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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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班主任是一个姓文的女老师，名字里一股浓厚的书卷气，叫文若晗。文老师大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是刚来这个学校任教时间不久，和隔壁班一脸匪气的张老师比起来就稚嫩很多。
文老师微笑着作了自我介绍，按照流程往下走：“下面，就请同学按照座位顺序依次上讲台做个自我介绍吧。”
她率先鼓起了掌，然而才是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细细观察了这个班里的学生，初一的年纪，好些人都带上了眼睛，眼神有些失焦，明显对于这些都不感兴趣。
奇怪的是，我的同桌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见到。空落落的座位，连凳子拉开的痕迹都没有，以至于之前顾寻都怀疑我的隔壁没有人还想着要申请坐过来，却被老师无情的赶了回来。
还在胡思乱想着，前桌就已经笑意盈盈的下了讲台，我对于上讲台这种活动向来不热络，反而有些排斥。在近四十来双眼睛下像演讲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上了讲台，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声音寡淡：“大家好，我叫楼阅，无不良嗜好，谢谢。”说完，就落落大方的走了下来。
至少我自己觉得“落落大方”。
顾寻后来和我说起我的自我介绍时，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手指打着颤指着我说：“你也太逗了，又不是相亲，说什么没有不良嗜好，哎哟，真逗。”
我很想告诉顾寻，这句话我就是跟着他老子学的，又怕刺激到他，还是一个人默默忍受着他无情的嘲讽。
文老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听到四周渐渐浮起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最刺耳的声音就来自我的前桌，那个穿着嫩黄色碎花过膝裙子的女孩儿。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女生，牛奶色的皮肤，巴掌大的小脸，眉毛弯弯的，笑起来时还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的眼睛很大，当然，如果她不用那么大的眼睛来瞪我的话，我会觉得她长得更好看。
我向来爱活在自己的世界，不喜和人交流，自然不会和谁结仇，况且我也记不得我又认识过这么好看的女生，还和她发生过什么矛盾。
座位的左上角，有贴着学生的学号和姓名，我的视力连楼言都羡慕着，微微一瞥，就看到那方方正正的宋体写着“吕馨”。
吕馨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而是马不停蹄地和旁边的女生大声讨论着我：“装模作样的，真是恶心人。你看到她刚刚进来的样子没有，还和男生搂搂抱抱的，真是.......”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男生搂搂抱抱过，对于她红着眼的控诉，我表示很无辜。
我猜她说的应该是顾寻，毕竟我刚刚只和他一个人说过话，而他又恰好是男生。
我清了清喉咙，本着“与人为善”的想法拍了拍吕馨的肩膀，笑了笑：“呃，你好啊，我是楼阅......”
吕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大概是没想着我这么厚脸皮，被人当着面说“恶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和她攀谈。
吕馨后来告诉我，她就是被我这份不要脸的气概给折服了，才愿意和我做朋友，并且肯罩着我，带着我出生入死。
其实出生入死，不过就是拉着我逃课，带我出入各种声色场所。顾寻没没听到吕馨的名字就是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我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你被那女流氓给带跑偏了呢！”
表情十分的痛心疾首。
他对吕馨有些误解，我解释过，但是没有用，很多人要相处过后才知道，就像现在，吕馨也对我有偏见。
吕馨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语气凶巴巴的：“干嘛？”
我笑得依旧很无辜：“我们之前认识吗？”
吕馨愣了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点了点头，身子往后靠了靠，不再说话。
吕馨见我这样子又要怒了，她一巴掌拍在我的桌子上，压低声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见她过激的反应，越发不解：“没什么意思啊。就想知道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不然你老说我干什么。”
诚然，我这番话还是很有效果的，吕馨涨红了脸却没有再为难我，只是猛地转过身子不理我，原本和她同仇敌忾的小女生也吓了吓，乖乖的坐好。
我看着那个小姑娘如临大敌的表情很想细声细语的安抚她，我脾气一向很好，不会因为她们说了我几句就为难她。
悲剧的是我早已被扣上了一顶不好相处的帽子，短时间之内估计是没法摘下来了。
顾寻听说了以后倒是幸灾乐祸的很久，他吧唧了半天嘴，只悠悠吐出了“可怜”两个字。我转身毫不留情的将他的行为上报给了顾衡，添油加醋的细细描绘了我在学校里被顾寻欺负的悲催景象。
我相信明天见到顾寻的时候，他的脸上一定是色彩斑斓。
初中的课程比小学紧张了许多，从早上八点一直上课到晚上九点，很多同学抱怨着课程设置的不人性化。文老师用她那软绵绵的腔调安慰了半天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反倒是隔壁张老师一脚踹倒了一排课桌之后，底下的学生都老实了很多。
顾寻倒是无所谓，他五点下课回去还是玩，晚上十点回去还是玩，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一起玩比一个人玩要有意思的多。
吕馨一身正气的坐的稳稳的，她的反应是我意料之中的，她成绩应该比我好。这样的学生恨不得让自己每天都泡在书的海洋里，接受来自无垠书海里的淳淳教诲。
但是在接触到吕馨之后我才悔恨我当时太年轻，这姑娘看着有鼻有眼的没想到私底下是一个毫无节操的禽兽。
我的语文不好，考进来的时候全考数学的满分才将总分提了上来，而我前面的吕馨就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她的抽屉里除了刚发的课本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课外书籍，比如说《萌芽》、《意林》一类的。
我有些好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全然不在意她的表情问她：“诶，你还喜欢看这些？”
吕馨莫名其妙地看我了一眼，顺着我的视线寻过去，却突然浮起一层红，她恼怒地打掉了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咬牙切齿看着我：“关你屁事，看你的朱自清去。”
吕馨对于我的突然搭话感到莫名其妙，我也对于吕馨的过激反应感到莫名其妙。我虽然不爱与人交流，但与自闭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我解释不通吕馨刚刚的作为，只好去打扰顾寻。
不过顾寻明显是找错了重点，他皱着眉头一脸凶相隔着大半个教室地盯着吕馨问我：“她是不是欺负你呢？你告诉我我去收拾她去。”
顾寻的讲义气我有些始料未及，但我还是及时拉住了他，好言相劝：“我不过是来问问你与人交流的技巧，你跑过去把别人吓着了怎么办？”
事实上，这一次我又错了。顾寻还是凶巴巴的跑了过去，不过却是旁敲侧击地和吕馨聊了几句，侧面试探了下我在同学心中的形象。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顾寻满意的走了。在得知我在我们班同学心目中是一个“高冷”“傲慢”的形象之后，我彻底无力。顾寻安慰我：“没关系，相处久了不就知道了嘛，你就是个逗比嘛，唔，有文化的逗比。你看以前胖子也不老挤兑你吗？现在关系不挺好的。”
这番毫无说服力的安慰，我听着权当放屁。回到教室以后，本以为还会接受到吕馨的冷面，没想到她却热情的拉着我到了座位上，满含期待地看着我，问：“老实交代，你和我们班班草什么关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天才想明天，哦，她说的班草估计就是顾寻。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她：“我弟弟。”
半真半假。
顾寻确实一直喊着我姐姐，只不过因为现在跳了级就以为能和我平起平坐，不再那么恭敬的称呼我。
吕馨在听到我的回答以后，立刻就眉开眼笑春暖花开了：“哎哟你不早说。”
我这一次的表情就和之前她被我搭话的表情一样，见了鬼了。
吕馨在知道顾寻是我弟弟之后，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课非得和我形影不离，连顾寻都没近身，这一度让顾寻很郁闷，以为自己也得罪了吕馨。
我的情商虽然刚刚及格，但也看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吕馨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可不就是在早恋么？偏偏早恋对象还是顾寻。
她大概对于我之前说的话半信半疑，于是来了一出将计就计，想探探顾寻的反应。顾寻小时候心思细腻，长大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神经越来越粗，和顾衡一个模样。他见我和吕馨的关系缓和了，也就开开心心地和班里男生扎了堆称兄道弟。
吕馨至此对我笑脸相迎。
但我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晚上九点放学，楼言在校门口接我回家。自从我被绑架过以后，上学放学他从不假手别人，一直都是亲力亲为，风雨无阻。
我倒是开心的，在一纵翘首以盼的目光中我看到他平稳舒展的眉目，浑然天成的气场将周遭一切隔绝开来，在目光相对之后，我看到他的眼眸微闪，嘴角勾起。
他快步走上前，接过我的书包背在了肩上，眼底含笑：“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这话问的很没有技术含量，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楼言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憋着笑把事情讲给他听。
楼言这次却没有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
“唔，”他的眼角眯了起来，“顾寻长大了。以后嫁入我们家指日可待。”
我白了他一眼。
晚上回去，楼言贴心的为我准备了白粥，加了糖，甜味钻入鼻中，我笑眯眯地一口解决了大半勺。
顾寻的电话似乎是意料之中，从我中午打过小报告之后我就能知道他会如何撕心裂肺的指责我的不是。
“姐你怎么这样啊？”他微微抽气，声音里还有些颤抖，“我今天还帮你来着，你看看，要不是我，你最后能和那谁关系变好吗？哎哟，疼死了。”
这倒是实话。因为他的暗恋对象，才让我有了一席之地。我努力让自己有几分愧疚感，对他说：“啊，弟弟啊，没事儿，我下次一定让顾衡轻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听到顾寻低低的声音：“我算知道了，你这是在记恨我没叫你姐呢。”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短促的“嘟”声，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