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肉追妻记》南宫酒

6、万里长征从头越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何岸的私信：过年你不是要去美国的吗？！

　　“‘灯火’要过了元宵才营业，难得同学会，又是陈老大寿，我晚几天过去没事的。”

　　理由太充分，噎得他半晌才回了一句：那随你。

　　看来他似乎不大高兴？难道根本没留意到，那天是情人节吗？也是，都老夫老妻了，还过什么情人节，矫情！姚曳不由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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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曳的家人都在美国，父母和一对比自己小五岁的龙凤胎——蔺葳和蔺蕤。

　　原本，她跟何岸都是榕城人，高考后，何岸第一志愿是清大，她打听到之后，也跟着填了。其实她更愿意上榕大，虽然没有清大那么牛，却也是重点，而且以她的成绩，专业可以随便选。分数出来后，何岸比她高，顺利进了清大的计算机，她虽能进，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冷僻又不喜的植物保护。

　　大四那年，她那对超级学霸弟妹就已经提前被耶鲁大学破格录取，飞去留学之后，左右不放心的父母决定干脆移民。原本姚曳当年毕业，正好能一起去，可因为何岸，她不愿离开。

　　为了他，她跟妈妈已经怄了好多年的气。姚母的想法是：再好的男人，心不在自己身上又有什么用？热恋贴人家冷屁股还甘之如饴，巴巴地跟着从榕城到清城，还有没有一点尊严了？！

　　其实姚母有这想法根本不足为奇，当年姚父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才终于追到了这位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并且在结婚后那么多年，还一直把她当公主一般惯着，一如既往。可想而知，在她心里，女孩子的矜贵有多么重要。可偏偏，打小宠到大的长女居然几年如一日地丢份子，教她如何接受得了？

　　这场持久战在当时达到了白热化，妈妈自然是主力军，蔺葳和蔺蕤两个熊孩子跟着在一旁摇旗呐喊不说，连一向支持自己的爸爸也发话了：南墙都被撞塌了，该回头了吧？

　　姚曳以一敌四，在垂死挣扎了一阵之后，终于举白旗投降了。她确实累了，从四中到清大，从榕城到清城，他到哪里，她就到哪里，再有粘性的狗皮膏药也该过了保质期了吧？换个环境，说不定会有更好的际遇。可悄无声息地偃旗息鼓到底不是自己的风格，于是轰轰烈烈地来了一场求婚，不想何岸居然答应了，惊喜交加之下，她自然而然地跟着他，一起留在了清城。

　　这一举动自然气坏了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的姚母，一怒之下，她果断卖掉了在榕城的房子，拖着姚父，在蔺葳蔺蕤到了学校不久，就跟着移民了。

　　之后，姚父干起了老本行，开了家中医诊所，很快就成为了当地的名医。姚母原本就是富家女，一直养尊处优惯了，自然还是过她的舒坦日子。现如今，蔺葳蔺蕤也早已分别拿下了博士学位，在不同的领域纵横捭阖，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

　　一家人都过得很好，除了她。

　　可姚曳不想被看扁，不想让他们——尤其是妈妈得出一个她选择何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的结论，不想她有机会说：看，当初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了吧？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以报喜不报忧为准则，绝不向他们诉苦。

　　这些年来，在爸爸和弟弟妹妹的斡旋下，她跟妈妈还是能心平气和地相处的，只是姚母心里总有根刺，所以一直没有回国。家人终究是家人，是割舍不下的羁绊，姚曳自然是爱他们的，所以每年都会飞去一趟，跟他们小聚。何岸也去过一回，新婚第一年，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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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树一边狠狠地擦着杯子，一边愤愤不平地盯着窗外，看小花和那个刚来不久就人气爆棚的小子聊天。都出去好半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在屋里说，非得大冬天的去外头喝西北风？怒！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客人喊：“服务生，续杯！”

　　连喊了三次，分贝一次高过一次之后，终于回神的大树鼻孔呼哧呼哧出着粗气，拎着咖啡壶来到客人跟前，“砰”地一声重重放到桌上：“这是第几次续杯了自己还记得不？”

　　被吓了一大跳的客人是个小身板的眯眯眼妹，边上科技大学的学生，看这桌上的架势就知道是期末来搞突击的，见大树面色不善，不由瑟缩了一下：“不记得了……”

　　“那我来告诉你，第七次了！从开门到现在三个多小时，你就花十块钱点了一杯特价咖啡，还续了七次！”大树咬牙切齿，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这是最后一次续杯，一会儿有客人来了赶紧让位，给我走人！”

　　眯眯眼妹委屈了：“这款特价咖啡确实是无限量续杯的嘛……”

　　“最多七次，这是新规定！”

　　计划被打乱的眯眯眼妹在喝完最后一杯续杯之后，收拾好东西依依不舍地出了门。“灯火”环境好，这新推出的咖啡又香又浓，特提神醒脑，本来还打算趁着特价天天来这复习功课的，不想遇上态度这么差的服务生，可是，平时不是还好的么？

　　正兀自不解中，被人叫住了：“客人您好，觉得我们‘灯火’怎么样？各方面都还满意吗？”

　　眯眯眼妹眼前一亮，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灯火”什么时候新招了这么帅的服务生？自己也算是常客了怎么没见过啊？

　　见对方石化，万幸习以为常，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倒是边上的小花不耐烦了，故意咳嗽了一声：“小姐？”

　　眯眯眼妹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垂下视线细声细气地答：“挺好的。”

　　“太好了！双休日店里会搞活动，加会员享折扣，到时候一定要来啊，记得多带几个朋友哦！”万幸立刻热情推销。

　　眯眯眼妹频频点头答应后，欢欢喜喜地走了。本来决定下次再也不来了，现在她改主意了，不光要来，还要拉着全寝室的姐妹们一块儿来，看帅哥！

　　“你确定曳姐会同意推行VIP制？”那已然被电倒的姑娘走远后，小花不由叹服，为了让老板娘开心，这家伙倒是蛮拼的，从“灯火”的员工到生意再到兜兜，简直是步步为营啊！

　　“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什么不同意呢？而且，不光是VIP制，还很有必要来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呢！”

　　见他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小花倒是有点替他担心：“万一生意好了，曳姐却从外头招个帮手呢？你的计划不是落空了？”

　　“所以才要你帮忙啊，而且甜甜和豆子也答应会推举我。”

　　她讶然：“你跟她们也说了，你对曳姐……？”

　　“当然没有，这可是只有你知道的秘密啊。我就说如果我做了曳姐的帮手，会替她们多多美言，到时候涨工资啊。”

　　“……”

　　“你也一样，生意好了，赚得多了，大家相对来说也更辛苦，付出更多，以姚曳的性子，会不给你们加工钱？不可能嘛。”

　　想想也对，小花信服地点头，觉得他脑筋转得还真蛮快的。

　　“赶紧进去吧，大树这边，你可得替我疏通疏通，他最听你的。”他朝她眨眨眼睛。

　　她脸一红：“那海师傅那边怎么办？万一他就是不肯放了你这个高徒呢？”

　　“这个嘛，我去跟姚曳说，师父年纪大了，我只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初级学徒，只能打打下手，忙不过来自然要另外招一个厨师，当然咯，师父还是主厨。”

　　两人说完正事，有说有笑地进了大门，看到大树望过来，万幸举起爪子友好地打招呼“嗨”，大树却假装没看到，将头扭到了一边。万幸无奈地朝小花耸耸肩，去了厨房，决定先给师父的心里打个底，让他好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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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踏进厨房，就听到海师傅在打电话：“……知道了知道了，我寻个机会再跟小姚说说，忙着呢，先挂了啊。”

　　之后就见海师傅一直锁着眉头，话也不似以往多，万幸料想跟刚才那通电话有关，忙过一阵后，给他点了根烟，试探道：“师父今天好像不大高兴？是有什么事吗？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师父的事就是我的事。”

　　海师傅大为感动，想着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打开了话匣子：“眼下家里碰到点难事。上个月刚添了个胖孙子，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可还没满月呢，老太婆就喊累，说吃不消带。她身体向来不大好，倒也怪不得她。亲家在外地，儿子儿媳妇跟我们是住一块儿的，让孩子外婆过来带吧，也没处住，送去外婆家，大家都不舍得。儿媳妇休完产假就要去上班，请阿姨咱家又请不起。这不，老太婆就想着让我不干了，在家帮她一块儿带孙子。可阿森刚走，我怎么好就这样撂挑子？再说了，小姚待我不薄，我这份工钱，真没了损失也挺大。你师父我才五十出头，就这么退了，等过两年孙子上幼儿园了，年纪真大了，还能上哪儿找工去？”

　　万幸面上跟着担心，心里可乐歪歪了，师父你这孙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啊！正愁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说服他老人家呢，这不，机会就来了。他赶紧把想法跟海师傅说了，海师傅听了频频点头：“再招个厨师，到时候时间上就机动灵活多了，哪怕轮班制也行，工资少总好过没有。小姚那边也确实需要一个得力助手，你小子不错，我放心。行，明天开例会的时候我也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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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离做姚曳小跟班的目标越来越近，万幸很开心，他决定回头就把“灯火”的改革计划给详细列出来，一定能让生意火爆起来。

　　打烊后，他愉悦地哼着小曲，乐颠颠地来到办公室门口，刚想敲开虚掩着的门，问问姚曳有关于让他做帮手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却看到里头，她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搂着兜兜，将头埋在女儿肩窝问：“兜兜，你想爸爸吗？”

　　兜兜吃着棒棒糖，闻言愣了一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妈妈跟你一样，也想爸爸，可是，爸爸还会要妈妈吗？”问完，她就红了眼眶。

　　洋溢在万幸脸上的笑容转瞬不见了，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后，才默默地转身离开。这时候，不该打扰她。

　　也许要跋涉的征途比预计的还长得多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