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洛城花难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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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昌大事记：本昌二十年，大皇子明锦州乱起，举岳父中山王之锦，中山王破锦州汝徐之乱，平黑沙帮余孽，后汝光余党于饶州联合燕南侯举事，大皇子元袏有先机之智，封楚卫王，本昌二十一年，二皇子元祐率军平乱，取汝光首级，灭燕南叛贼，为赤丹平定郁石二家之乱，处事无失，封广平王。二王同时并封，为天下之双喜。
本昌二十二年了，这是我在火云门的第六年，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在变，随之的在变的是火云门的消息网，不变的是花开满洛城的繁华。洛城早已经开春了，到处是鲜花烂漫，最隆重要数这牡丹。听说今年当今圣上会携楚卫和广平二王来到洛城观赏牡丹花会。
往年也有这样的事，当然皇家的事，和我们这些地下工作者说不上有什么关系，我们连凑热闹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今年我却不一样了，我被分派去当广平王妃的侍女，当然火云门安插在二皇子身边保护的人可不少，姐姐将其中部分人告知于我，以便必要时得到消息。我隐隐猜到这是因为火云门的效忠对象是二皇子。作为火云少卫中少有的女子，总卫命令我少用本来面目出现于人前，因此我事先去了工部学了简单的易容术。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个贴身侍女，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常常那些个皇室一干人等，可是实际上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我是混在一堆侍女里，全程我只有一个工作，低头站着，出行时站在人堆里，到别院了就站在门口守着。
王妃的出行阵仗后面是五个侍女，一个是她最得意的，其他四个就只是脸面，基本上不是跑腿去就是跟着。皇后的后面是九个，更是长长地一串，不知道里面混了几个保镖，几个打杂的。当今皇上有两任皇后，皆出于赤丹贵族世家樊家，前任樊皇后为前任丞相樊家家主之女，当今兵部尚书嫡姐，早已仙逝，号端静皇后，只留下一个晚育孩子三皇子，最后三皇子还养在了后来的樊皇后名下，目前后宫地位最高的当属大皇子的生母樊皇后，她是兵部尚书樊越彻的堂姐，也是当年樊家嫡次二房之女，次之是二皇子的母妃薛贵妃。
这位我保护的王妃并不知道我的暗卫身份，只知道我是广平王送给她的使唤丫鬟小月。虽然我知道我的任务是保护王妃，可是在这里我和普通的看门丫鬟没有任何区别，贵人近前我不能靠近，到夜晚也是和其他丫鬟轮流守夜，下了守夜便是回到外院的下人房间去睡觉。期间我查看过其他丫鬟，同我做一样工作的三个丫鬟似乎并没有武功，那么要不就是这三人有别的本事，要不就是这王妃在行宫遇到危险的概率很小。可我还是觉得这所谓的保护似乎挺诡异，如果在我不当值的时间有点小动静，等我赶过去，贼人早就下手了。
就在我当了丫鬟的第三天，姐姐偷偷过来找我了，熟悉的人微笑着走近我：“洛儿，这几天下来，可有所感”
如果没有看到她，也许我真的以为所谓暗卫是暗中保护，可是如今姐姐登门，必定是有所叮嘱，只怕我的工作不是保护王妃而已了“姐姐，你们放我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为何这么想？”姐姐仍旧微笑，问话中夹带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满意，像是在听学生描述完整答案的老师
“如果姐姐不来，那么我只觉得自己放在这里只是为了防备王妃出外时有所不测”
“那么我来了，所以你觉得，你的任务并不只是保护是吗”
“姐姐请说，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如果你要刺杀二皇子，会先怎么样”
“先靠近他身边”二皇子已经被封王，身边护卫明的就有四人，暗的还不知多少，贸然刺杀，多半是徒劳，就算成事也是花去了很大的代价。“姐姐是想说，这个人会先靠近王妃，不，是二皇子身边亲近的人”
“不错，你很开窍”姐姐的满意从她的微笑中渲染出来，让我的得意感瞬间浮上心头。
不过想来，田子楼实力不容小觑，那么他们安排的人必然不会简单，只是“如何断定他们是想刺杀二皇子，而不是做点别的”
“你看”她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给我，是一枚和田子楼标志一样的铁片，上面还沾了血迹。“还记得无颜的传信方式吗？他的碗后来被我们掉包了，破冰哥哥借此跟上他们的人，后来便发现田子楼红部日前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刺杀二皇子”
“他们为何要刺杀二皇子”一般来说刺杀往往是个最直接却也最没脑子的套路。
“二皇子手中有控制北部军队的兵符，杀了他，北部的军队会便会成为其他人相互争食的肥肉。如果落入田子楼安插在朝中的人手中，那么你想想会如何。”
“田子楼将控制住整个北部势力，那么他们如果再找到神器，很可能会”后面的四个字改朝换代我都不敢说出来。
“姐姐小心，田子楼能人众多，即使我们有了梅山四君的相助，但敌人在暗，我们只怕防不胜防”
“好，如今之际，只有不动声色，见招拆招”
还有两天，就是牡丹宴，到时天潢贵胄，世家大族齐聚于此，观赏这牡丹盛开之境，享受这洛城水席之食。广平王妃李氏身为皇室子弟，当然也要参与筹办宴席的事物，她做的就是贵族子弟人员安排这回事。到时这赏花赏月赏美食之时，还是公子闺女邂逅相识的机会，这里头少不得一些个贵妇牵线。广平王妃虽然是已故的京畿都尉李兆年独女，又年轻无子，不用替家里操心这些事物，却要紧着别的贵妇，卖个人情。
随着宴会将近，我们这些个丫鬟也跑个不停，核算人数，整理着送出去的帖子。我们这些近前的丫鬟倒是不用去别处跑腿，只是交给王府的小厮，当然好处也是有的，这些个小厮得了些好处也会“孝敬”给我们这些王妃的跟班丫头。
对于我来说，自从做了火云少卫后，清算和整理这类型的事物不是多大的事。关键在于我要注意身边人的一举一动，这些个王府丫鬟侍从，少不得有些谁是田子楼的杀手，或者包藏祸心的。
广平王妃李氏是个端庄贤淑的女子，做起事来也是有条不紊，泾渭分明。不过广平王作为一个青壮男子，还在享受浪漫和刺激的关头，对于这位王妃只是敬大于爱，他喜爱的还是侧妃张氏。话说这张氏长得真是教人酥麻，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圆眼秋波绵绵，仿佛镶嵌在脸上的盈盈明珠，红唇绵软，时而微微嘟起，仿佛嫣红花瓣着晨露，男子见了，真是恨不得采撷一口，仿佛身子骨更是娇软无骨般，走起路来都带着一股轻盈。
这张氏出身一般，只是六品官吏之女，虽然长得美，却没有广平王妃的雍然自重的气质，而且有时喜欢耍小性子，倒显得有些放肆了。不过男人喜欢她这套，广平王虽然人前总是一副端方有礼，不过对张氏却有点放纵了。
这几日下来，我跟在王妃身边，可除了第一日，总卫将我交给广平王，广平王再将我交给王妃，后来我再没见到他。广平王妃的贴身丫鬟凝香总是在王妃面前说是那张小狐狸将王爷勾走了，但王妃却只是说王爷政务繁忙。这妻子在我看来不是有多体谅，就是有多不在乎，除了处理上面的皇后贵妃交代下来的事，也没见她多殷勤于自己丈夫的事情。哎，王妃的情怀我真是难以理解。当年徐王妃貌似也挺纵容五姨娘邰青兰，可最终邰青兰也没手下留情。
可是奇怪就在这里，如果王妃这边不是那么受宠，那么田子楼的人还会不会在王妃身边下手脚，总卫为何不把我放到受宠的张氏身边。不过实际上还有一个突破口，那就是宴会，宴会之时，如果出现一点问题，那么场面就会混乱一阵，如果趁着这阵混乱下手，是最好不过的。而会场这边有不少的事情是王妃安排，如果有人在安排上做手脚，为的不是杀人，而是引起混乱，那就是可能的了。
所以，总卫他们很有可能也觉得宴会才是一个口子，所以才会这样安排我。如今我要做的就是看看，那些地方可能让人有可乘之机。不过这个事情真的不小，要闹混乱有很多种方法，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会闹什么样的混乱。不过我又感觉这个张氏可以做文章。
明天就是宴会了，难得广平王再次过来看望王妃。作为丫鬟我就只能作为闲杂人等守在门外台阶下，不过对于房内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得清楚的。
“王妃近几日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得王爷青睐，有王妃之位，替父皇母后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里面传来男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你还在怨我当初让你嫁我之事吗？”
“臣妾不敢”
“是不敢，却不是不怨对吧”里面确实一阵安静，“我先走了”
接着我看到广平王迈步走出，脚步似乎有些沉重，低头送行。他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我稍稍一抬眼间，只看到了他的下巴和紧紧抿着嘴唇的侧颜。他微微转过头，应该是是看向了左侧，那里是一处水池假山，我看到他的嘴动了动，唇形念出的是“zhaozhao”只是这一姿态稍纵即逝，他又迈步离开了。
我猜他念的是“昭昭”李昭是广平王妃的闺名，看来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是可以骗人的。所谓的宠并不是多爱，所谓的疏离是因为情怯，情感面前我们看到的部分却不一定是它真实的表达。
我听到了里面王妃和凝香说了句话，静静地在原地等待“小月，王妃唤你进去。”
“小月见过王妃，王妃传唤有何事”我对着王妃行礼，等待她的示意，偶尔一眼瞥过她的脸庞，还看到她眼角的泪痕。
“小月，我知道你是王爷派来伺候我的”她看了一眼凝香，挥手让她退下，凝香犹豫了片刻，却还是退了出去。“你要告诉王爷什么我不管，只是有些时候，不该告诉就不要去告诉了”她的声音中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有些奇怪，我对广平王什么也没说过啊“回禀王妃，小月只负责伺候，并未告知什么”
“哦，这几日，你都没告诉他什么吗？”她一撇嘴角，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
如果这时我还没发现什么问题，那就白当火云卫了。应该是有人告诉了王爷什么事他才来的，可是王妃知道我是他给的人，所以直接找我。那么不是我说的，是谁说的呢，说了什么呢。如今看来，这位王妃并不喜欢他的丈夫来找她，这背后又有什么故事呢。
“王妃，小月这几日真的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连王爷身边的人都没见到。”
“好，你退下吧，无论如何，你记住我今天说的就好”
走到台阶下面，我的脑海一直在回想，我能告诉王爷什么事情，致使他今天突然过来，又问出那么一句话。回想几日来，她都没对我说过什么，交代事情的话语也不超过十句，能想到的就是那日，王妃看着我递给她的贵女名册，随意地嘀咕了一句：“像这样的姑娘，多好，女子，还是安静些好”当日没头没尾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端庄的王妃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我记得她当时看的名册是洛城及邻近几座城内五品以上地方官的夫人女儿，到时这些女人也有幸参加宴会。
那么能传话的就只有我身边的其他几人，当时在场的有凝香，和我一起的竹桃。门外还有的就是另两门丫鬟，可是王妃的嘀咕他们能听到吗？凝香是跟着李妃嫁过来的人，应该不会做这个事情，但竹桃本就是和我一样，是由王府派给的，很可能传这个话，那么她传这个话是为了三皇子还是受到别人的指使呢？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洛城花难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