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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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杨景拘谨地站在书房中央，等候面前男子发话。而秦云却只是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线，薄唇微扬。不过只要是在秦家呆了超过一年的人来说，秦云的笑并不代表什么，他可能仅仅是笑而已。在内心里想着折磨人的点子的时候反而居多。杨景对此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他并不真正服气罢了。不过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罢了，也只是比他大一岁而已。杨景并不认为秦云会危险到哪里去，顶多就是拳脚功夫厉害些，做做军火生意有些名气而已，也没到那种说一句话就叫人发软的地步。
“据说你是柔道黑带三段。自成一家，是么？”秦云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并不知道杨景早已等了许久。
“是的，先生。”杨景颇为骄傲地回应。柔道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强项，至少他目前还未逢敌手。
“你对于秦沐的身手怎么看？”秦云对于杨景的回答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笑意更深了些。辨不清是好是坏。
“少爷的资质很好，学得很快。再练个几年便可以出师了。”
“你对他很满意？”
“是的，先生。我认为以少爷的资质可以进内堂了。”杨景流利地回答道。心道这所谓的□□教主也不过如此，果然流言不可信。
“你如何知道内堂的？”秦云回过头来，恣肆的眼眸让人联想起凶猛生物带侵略性的目光，锐利，避无可避。
杨景这是第一次确切看到秦云的面容，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
几乎是反射性地，杨景挺得笔直的身躯抖了一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动作就已经做出了。是本能的反应。
“是少爷说的。”杨景下意识地回答道，“内堂是那些高手的云集之地，一般任务都从那里分配。而在内堂学习可以使人进度一日千里，是精英培养地。”
“而你，认为凭现在的他就可以进入内堂了么？”
杨景就要开口答“是”，然而面对眼前男人他竟然是有些犹豫了。尽管他看人一向毒辣。在杨景犹豫时，书房内一时间没了声音。
“怎么不回答“是”了？”秦云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调调，狭长眼眸微挑，看得杨景头皮发麻。
该死，他到底在犹豫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怕的？！
杨景还是决定赌一把。
“是。”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对于秦云他竟然是用了“怕”这个字。只是，现在才感觉到危险对于杨景来说是个愚蠢又低级的错误。这是他在被秦云一脚踹飞撞到书房大门时脑海里掠过的想法。
他犯了一个他最不该犯的错误，那便是轻敌。
面前懒洋洋的妖孽男人再不济也是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好几年的人物，又怎么会被他一个平日里只埋头于柔道练习却未经历过生死的毛头小子给轻易撂倒？尽管他看起来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咳咳咳……”杨景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缓着气，腹部肌肉却仍是传来阵阵剧痛。心里暗暗为男人的大力感到吃惊。只是一脚，还是没什么招式的一脚就足够让他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喘着气。杨景多年后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只是这种程度吗？”秦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书房中央，赫然是杨景几秒前站立的位置。
好可怕的男人……
杨景已经放弃之前想要与秦云一较高下的愚蠢想法了，自暴自弃地摊在书房毛茸茸的地毯上。
“先生，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是我眼拙。”杨景现在只想赶紧走，他宁愿是去饲养老虎也不愿意再与秦云共处一室了。
“很好。你可以走了。”秦云大发慈悲地放了这孩子一马，内心却愈加烦躁起来。
“是。”杨景不顾腹部肌肉疼得抽搐，赶紧爬起来离开了书房。直到离秦云书房数尺之后，他才喘了口气。他发誓他再也不想见到秦云了。
“吓跑了吗？”秦云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不过那狭长眼眸中并无戏谑之意罢了。
*****
“好了，今天就上到这里吧。不过我想就算我不跟你讲课你也可以自己学会吧。”姚轩有些无奈地跟面前少年说着话，内心有些小郁闷。秦端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早就学会了，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来跟他讲解，自己完全就是多余的那个嘛。
秦端没有接话，淡色唇瓣微珉。银色双眸看了一眼眼前十七八岁的少年并无过多的亲近亦或者是依赖的意味，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收拾好书本，拉过带子，背着发白的书包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秦端穿过几条巷子，左拐，就到了自家院子里。清晨疯闹完了的女人见他回来了竟是害怕地缩回墙角，美丽的银眸中是满满的恐惧。她只着一件红色单衣，又冒着雨缩在墙角，感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秦端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叹了口气，回屋放下书包，从衣柜里寻出一件带绒的风衣朝女人走去。女人的目光在秦端出现在她视野之前是涣散的，见到少年向她走过来竟是像孩子一般哭闹起来。银色水眸中挂起了一片水幕，随着水雾的增加终于是破碎，一颗颗泪珠沿着哭红的眼角滑下。
“呜…不要打我…不要……我错了，求求你……”
看着少年没有停下的意思女人愈发哭得狠了，在少年距离她不过一尺距离时竟然是打算磕头了。秦端见此一向平淡的银眸中也是有些慌乱，连忙到女人身边制住她要往下的头。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好疼好疼啊……”
女人见少年竟然是已经到了她身边，惊恐地挪着瘦弱的身子，想要避开那只手。
“唉。妈，是我。你别怕。”秦端见状只得一边安抚着女人一边为她穿上风衣，免得她着凉。
“呜…是，是小端吗？”女人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了拉秦端的衣袖。
“是我，妈。”秦端为女人穿好风衣，银眸中又恢复了平淡。
“小端小端…我是不是又发疯了？”蓝若与颤抖地抱紧了淡漠的秦端，眼泪又是如断了线般流下。
秦端没有出声。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五年早就习惯了，一开始他还会期待女人恢复神志待他如平常母亲宠爱孩子一般，到最后只是在一旁淡淡注视着女人，即便是不小心被伤到了也默不作声。习惯就好。五年来，他终于习惯了——习惯到了麻木的程度。他从来就没有如平常孩子般快乐的童年，有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和伤痛。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一切要靠自己，期待别人只会再次失望。于是他便再没有希望过。
“对不起…对不起小端，是妈妈对不起你……”蓝若与看着怀中已经八岁身高却比平常孩子矮半截的儿子，又是一阵心痛。她知道她肯定是又发疯了，虽然秦端每次都没提起过。都是因为她才会让秦端小小年纪就如此早熟，过早地有了这平淡无波的目光。每每与那样的目光触及，蓝若与都会觉得心悸。那样的小端不是她所了解的。平淡得像个成年人。让她觉得陌生又疏远。
“我带了早餐回来，还是热的。吃吧。”秦端不动声色地挣开女人的怀抱，淡淡开口道。
“…好。”除了这一个字以外，蓝若与不知道还能跟秦端说些什么。她已经与他这样遥远了么？
秦端利落地起身离开，走到中途，顿了一下脚步，背对着女人交代道：“多穿些衣服。”
蓝若与呆呆地看着秦端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是心痛如绞。
蓝若与接过秦端手中的早点僵硬地咀嚼着，抬头，是少年淡漠的目光。没有她所期待的关怀或者依赖。
“吃完就去睡一觉吧，起来洗一个澡。”秦端见女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出声道。说完便是要走。
“小端，你…你要去哪里？”蓝若与见少年又要离开，扯住他的衬衣扣子问道。
“打工。”秦端淡淡道，收回了被女人所拽住的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
秦云挂了电话，慵懒地靠在车背上。任由雨刷不厌其烦的中途拨开滑下的雨线，周而复始。不知为何，他开着开着便开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地方。街道冷清，路上没见到几个行人。秦云打赌他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虽然偏僻却也别有一番味道。秦云驶过几个街头便发现这里巷子几乎是无处不在，秦云难得还记得戴望舒的《雨巷》。一时兴起，拿了把雨伞，将车停好，便进了巷子。
雨渐渐大了起来，只是依旧阴郁。秦云漫无目的的走着，嗅着青苔和泥土淡淡的气味，难得放松下来。也不知是走了多久，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叫骂声，貌似人还不少。秦云挑了挑眉，有了兴趣。
进入视线的是一家餐馆，不过显然焦点并不在这里。餐馆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其中还有小孩子在一旁大叫着。秦云正要走进几步以便看清事件发生的中心人物，人群就自动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长到肩的黑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因沾了些雨水，黑发有些湿黏，莫名的有些诱人。秦云的视线往下移，是一双淡色唇瓣。微微地抿着。秦云突然强烈有种想要看清这孩子面貌的冲动。刚巧一个汉子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拽住少年的黑发向上一提。是张淡漠妖孽的脸。只是让秦云吃惊的不仅仅是少年面貌的惊人，而是少年那张妖孽面容简直是与他一模一样，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虽然还有些没长开，但那惊人的相似度还是让秦云心一跳。少年的眼珠颜色也与常人不同，是高贵的银色。配上那张妖孽面容竟然是毫不违和，反而让人眼前一亮。
“我的同类…你终于出现了么？”秦云薄唇微扬，心里很期待少年的动作。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少年就是他要找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