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GL）》思你成疾

23、chapter 23

　　Chapter 23

　　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首都国际机场T3航站楼，登机口外的椅子上，亚麻布的双肩背包安安静静地躺在邱欣怡腿边，邱欣怡的头靠在鞠婧祎的肩膀上。

　　鞠婧祎任由邱欣怡靠着，左手环住邱欣怡的肩膀，防止邱欣怡的头滑下去，偶尔还侧过头看着邱欣怡的侧脸。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邱欣怡的睡颜很安然。正看的出神，鞠婧祎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倏地亮了起来。尽管为了让邱欣怡睡得安稳，鞠婧祎关掉了响铃和震动，但邱欣怡似乎还是被手机屏幕的光闪到了，不耐烦地在鞠婧祎的肩膀上蹭了蹭。

　　“湾湾，”鞠婧祎动了动肩膀，轻轻唤着邱欣怡的名字，“Savoki的电话。”

　　邱欣怡有点烦躁地蹭了蹭，然后安静下来。就在鞠婧祎以为邱欣怡又睡着了的时候，邱欣怡因没睡醒而沙哑的声音从鞠婧祎的颈窝传来。“你接就好。”

　　温热的气息和有点性感的声音，鞠婧祎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心跳加速。鞠婧祎犹豫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邱欣怡的头，把手机换到左手，才滑开屏幕接听。“喂？”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鞠婧祎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略显疲惫的声音，便知道电话那头的赵嘉敏一整晚都没有睡。

　　“嗯。我们已经在登机口了，别担心。”鞠婧祎调大了听筒音量。由于登机口附近的人也多在休息，周围很安静。鞠婧祎知道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邱欣怡一定听得到。

　　“去了那边多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赵嘉敏听到鞠婧祎的声音，感觉本来紧绷的心情也有点放松了一点。她考虑了一整晚。她在想，她到底是喜欢邱欣怡什么。回想一路走来的每一步，似乎每一步都走的不顺利。冷静下来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即使邱欣怡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但确实对她不一样。这就足够了。只要在邱欣怡的心里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好。喜欢邱欣怡也好，不喜欢也好，这件事的决定权本来也不在邱欣怡手里。如果邱欣怡只有对她是特别的，那么她愿意用自己独一无二的喜欢去换。谁让自己执意要喜欢一个有婚约的女人。“还有，好好照顾邱欣怡。”赵嘉敏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破了自己的害羞。

　　“知道了。”鞠婧祎感觉到邱欣怡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应该打在自己锁骨上的呼吸停了一秒钟。

　　“她现在穿了什么？”赵嘉敏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精神放松下来，感觉疲倦感渐渐涌了上来。其实，有些话题，开始了第一句，后边的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开口了。

　　“T恤衫和冲锋衣。”鞠婧祎看了看邱欣怡的衣服，眼神瞟到领口，不知怎么，突然发起呆来。虽然邱欣怡在某些方面是一个胸怀宽广、心胸坦荡的人，但却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活得要强，看起来坚强，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人生起想要保护的欲望。

　　“就知道她会穿这么少……机场冷，你多抱抱她，她身体不好的，很容易感冒……”赵嘉敏听到邱欣怡穿了一件T恤衫，眉头皱成的小山丘。邱欣怡总是以开车为借口穿的很少，结果每次在外边都喊冷，整个人都钻到她的大衣里，或者把手塞到她的围巾里。她还记得几次从外边回来邱欣怡冷得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如果不是她及时煮了姜汤又逼着邱欣怡吃感冒药预防，估计邱欣怡肯定要不停地感冒。邱欣怡体质不好，这样看来，邱欣怡选择宅在房间里也是保护身体健康的一种好办法了。“一会儿在飞机上会冷，多帮她要一条毯子。”现在她不在邱欣怡身边了，而邱欣怡还是这样不注意身体。说实话，她很担心。

　　邱欣怡听到赵嘉敏的声音，听到从听筒中传来的赵嘉敏的断断续续又无比清晰的关心，感觉心是颤抖的。她从鞠婧祎的手里抢过电话。“赵嘉敏。你不来就不要这么多废话。”说罢，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了鞠婧祎的口袋里。她不能明白赵嘉敏现在是什么意思。如果决定分开，就干干脆脆的放手。如果真的喜欢她，就直接和她说想要继续。像现在这样不干不脆、唯唯诺诺地躲在电话后面偷偷关心。这种嘴炮的体贴是最一文不值的。她向来讨厌。

　　“湾湾……”鞠婧祎被突然抢过手机的邱欣怡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平复了心情。邱欣怡冷静得很。刚刚的声音和在学生会走廊里初次见到的邱欣怡和在公安局见到的邱欣怡的声音重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她说不出地安心。鞠婧祎紧了紧环住邱欣怡的手臂。

　　“我没事，别担心。我没她说的那么虚弱。”邱欣怡被扫了兴致，也不再睡，坐起身，离开了鞠婧祎的肩膀。赵嘉敏说的没错，机场有些冷。她摸了摸自己的笔尖，感觉到一阵冰凉。

　　鞠婧祎看着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的邱欣怡，有些不忍。握住邱欣怡的手，她感觉到明显低于自己的体温。“手这么凉，为什么说谎？”不能接受谎言吗？其实是可以的。人与人的关系就是靠谎言维系的。可是邱欣怡是特别的。可是仔细想想，这种逞强的小谎言，她对邱欣怡也是说过的。鞠婧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粉色特百惠水杯放到邱欣怡的手里。“拿着。”

　　“我不渴。”没睡醒的邱欣怡头脑并不清醒。

　　“没让你喝，让你暖手的。”邱欣怡眼睛眯成一条线，鞠婧祎知道此时邱欣怡的大脑是派不上用场的，便硬生生地把水杯塞到了邱欣怡的手里。

　　邱欣怡深呼吸，勉强恢复了一点神智，接过鞠婧祎的水杯，拧开盖子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喂，是让你用来暖手的，不是用来喝的！”鞠婧祎以为邱欣怡睡懵了。邱欣怡刚刚还说不渴，现在却在大口的喝水。情况转变得太过突然。但下一秒，邱欣怡的反应让鞠婧祎大脑彻底死机了。

　　邱欣怡左手拿着水杯喝水，右手突然抓住了鞠婧祎的左手。

　　鞠婧祎先是一惊，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默契地反手握住了邱欣怡的手。“邱欣怡，你这么会泡妹子，你们家赵嘉敏知道么？”

　　邱欣怡没有回答。鞠婧祎也不需要回答。这是她们之间的默契。她的一个动作，鞠婧祎就能够知道她的意思，她想要什么，她想做什么。邱欣怡很庆幸，她们不是恋人。航线的前半程是邱欣怡靠在鞠婧祎肩膀上睡的。鞠婧祎一边看书一边发呆，偶尔帮邱欣怡拉拉身上的毯子。她和邱欣怡是情敌。实际上，她在接到赵嘉敏的电话时是开心的。但同样，她听到赵嘉敏对邱欣怡的关心时心里也不太开心。怎么能够包容自己喜欢的人反复地对着自己关心另外一个人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做不到了。但是，邱欣怡在她身边的时候，那种不开心的感觉却奇妙地缓解了。这真是一种微妙的感觉。鞠婧祎这样想着，便缓缓睡了过去。

　　从迪拜机场转机的后半程是鞠婧祎靠在邱欣怡的肩膀上睡的。前半程睡得不舒服的鞠婧祎等待转机的两个小时也没什么精神，上了飞机没多久就靠着邱欣怡睡着了。

　　飞机降落在毛里求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匆匆入境和安检，温热的气息就已经渗入了皮肤。几个人拖着行李赶到出口，就看到了黑发，束着马尾的美女举着牌子接机。

　　“湾湾，好久不见。”林思意凑近邱欣怡，贴住邱欣怡的侧脸。标准的法式吻面礼，不难看出两个人的熟悉。

　　“好久不见。”邱欣怡给了林思意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和林思意确实很久不见了。林思意在两年前去过台湾旅行，顺便和邱欣怡一起完成了一部微电影，两个人因此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音效指导Sissy。”

　　“叫我小四就好。”林思意的中文说出口，给人一点怪怪的感觉。有点中规中矩，口音也不太自然。

　　“中国人？不是说是法国人吗？”张语格吃惊得合不拢嘴。她记得邱欣怡是说音效师是一个在毛里求斯度假的法国人，但眼前的明显是一个漂亮的中国女孩。

　　“我是法国人……”林思意看着眼前表现出吃惊的张语格，感觉到不明所以。虽然她张了一张中国人的脸，但她确实是土生土长的法国人。这让她感觉到有一点不尊重。

　　邱欣怡看出林思意脸上流露出的尴尬，便赶紧出面打圆场。“小四是法籍华裔，从小在法国长大的。不过会讲中文就是了。”林思意生在法国，长在法国，有法国的国籍，受法国的教育，享受法国的福利，微法国纳税。她是个法国人。这一点邱欣怡很清楚。林思意大概因此受了很大的困扰。中国人的外表，法国人的内心。既不被法国人接纳，又被中国人排斥。每次被认为是中国人的时候，林思意总会不开心。

　　几个人做过自我介绍，林思意本来尴尬的表情一点点消退。“走吧，你们很累了，回去早点休息。”林思意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一边用whatssap和手机屏幕另一边的人聊天，一边向机场外边走。

　　午夜的风有点凉。孔肖吟看着窝在怀里睡着的张语格，关上了车窗，靠在座位上。路灯很昏暗，比起迎面飞驰而来汽车的车灯，不知道暗了多少倍。路上很安静，车厢里放着热情又奔放的印度风歌曲，反差之下，倒是让人有了些来到异国他乡的实感。

　　“Sissy，how long have you been here？（小四，你来这里多久了？）”邱欣怡坐在副驾驶上，和林思意闲聊。她和林思意两年没见，但因为经常发邮件，关系很不错。由于母语不同，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重，两个人通常是用英语交流的。这让坐在后排的孔肖吟感觉到有点奇怪。

　　“About 3 months？ Maybe…（大概三个月？差不多吧……）”林思意嘴里叼着棒棒糖，灵活地转动方向盘。林思意在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学配器法，学业情况比较灵活，所以，很多时间她都是在各地游历寻找灵感。

　　“How do you like Mauritius？（你觉得毛里求斯怎么样？）”邱欣怡的头靠在玻璃上，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邱欣怡的头发被吹得乱了。

　　“The most beautiful country I have ever traveled to. I bet you\\\'ll love it.（毛里求斯是我去过的最美的国家。我敢打赌你也会爱上它的。）”林思意是个很健谈的人，聊天聊到开心处，偶尔会手舞足蹈。这一点有时候看起来不太像传统的法国人，倒是有点像美国人。

　　“Really？（真的？）”邱欣怡有点疲倦，但还是努力应和着正兴奋的林思意。

　　“Yeah，of course.（当然。）”林思意很喜欢邱欣怡。邱欣怡和她以前听说的中国人完全不一样。这大概是她对邱欣怡如此热情的原因。虽然见到邱欣怡很兴奋，但林思意还是很有分寸的。她知道经过长途的飞行，邱欣怡一定很累。所以，她放弃了最爱的夜生活。\\\"It\\\'s deep in night now, and you must be tired. Maybe tomorrow, if you like, I will show you around. （现在有点晚了，你们肯定也很累。明天吧，如果你们明天有时间，我可以带你们出去转转。）\\\"

　　\\\"Great! （太棒了！）\\\"邱欣怡刚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车子一震，本来靠在玻璃上的头也随着动了一下，重重地撞在了玻璃上。笑容一下子变得狰狞。

　　林思意用余光瞟到邱欣怡表情的变化，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收到邱欣怡不太友好的眼神，林思意硬生生地憋了回去。\\\"Later I will introduce some friends from University of Mauritius to you. They run some projects and appeal to some volunteers from many countries. I believe you will like them. （晚些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毛里求斯大学的朋友。他们运行了几个项目，招了些外国志愿者。我相信你会喜欢他们的。）\\\"

　　邱欣怡在毛里求斯的朋友不多，对毛里求斯也不太熟悉。林思意能给他介绍当地的朋友，对于邱欣怡来说是解决了很大的问题。\\\"Some interesting people？（是一群有趣的人？） \\\"

　　林思意坏笑着，\\\"And some pretty girls… Every weekend they hold parties. （还有漂亮妹子……她们每周都会办party。）\\\"林思意是绝对意义上的夜店达人，哪里有派对，一定少不了她。她也必定是派对上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Loooool, fucking exciting for you! （Loooool，对你来说真是太爽了…… ）\\\"邱欣怡语气虽然显得冷淡，但调笑的意味还是满满的。

　　\\\"Haha~You must join us this weekend. （哈哈，周末一起咯。）\\\"林思意伸长手摇上了邱欣怡那边的玻璃，然后调低了车体音响的音量。 \\\"But now, guy,you\\\'d better take a nap. It\\\'s still a long way home.（不过现在，伙计，你最好睡一会儿，我们还要很久才到家。）\\\"

　　邱欣怡被林思意突然放开方向盘的动作吓得不敢动弹。直到林思意重新握住了方向盘，邱欣怡才安下心。\\\"OK. Wake me up once arriving home. （好，到了叫我。）\\\"邱欣怡确实很疲倦，也就不再管林思意，靠在座椅上直接睡了过去。

　　邱欣怡是被鞠婧祎的声音吵醒的。而张开眼睛，映入邱欣怡眼帘的是无比和谐的画面。林思意搂着鞠婧祎的肩膀，两个人靠在车上看星星，而孔肖吟还在后座上抱着张语格睡着。

　　“Hey，guy. What are you doing？”邱欣怡打开车门，优雅地下车，然后把手搭在了林思意那只搂着鞠婧祎肩膀的手上。

　　“Kiku说这里的星空很美，我就陪她看一下。”林思意说着不擅长的中文，但听起来还不错。鞠婧祎不喜欢讲英文，所以林思意为了接近漂亮妹子，只能努力说好蹩脚的中文。“既然醒了，就上去吧。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

　　邱欣怡叫醒还在后座上拥抱的两个人，然后拖着行李先上了楼，让林思意先去停车。

　　房子旁边就是田野，地里种的不知道是什么蔬菜。视野算得上开阔，抬头就能看到璀璨又繁密的星星。虽然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但房子还算不错。房子是独栋的三层小楼，一楼是房东一家三口在住。她们住在二层，二层是整套的公寓，公寓有5个房间，有厨房，有开放式阳台，有沙发，还有林思意的PS4。三层是剩下的几间空置的客房，还有宽阔的天台。

　　孔肖吟自然是被赶去和张语格睡一间，而鞠婧祎则是粘着邱欣怡。

　　“鞠婧祎，这里不是酒店，别再用你的那套言论企图和我睡一张床了。旁边有两间空房间随便你睡。”邱欣怡站在大床房的卧室门口，居高临下地盯着想要偷偷拖着行李箱进房间的鞠婧祎。“而且，那些跟着你的鬼没办签证，根本跟不过来这么远的地方。”

　　鞠婧祎看着邱欣怡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邱欣怡吃错了什么药。然而，她清楚地感觉到情势危急。危急关头，鞠婧祎只能选择放大招。她嘟了嘟嘴，皱起八字眉，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又控制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邱欣怡第一次看见鞠婧祎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慌了神。“算了，进来吧……”邱欣怡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就是受不了鞠婧祎这副样子。“我去洗澡，你帮我把我的衣服挂到衣柜里。”

　　邱欣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刚拉开浴室的门，被正对着浴室坐在床上的鞠婧祎吓了一跳。但为了保持高冷，她很快地绷住了。“换你洗。”

　　“你吹干头发再睡。”鞠婧祎抱着睡衣走到浴室门口，也不忘回过头嘱咐邱欣怡一句。凭借邱欣怡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如果不提醒，肯定又会湿着头发睡觉。

　　“啰嗦。”邱欣怡坐在床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傲娇地反驳。直到鞠婧祎关上浴室门，邱欣怡才自言自语地吐槽鞠婧祎。“干嘛和林思意那么亲密……”

　　一瞬间，邱欣怡听到了令人惊悚的拉开浴室门的声音。

　　“邱欣怡，你在吃醋？”鞠婧祎听见邱欣怡的吐槽，忍不住捂嘴偷笑。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邱欣怡吃醋。但是这是她第一次作为故事的主角之一参与到这种事故中。她不知道邱欣怡对她的醋劲儿比对赵嘉敏的还要大得多。

　　邱欣怡发现自己的小情绪被鞠婧祎戳破，不禁恼羞成怒，顺手将用来擦头发的湿毛巾扔向鞠婧祎的脑袋。“洗你的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