情况下，鞠婧祎教训她，或者是生气的时候，她是害怕的。那时她发现鞠婧祎是成熟的。她甚至怀疑，让人充满保护欲是不是只是鞠婧祎一手操控的游戏。
　　每当那时，赵嘉敏会习惯性转移话题。
　　“我刚才遇见邱欣怡了。在你宿舍楼下。”话说出口，赵嘉敏便自顾自地沉默。
　　“好久不见。”
　　赵嘉敏看着邱欣怡一脸不可置信地走向她，她靠在自行车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嗯。”
　　“起这么早，在等她？”邱欣怡都要笑自己明知故问了。可是看见赵嘉敏紧张到快要嘴角抽搐的样子，邱欣怡又没办法冷场下去。
　　“嗯。”神情恍惚，面无表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悄然对视，一阵尴尬。
　　也算正常罢？邱欣怡心想，毕竟是她把赵嘉敏一个人丢在了酒店房间里然后逃走了。本想着专门去赵嘉敏的房间道歉，没想到熬夜一整晚后满脸憔悴地出门吃饭，却撞见了赵嘉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准备好的道歉说辞卡在喉咙里，邱欣怡甚至连一个音都咳不出来。想象过赵嘉敏冷漠的对应，却没想到自己看着赵嘉敏的脸只剩愧疚。像是陷落在静止的时间里，只为了赵嘉敏这张精致的脸沉迷。
　　不知道盯着赵嘉敏多久，直到对面的人别过脸，邱欣怡才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嗯……那我先去吃饭了，昨晚没睡好，吃过之后还要回去补一下……”
　　“嗯。”这个人，果然是又熬夜了啊……邱欣怡的回复印证了赵嘉敏的猜想。这样也算在慢慢了解邱欣怡了是不是？可这一切到现在却变得不那么有意义了。即使她意识到，她虽然没什么话说出口，但心里却压抑着无止境的问题与关切。她想要问邱欣怡的问题太多，想问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会那么热切地占有她然后又抛弃。就是这样。虽然嘴上说着已经放弃邱欣怡，心中却仍然在期待一个让自己得到安慰的答案。
　　“那……再见……”邱欣怡扯出的笑容略带尴尬，挥挥手，擦身而过，努力克制住还想要回头说些什么的冲动。
　　赵嘉敏悄无声息地转身，甚至放轻呼吸的声音，默默望着邱欣怡微微驼背的背影。这个家伙，大概是累了吧……
　　“好吃吗？”鞠婧祎的声音打断了赵嘉敏的思绪。
　　“嗯，好吃……”用筷子戳了戳凉了的早餐，胃口也消失了。一想起邱欣怡，吃什么都心情，干脆放下筷子。
　　“那就别这么闷闷不乐的。等我感冒好了，再请你过来吃早餐。”果然还是邱欣怡吧，那个真正能够让赵嘉敏沉默到一言不发的人。想到这里，鞠婧祎内心虽然介意，却毫无波动。似是微微惆怅，却扬不起波澜。
　　鞠婧祎反思，发现自己在回来后与回来前做的事情并无差别，尽管这之间的感情变化已经上山入海。她知道的，赵嘉敏每天来接她去上课，一定会在某时遇到住在同一栋楼的赵嘉敏。她却没阻止。说不清是希望两个人复合还是什么，说不清这样做的原因。又或者，她希望偶尔还能总赵嘉敏口中听说些那个人的近况。
　　邱欣怡左手提着南门小吃街买回来的早餐，右手开门，迎面而来，差点撞上正在穿鞋的室友赵粤。
　　“开学快一个星期，你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依旧是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赵粤。邱欣怡突然感觉一切变得熟悉。
　　“忙着剪片子嘛，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邱欣怡放下早餐，打开冰箱，抽出一瓶冰过的矿泉水。
　　“晚上一起吃饭？”赵粤系好鞋带，起身倚在门框上，抬手看了看手表。
　　“晚上打算约一起拍片子的队友吃饭。明天好吗？”说着，邱欣怡才想起忘了通知这件事。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拖延。不知道怎么开口和鞠婧祎说话，甚至不知道怎么拨通鞠婧祎的电话。这烦心事拖来拖去，就拖到了现在。
　　“晚饭的话，最近是没什么时间了。刚开学，学生会的事情还蛮多的。不如晚上阳台约酒？”
　　“只要你回得来的话~”邱欣怡向赵粤送去一个千娇百媚的wink。赵粤确实会很忙。这个学期期末学生会改选，为了选上会长，赵粤一整个学期估计都会很忙。另外，那个叫唐安琪的女人大概也想在卸任前赶紧拿下赵粤这根木头，否则，凭赵粤工作狂和耿直的性格，唐安琪想要再和赵粤有些什么瓜葛，恐怕就难了。“你的安琪小姐姐舍得放你回来？”
　　“我和她没什么的。”赵粤本能地回避这个话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邱欣怡的眼睛，生怕邱欣怡觉得自己自说的不是真心话。“喜欢什么酒，我带回来。”
　　“朗姆。”
　　关门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赵粤温和又略低沉的声音也缓缓消散。邱欣怡不太懂，赵粤何必否认那么干脆。
　　不过，有酒喝总是好的。毕竟，能喝酒的时间不多了。她这个酒鬼也终于决定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