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肉追妻记》南宫酒

5、各自追逐

　　虽说两人算是能朝夕相对了，却从未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一个小小的静吧，一间小小的厨房，竟占用了自己那么多的时间。前些日子万幸一直懊悔，是不是当初把大树给替换了才更明智。（躺枪的大树：(#‵′)凸）

　　哪怕是现在，也还有个兜兜在场，只是他在看到姚曳的那一瞬间，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一点。倒也不是不能说话的兜兜太没存在感，实在是，太久没能这样安静地好好地看看她。

　　光阴走得那样急，以至于再次凝望你时，你已经不似当年。

　　当年的姚曳，不过二十出头，正处于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留着俏皮可爱的波波头，走起路来都带着风，轻盈而灵动。那双秋水盈盈的妙目，黑瞳幽深晶亮，闪动着细碎的光芒，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那青春飞扬神采奕奕的样子，带着蓬勃的朝气和无穷的自信，看到她，精神都不由为之一振。

　　可是现在。身形走样，肤色暗沉，眼神黯淡，长发随意扎成一束，衣着打扮也不怎么上心，虽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容颜，不好好对待，还是失去了光彩。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又憔悴，有着强打精神也难掩的魂断神伤，无情的岁月和残酷的生活让她逐渐沦为一个普通的妇人。

　　万幸感到一阵强烈的酸涩直冲眼眸，他最难过的不是她不复往日的美丽，而是没有了那种鲜活的生命力，那曾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姚曳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扯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没有。”回过神来的万幸立刻收回太过肆无忌惮的视线，掩饰般抓了一把雪道，“今天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看天气好就出来转转。我正在跟兜兜玩，和她一起堆雪人，是不是，兜兜？”

　　兜兜闻言，立刻跑到妈妈身边，将自己手上两个叠在一起的雪团展示给她看。

　　“哇，兜兜真棒。”姚曳立刻给予肯定，将歪歪扭扭的小雪人放到地上后问，“想一想，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兜兜朝万幸投去求助般的目光，他赶紧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作为提示，小女孩眼睛一亮，跑去找小石子了。

　　“谢谢你。”看着女儿难得欢快的模样，姚曳心里又酸又涨。

　　万幸笑了：“兜兜很可爱，也很聪明……”，停顿了一下，他堪堪咽下了“很像你”三个字，继续补充道，“我很喜欢她。”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兜兜虽然还小，眉眼之间却很明显能看出姚曳的模样，发丝乌黑细软，眼睛又大又亮，菱形的小嘴巴红嘟嘟的，是个极为漂亮的小姑娘，若是能正常说话，举止也不那么怪异的话，必然能萌翻众人。

　　姚曳笑了，夸孩子，做妈妈的总是会特别高兴，更何况对方的语气如此真诚。可这笑容太短暂，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愁绪：“可惜，她不会说话。”

　　“我看她是能理解我们说话的意思的，难道是先天就……没法发声？”他有点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深怕会戳到她的痛处，可不弄清楚，又怎么帮得了她？

　　“不是。其实她以前能说的，还不到一岁吧，那时候叫过几次妈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不再开口。最近在给她做康复训练，可是暂时还看不到任何效果，她很抗拒，完全不配合。”说到这里，她看着远处，苦笑道，“她爸爸说我那是幻听，是太希望兜兜能说话导致的，可我知道不是，因为兜兜晚上常常做噩梦，有一次还大叫过妈妈，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脑海里灵光一现，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她那个早夭的孩子，立刻问，“做噩梦？兜兜有过什么可怕的经历吗？”

　　“可怕的经历？没有，应该没有。只不过……”

　　姚曳没再说下去，怕交浅言深了，不过，这男孩子倒是很敏锐呢，还很……好心。

　　万幸知机地没有再多问，看到兜兜哒哒哒跑回来，心里就有了主意，趁姚曳没注意，悄悄朝小家伙摊开手，示意她把小石子给他。

　　兜兜神助攻，跑到两人跟前后，虽然妈妈理所当然地朝她伸出手，她却直接把小石子递给了万幸，好给面子。

　　看着微微错愕的姚曳颇有些讪讪地缩回手，万幸得意地笑了，接过小石子后，朝兜兜眨眨眼睛，边替小雪人按上眼睛边道：“我忽然有个想法，不知道……曳姐肯不肯接受。”

　　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叫曳姐，可是没办法，除了海师傅，其他人都这么叫，比她小是不争的事实，这真让他郁闷。

　　“什么提议？”她替兜兜搓搓冻得冰冷的小手。

　　“让我来当你的助理怎么样？厨房的事，找别人来做吧。那天你不是提起过，说最近生意好起来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找个人帮你吗？我什么都能做的，薪水少一点也无所谓。实话跟你说吧，我家条件其实还可以的，工作对我来说，主要是为了体验生活。而且你看，兜兜很愿意跟我亲近，让我多陪陪她，和她一起玩，让她开心一点，说不定对她也有帮助。你说呢？”

　　招助理这件事，那天姚曳不过是累极了随口一说，万幸却觊觎上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只是苦于找不到好的理由，刚好今天兜兜造就了，于是舌灿莲花说了一大堆，恨不得直接告诉她，工钱不要也没关系，又怕她怀疑自己的居心，只得说得更委婉一些。

　　一番话说得姚曳委实心动，经营“灯火”本来也不是为了求钱，这段时间生意红火起来，这孩子所起的作用她也是知道的，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是温言，于是对万幸说：“这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你陪兜兜再玩一会儿，我先接个电话。”

　　Yes！看着她走回办公室的背影，知道有戏的万幸无比雀跃，冲着边上的兜兜扬起笑脸：“走，幸叔叔带你去搭城堡！”

　　幸叔叔？之前妈妈好像说过，他是大哥哥呀。想了一秒后无果的兜兜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反正她喜欢这个幸叔叔（大哥哥？）身上那种暖暖的感觉，很亲切，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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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打电话了？”进门后姚曳才按下了接通键。

　　温言是语气是难得的严肃：“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说吧。”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开柜门开始翻找咖啡豆，准备来杯咖啡，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整日晕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云端。

　　“别这样无精打采的行吗？以前那种‘小霸王’的气势都到哪里去了？！”

　　姚曳一愣，打个哈欠也有罪吗？

　　“之前我劝你洒脱一点，还年轻着呢，过不下去就一拍两散，没什么大不了。你占着理，到时候多要些，他未必不肯。这年头，出轨什么的，都是烂大街的事了，何必那么想不开，你看我，不是挺好？可你听不进去，也罢。

　　既然那么在意何岸，干脆就给我拿出点本事，把他给抢回来。半死不活地吊着，意义何在？难道还等着他把那女人带到你跟前来秀恩爱，说不要你了想娶别人吗？我问你，你有没有胆量和勇气再重新追他一次？当年，你可是打败了无数情敌才拿下了他，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就把你给打垮了？你们之间可不仅仅是这么些年的情分和婚姻，既然心有不甘，不如放手一搏绝地反击，是分是合，痛快点。”

　　她说着说着有点气急败坏了，姚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眨了眨眼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实告诉你，我前几天在机场看到何岸了。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两个人很亲昵。当时离得有点远，我没看得特别清楚，也没想到会是他，就没太在意。现在听你说起，觉得肯定就是他，那天我正要出发去西藏，碰巧遇见的。你确定他是去出差谈生意，而不是陪那个女人在国外过圣诞迎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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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通电话无疑是最好的醒神剂，挂断之后，姚曳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呆坐了许久。

　　自从知道何岸在外面有女人之后，她其实一直在逃避，害怕他口中离婚这件“迟早的事”会早早地发生。似乎只要他不提，他们就可以永远这样相安无事下去，即便同床异梦，至少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哪怕那天在医院里，他说出这样无情的话，她也可以假装他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气话是做不得数的。

　　可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她想当鸵鸟，命运之手也会另有安排，逼迫她去承认，去面对。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最终能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可在又一个七年之后的今天看来，当初所谓的幸运，可能只是高兴得太早了而已。

　　结婚七年，不是没有过甜蜜，可这甜蜜随着四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侵蚀，慢慢变质后，竟成为摆脱不得的沉重枷锁。狠狠地爱过，才会被狠狠地伤害。可不管怎么样，在不知道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之前，她一直以为她跟何岸之间还是有爱情的，最近才慢慢明白，其实那次意外之后，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已经死了，而现在，更是连感情都没有了。

　　有时候，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会让人忘记一切，可有时候，它却是最坚固持久的利器，杀人不见血。

　　有多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有多久没有散散步聊聊天，回忆过往畅想未来了？有多久没有牵手，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了？连最近一次过夫妻生活，也至少已经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吧，回想起来，似乎也只有泄欲，而没有温存。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还是好好的，他忙着打理公司，她忙着照顾兜兜，兼顾静吧的生意。就这样忙着忙着，心越来越远，情越来越浅，最后只剩下空空荡荡无穷无尽的疲惫。

　　想着想着，微信又来了新消息，是高中同学群。

　　“各位亲，元旦快乐！下个月十四号，正月初六，是陈老师六十大寿，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来次同学会怎么样？去年毕业十周年没能聚起来，这次行不行？”提议的是当年班上的活跃分子文娱委员蒋元昭。

　　平日里群悄无声息，此刻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举爪同意，难得齐刷刷的都说有空。

　　姚曳意兴阑珊，懒得看一群闲人刷屏，正想关了，何岸居然发了话：我没问题。

　　“既然男班长没问题，那么我们女班长自然也没问题了？”蒋元昭调侃。

　　女班长正是姚曳。

　　当年他们四班的两个班长，没有正副之分，只有男女之别，恰恰是何岸跟她。那时候就因为她追他追得轰轰烈烈，不管他是不是情愿，两人总是被捆绑在一起，更何况是共结连理后的今天。

　　众人纷纷在群里起哄，何岸简单回复：她没空。

　　看到他那三个字，她鬼使神差发了一条：我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