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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风霜催花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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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房养了三日,因为书房毕竟是他平日见各种人的地方,有时也不便,就再次回到东院的屋子里,杨德禄又调给我一个侍卫看门,以及一个王婆子照顾饮食起居。绵儿已经回来,趁着无人的时候,她的确透露给我一个大消息,杨德禄此次出门去平乱,实际上是去收整了齐州洛城的一些官衙,并将原本与世家都不勾搭的齐州刺史收为己用,自此齐州兵权一部分落在白家手中,一部分落在杨德禄这边。因而火云门在齐州受到了很大束缚。绵儿还带给我一包药,让我在合适的时候,下在杨德禄食物里,除去杨德禄才能解放火云门。另外这段时间听说湘州发生民乱,二皇子带人过去安抚了,火云门的一部分人派出去保护二皇子。而在京都这边,根据新的消息,樊家最近活动频繁,经常和不明人士来往,这些人士里有的还是中原话并不流利的海贼。如此看来,朝廷的局势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关头。
既然火云门还没下最后指令催我,我没有急于向杨德禄下手。一方面我不太愿下手,更重要的是,如今朝廷的局势微妙,留不留杨德禄这个人改变不甚大,但如果能借助杨德禄这边牵动这整整一脉,那对火云门才是有帮助的。
因我时常可以进出书房,久而久之,杨德禄平日里往来的人我也熟悉了大半。由于是侍妾身份,我不便与这些人往来,但也多加留意,人与人交往,盘根错节之中,总有一些矛盾,只要将这些矛盾放大,再趁势放上一把火,那这些关系便会从内部松动,再各个击破便容易了。
这日杨德禄正趁着空闲下来,在我房里陪着我画着春深花鸟图,便听到外面有丫鬟来报说何姨娘的人想见我,杨德禄闻言,是想把人打发的。
我却劝止了,“爷,让那丫鬟进来吧,知道您在此还要试试,说不定有事。”
杨德禄趁着脸点点头,绵儿出去唤人,便见一个容色憔悴,发丝微乱,衣着狼狈的人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双眼血丝遍布,脸上的泪痕斑驳,似倾诉这巨大的悲伤。
她未靠近,便声泪俱下“沈姨娘,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她今早吐血了,找谁都不管了,奴婢只能找您了,求求你,主子以前对不住您,以后您想如何出气都行,求求您。”
我看看她这狼狈的样貌,再看看身边闻言有些惊讶但仍然沉着脸的杨德禄“侯爷,您打算怎么办?”
杨德禄叹了一口气,“洛洛打算留她吗?”
我沉思片刻,点点头“何姨娘其实虽然有些骄纵,但不是那种阴狠到致性命于不顾的人,洛洛以为给点惩罚就行了,到底是爱过您的”倒不是我真的为何时求情,只是何氏和白氏明显是白氏压倒何氏,我宁愿给何氏一些机会,去牵制白氏,否则就凭自己现在在院子里什么人手都没有,火云门也帮不上,根本不可能是白氏的对手。
杨德禄便吩咐人请几个大夫过来给何姨娘看诊。我倒是觉得奇怪,何姨娘身子骨不错,就算打了板子关起来,怎么会吐血。“爷,洛洛想去看看何姨娘,若如今能解开这个结,也是好的。”
杨德禄有些不情愿,却被我拉着手撒娇道“爷,您陪我一起去吧。”
他温柔而无奈地笑笑,答应下来。杨德禄停在外面,我一个人走进去,起先他不愿我独自面对何氏,我便安抚道“她现在先做不了什么,要是看到我和爷一起,才说不定来事。”
再次见到何氏的时候,倒是着实让我惊讶,她低垂着眼帘趴卧在床上,本来明媚的脸庞瘦削了,也暗沉了,眼中的张扬被悲伤与阴郁取代,眼下青黑一片,再不复韶光。
大夫已经给她看过诊,那丫鬟也去煎药了。我拉过她的手臂给她把脉,她没有拒绝,倒是让我意外,看完脉象,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中毒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别的表情,如同一滩死水“我知道,从我吐血时,我便觉得不对了。没想到最后想救我的是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想让我看着你风光下去吗?”她的眼中带着怨毒和不甘。
我嘲讽地笑笑,在她耳边轻声说“没这个兴趣,只是觉得比起白氏,你不该死。”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知道,我是冤枉的?”
我点点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继续低语“你每次害我的招术,简单直白,就算有你哥哥的妙计,也不过压我的宠而已,这次那么阴狠,而起前后的布局刚刚好,不像你的风格。”
“哈哈哈,哈哈”她凄厉的大笑起来,眼中流露出慢慢悲怆的泪水“没想到啊,你反而知道,而他居然不相信,哈哈哈”说着她收起大笑,一手抓住我的手腕,脸上出现了然“其实我真是不如你,你都明白,甚至那次也是故意让我摔了那簪子吧。”
我扯了扯嘴角,歪着头给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然而话语却是“何姐姐,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为了自己也要好好活着。”心里给自己这绿茶样一个鬼脸。
她放开了我的手,有些丧气地仰头看着床帐,低哑道“如果一开始……”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大夫会救你的。”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这毒已深,诛心之毒,心越伤毒越深。
我走出门外,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对着门外等着的男人说“等下爷看看她吧,别让她带着遗憾。”
杨德禄目露幽深地看了我一眼,撇撇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只是皱眉点头。
第二天便传来消息何姨娘没了,我有些惊讶这毒性怎么会那么快,可是听绣儿禀报才知道,原来是一条白绫悬梁自尽了,我摇摇头,她有她的骄傲,终究无法成为我牵绊白氏的工具。另外杨德禄对何氏的下人没有追究,贴身丫鬟送回了何家。同时间云氏自请去了庵堂代发修行,杨德禄也准许了,一下子两个妾室都没了,我倒是有些不安,因为白氏已经把我用完了。
然而我的不安很快印证了现实,杨德禄忽然死了,就在休沐的下午,死之前正吃了我送给他炖的党参鸽子汤。我一直担心绵儿会对杨德禄下手,因为杨德禄有关的东西我并不让绵儿碰,都是绣儿帮忙,那天的汤也是绣儿陪着我送过去,当时杨德禄正和几个男子在议事,便放在桌上。管家觉得我可能等得无聊,便劝我先回去。然而回去不过一个时辰,白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上来就是狠狠一巴掌,将我打翻在地,旁边的几个婆子,拿出一条绳子就把我绑了。“真是天生的白眼狼,侯爷好生待你,你却狠心毒死他。”
我闻言万分惊讶道“什么,爷怎么了”说完想往书房去看看
白氏眼中迸发出阴狠的火焰,命令下人制止我“拉住她,侯爷被你毒死了,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杨德禄死了,怎么会如此突然,我不禁吓白了脸“怎么会,什么毒,我没下毒”我摇着头,声嘶力竭地辩解道,可惜看着白氏这模样,我便觉得辩解无用,我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这样,这毒不是我下的,会是谁下的。书房之中,都是杨德禄的近身之人,绵儿吗,还是中毒出了别的变故。
白氏带着犀利的怒火瞪着我“带衙门去,让她给侯爷陪葬。”
“是”身边的人顺从的应下,旁边的一默默谄媚地看着白氏“夫人小心,保重身体,犯不着为这样的人动了胎气。”
正在被人拖着转身的我听到此话,瞬间又惊了,回头望过去,白氏看了我一眼,眼底似乎带着几分闪烁,但立刻恢复狰狞的厉色,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我忽然有了几分猜想,便安静地被人带走,不知道衙门那边可否有出路。
带入衙门的时候,我才发现绣儿和绵儿都被带过来了,绣儿发丝散乱,脸上还有红痕,衣物皱着,绵儿脸色惨白,身上倒是完好。
因此案涉及侯府,便交到云都府尹这边审理,下人来报,杨德禄是中了花溪草的毒而死,而党参鸽子汤的碗中正发现此毒。府尹大人正坐高堂,神色威严,怒容问道“大胆沈氏,为何要谋害都虞候杨德禄?”
跪在地上的我流着悲伤的泪水,楚楚可怜抬起头“不,妾身没有谋害侯爷,请大人明察。”
府尹重重地敲了惊堂木,呵斥道“如今你还不承认是吧?好,堂下丫鬟二人,你们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看向绣儿“侯爷是喝了汤中毒身亡,那这汤都经过何人之手”
绣儿嘴唇抖了抖,心虚而愧疚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今日给侯爷的汤是夫人亲手做的,奴婢端过去的,后来由奴婢和夫人送过去。中间没有别人碰过。”
府尹大人看着我接着说“既然没有别人碰过,沈氏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大人,等我问一句可否?”
府尹好整以暇的看了我一眼,轻哼一声道“你问!”
我看向绣儿“今日备了汤后绣儿一直跟着我,可有我独自弄汤的时间?”
绣儿讷讷的看我一眼“未见”
我又转向府尹大人“启禀大人,今日备汤,妾身还特意尝了,这是绣儿和厨房的人都看到的,之后,绣儿一直跟着妾身,若妾身想要下毒,也没机会,除非绣儿与我合谋,可是妾身一来身体本是如残烛,二来无子嗣,为何要害将军,身为家生子的绣儿和妾身合谋有什么好处?”
府尹闻言垂眸深思,又看向白氏。
站在一旁的白氏立刻声色俱厉说道“你这蛇蝎妇人,勾结外男暴露,又逼死何氏,惹将军心烦厌弃,如今想要报复,还巧舌如簧为自己分辩吗?绣儿受你蒙蔽,说不定就会包庇你。”
我心下冷笑,白氏这是强词夺理,我正要开口分辩,却见本来直直跪着的绵儿惊恐地往前一伏,“大人,奴婢招认,求您饶了奴婢,都是沈姨娘威胁奴婢的。”
闻听此话,我心口一突,直觉今日要完蛋。谁都可以说,可是我真的没想到绵儿会首先陷我于险境,那便是火云门要丢弃我这颗棋子。无尽的悲凉瞬间冒上心头。
府尹大人威吓道“你说!”
绵儿怯懦地看看我“大人,沈姨娘心有所系,却不是侯爷,一直在想办法脱离侯爷,奈何侯爷不肯放手,便下狠手。那花溪草的毒还是两日前,姨娘让奴婢去买的,听说姨娘本就是医徒,想来也知道如何去下毒。大人明鉴啊,绵儿知错了,绵儿只是听从吩咐。”
看,多么精巧的话语,动机和行动都有了,我所应对的话语居然都被击破,恐怕只要药铺老板作证,我买了多少花溪草都知道了,可是绵儿给我的药根本不是花溪草而是见血封喉,我早就扔了,这么简单的下毒我根本不屑,我若要人死,完全可以不惹一点骚。
我抬头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行惨淡的清泪,真的想哈哈大笑,我费劲心机去拥护的地方,却弃我如敝履,我为那人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情感,漠视别人对我的心意,到头来却是这样凉薄的下场,何其悲哀,何其冷漠。
府尹很满意这个结果,厉色看向我“大胆沈氏,事到如今,有何可说?”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绵儿,绵儿已低下了头,又凄楚看向府尹大人,眼前已经被水雾模糊,可是却强忍着不再落泪,我咬咬牙,坚定地捍卫自己的清白“大人,沈洛没有下毒害人。”
“大胆贼妇,给你点尊严让你自己承认,你一定要吃点苦头是吧,来人,板丈伺候。”
当初为了成为少卫,什么苦都吃了,板丈这东西我也不怕,更何况如今的我,心灰意冷,已经没有了怕的东西。
我被衙役,按在长凳上,板丈一下下落下,皮开肉绽,我拽着拳头咬牙忍着,一下,两下,……,七下,恨意,悲伤,痛觉瞬间激发在胸腔,化作一口热血喷出,脑中一片模糊,便晕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耳边喧闹,潮湿的气流中混合着霉味、屎臭味和血腥味,闻了便是一阵头疼,加上胸部不停流窜着的灼痛,臀部皮开肉绽的伤痛,只觉得一阵阵的疼痛包裹着。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向旁边,还有另一个妇人,正坐下地上啃稻草,见过醒来,歪头朝我看来,冷冷一笑“看你细皮嫩肉的,犯了什么事?”
我跪坐着,尽量风轻云淡地看向她“他们说我谋杀亲夫,你呢?”沙哑的嗓音暴露了我的虚弱。
她顿了顿,收起笑容,忽而咧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姐妹啊,你杀了夫君,我啊,他们说我杀了自己婆婆。”
听她的意思,好像也是有故事“是吗?你可以说说你怎么杀了你婆婆”
她的手指拧了一截稻草,绕在手上,她有些无神地看着这稻草,徐徐说“我婆婆一直有肝风内动之证,容易眩晕,常年大小病不断,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也的确抱怨过,那段时间,婆婆又经常噩梦,第二天衣服都是汗湿的,所以我丈夫又请了大夫来看,后来我去抓了药回来,煎药喂了婆婆吃,她忽然颤抖不知,双目血红,后来就……”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若她真杀人,我倒不觉得她会这样说。
她忽然抬头直直看着我,眼中是不甘的无辜“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的丈夫不信我,所有人不信我,”说着流下泪“我还记得我那天很着急的抓了药,小童说什么麻黄没了,我就一直催,后来赶紧去了另外一家。”
我闻言,忽然发现了什么“什么,麻黄?你婆婆的药里有麻黄?”
她有些疑惑看着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方子里还有别的药吗?”
她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是很记得住,大概有龙什么,桂枝,小麦啊,奥,还有什么参,好像是丹参。”
“当时拿到药方可有出过什么意外,就是方子有没有弄脏或者弄破。”
她闻言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当时我急急地拿着药方出门,路上撞了杂货郎,还弄湿了方子”
我嘘了口气“后来去的那家给你抓药的药童是新手吧?”
她疑惑地凝视着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手脚的确很慢。”
我点点头,有些了然“我知道你婆婆怎么死了,你婆婆年老久病体虚,有自汗之证,大夫会用麻黄根,而不是麻黄,麻黄一用存下的一点点气机就都往外冒了,于是就抽搐而死了。不过你的案子是谁审理的,这么小的问题,对峙一下当日的大夫和药童就行。”
她闻言眼里冒出亮光,抓住我的手“是,我没害人,我没害人!”她神色张扬十分激动,抓的我唯一完好的胳膊都生疼。
“安静,吵什么”外面的狱卒听到喧哗时即刻挥着鞭子呵斥。
我拉过她的手“你稍安勿躁,如今还没画押吧?”
她点点头,“前日审理的,我挨了打也一直没有承认”我闻言看向她的身上,果然有血渍,看到她青紫的脚踝我明白了,她被夹了腿。
“想必当日你也是急了,说的胡乱,连辩解也难,不过杀人案若一审未画押,还有二审,你还有希望。”
“真的吗”想必是看到曙光,她不禁兴奋起来,拉着我的手,“嘶”过于激动的动作牵扯到了她的伤,让她为之疼叫。
我拍拍她的手安抚她,“是一次机会,下次镇定点,别错过了,你到时好好讲讲这经过”
她感激地点点头,眼中不禁流下泪,是看到新生看到曙光而激动的泪水吧,而我注定在黑暗中沉沦至淹埋,想着,那种心底的绝望不禁再次浮起。
“你呢,我觉得你不像会杀人的,而且只凭我几句话,你便能发现其中的问题,那么聪明,怎么会?”她茫然看着我问。
我灰心地自嘲一笑“别人设了局铁定让人死,真是躲不开,罢了,你还是别知道,否则是会要了性命。”
她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你悄悄和我说说吧,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我相信你,你也舒服点。”
我有些欣慰地点点头,小声告诉她“晚上等大家睡了我告诉你,另外离我远点,如果有任何动静都继续睡,有人可能会直接在牢里对我下手,你千万别管。”
她闻言有些震惊而害怕,意识到我的事可能真的比较严重,便有些慌张地再看看周围一些。我不再管她,因为说了那么多的话,胸腔内的气息更加的乱了,便只好挪动到其中一张床边趴下来,闭目靠在上面。展君临死前说我不能动七情,看来此次我真的要没命了,况且无论火云门还是白家都都不会让我多活几日吧。不过若是这样死了,我真的不甘心。
晚间,大牢里一阵安静一阵嘈杂,只是夜深后,便只安静了很多,只剩巡逻的脚步声。我趁着这个时间在泥石砌墙上摸索,忽然细微的叮咚声想起,接着便见两个黑衣人跃过来。我的心一下子提上来,难道是拉杀人灭口的。
来人看到我,似乎带着惊喜“沈姨娘,是在下”,他说着撤下遮脸巾,是好久未见的柴和均,他朝四周看看又带上“虽然大家都说你杀了侯爷,但我和何武郎都觉得此事不可能”他看向旁边那人一眼,又转过来“我们先救你出去吧。”说着便拿着钥匙来开门。
我看着走进来的两人,虽然另外一人没有摘下遮脸巾,但根据柴小爷的话,我大概猜到这就是何武郎,何倩莲的哥哥,这倒是让我意外,他的妹妹可是一直与我作对的。
“侯爷是白氏害的,她坏了别人的孩子。我不会走的,也走不了”我坚定地看着他们说
“什么”柴和均震惊了,柴和均旁边那人闻言眼睛半眯起,透出凶狠的光“这蛇蝎妇人。”果然是何武郎的声音,我之前是听过的。他肃穆地看着我“你不走的话,必死无疑的”
我看向他,凄凉地笑了笑,却不由地咳嗽起来,“咳咳,我走了也活不了,不用说我这身体快油尽灯枯,白氏背后是什么你们也很清楚。”
柴和均有些着急地上前“不管如何,我们既然来救你,先离开再说”
“我不走”我后退一步,再看着何武郎“柴小爷性子单纯,何武郎为何不拦着些。与其白费力气救我,不如好好为侯爷报仇。”何武郎闻言神色一顿。
柴和均不依不饶地上前来拉我“杨大哥若是知道,肯定会骂我不救你。”
我退到牢门边,拉住柱子“是我不愿拖累,侯爷不会怪你,柴小爷,若真要救我,就让我洗清冤屈,哪怕是死后”说着我对着二人跪下来“我也要化成厉鬼索命。”
二人见状赶紧过来扶起我,何武郎说道“哪怕是为了莲儿,白家我也是不能放过的,只是白家现在势力庞大。能对付他们的东西也没了”
我牵起嘴角笑了笑,附到何武郎和柴和均旁边说道“我有办法。”
两人俱是惊讶看着我,我便附耳柴和均,说了几句,让他准备一些东西,又附耳何武郎轻声说了几句。柴和均是一脸迷茫,而何武郎却是皱着眉震惊地看着我“如此,岂不是”他想了想,忽然握紧拳“也罢,为了莲儿,为了将军,我答应。”
“柴小爷,小心使得万年船,此后之事千万不能莽撞,行擦踏错一步说不定柴家就是万劫不复,若有何事千万要过问何武郎已经家中父叔。”
何武郎闻言眼中略过一丝疑惑“沈姨娘似乎对在下还挺相信”
我笑着点点头“牵机蛊之事你做的很好,嫁祸云氏,滴水不漏”当初此事我查到何家小厮和苗大夫碰头,给他赏金,若不是我发现苗大夫有问题,也不会想到。当初应该是云姨娘找人私下买药,有些南夷过来的人私下会买卖药物,颠茄和蛊毒就在其中,但事后很难查。实际上云姨娘买的是颠茄,不过牵机蛊到底有没有一起买就不得而知了,可是我毕竟是没吃那东西。之后因为中毒,杨德禄必然会请精通异种毒药的苗大夫,此时只要买通苗大夫,此时不管我有没有中毒,苗大夫只要说我中了牵机蛊,杨德禄便不敢碰我,而云姨娘私下买的药,人是很难找到了,而且只要转手人够多更加难以确认。
何武郎今日震惊的事情太多了,这会眼底是震惊,面色却不见太多变化但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吧,不过这没什么差别,我的身体本就不行,云姨娘也本就有害我的心思,而你和你妹妹虽然设计我,却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我看看外面,觉得他们在牢里的时间有点长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走吧。”
柴和均有些不甘心此次没成果,何武郎拉着柴和均往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不起,莲儿临死前让丫鬟传话,以后请我帮你,可惜我”他有些灰心地低头复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低笑一声“呵,她是想让你帮我对付白氏,为她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