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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麒麟应声来 ...

  •   葫芦镇清潭谷,自来生产多种药物,其中的地黄一直深受欢迎。而同时这边也兴起了一些以医药为根基的山庄,玉清山庄就是其中之一。而玉清山庄的庄主沈见蒙居然是火云门的暗客之一,甚至还是沈家旁支,算起来是姐姐的隔了三代血亲的堂叔。这是来到葫芦镇的路上总卫告诉我,想来火云门手下几家药材店,必然要有人在药材源头经营,而葫芦镇本来就是不错的地方,它最神奇是地方是,沙川总是时不时闹涝灾,可是明明在沙川边上的葫芦镇却一直风平浪静,仿佛有神灵庇佑。
      我们来到玉清山庄的时候,沈见蒙特地带了儿子沈初年来迎接“属下拜见总卫”,沈见蒙微微屈身行了个礼。按照身份,沈见蒙早年就是长卫中的元老级人物,身份绝对比鲁源这样的身份要高级,因此,我也要向他鞠躬,“沈庄主安康,少卫洛月有礼了”
      沈见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向总卫“总卫这边请”总卫跟着踏进月牙洞门,我尾随其后,忽然感到旁边有一道视线在我身上,回头一看,原来是沈初年在看着我。虽说这样的打量有点露骨和无礼,不过到了人家的屋檐下,我还是要秉承友好待人的原则办事,对着他浅浅一笑微微点头,他倒是有一瞬的错愕,而后马上眯起狭长的眼角,对我亦是笑了笑。那笑容让我莫名其妙觉得他在故意勾引我。其实沈见蒙属于那种魁梧型的中年壮汉,而他儿子更像风流书生,看上去肤白细嫩,双目秋水,眼角细长,微挺的鼻梁连接秀气的鼻头,下面是豆红色的薄唇。这样的人一看就让我莫名其妙想起严定川那货,不过此人的长相虽是风流,但也算不上轻佻,我也不会有像看待严定川那般带着多少的情绪。
      沈见蒙带着总卫安置下来,下人端来两碗茶汤给我和总卫,我看总卫没问什么就喝完,便也喝下去,只觉得喉口有些辛凉和清甜。沈庄主说完一些客套话,吩咐了周围的下人退开去干活,正打算出门,总卫出言问道“沈庄主留步,可曾听过白胜先。”
      沈见蒙半垂眼睑思虑一会,“未曾,总卫来此可是为了打听此人”
      破冰点点头,“之前我们得到消息,白胜先就在葫芦镇上,不过既然没有此人,那保不准是隐姓埋名了。”
      “这葫芦镇上,我倒是不知道白胜先,不过有一位白先生却是很不一般”
      破冰的双眼即刻便有了些曙光“如何不一般”
      沈见蒙郑重地说起来“此人号称清潭居士,只听说姓白,不知全名。这位白居士精通医术,别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的,他都可以治好,但不随意给人看诊,一天绝不超过一个,有时大半月不看诊。但周围总有求诊的人,听说就算去了他府上,用了各种办法也不一定能见到清潭居士。若想要见到他,要办到他指定的事情,会得到一张白纸,能手持白纸的人便可以预约看诊时间。”
      沈见蒙看了看总卫那张带着面具看不出波澜的脸,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有人也手持白纸去约,可是很容易就被发现那白纸只是普通白纸,据说有人花了重金买到了那白纸,不过到现在为止,似乎都没弄明白那白纸有何问题。”
      “嗯,我知道了”总卫淡淡说道,然后看向我“我们今天修整一晚,明天就去找那清潭居士。”
      我点头应和道:“是”
      我安顿的房间在总卫房间右边,相比而言,就是个只能睡觉的客房,里面的配置也算不错,比一般的客栈配置还好一点。不过在沈见蒙眼里我或许就是随行伺候总卫的丫头吧。
      实际上我也的确是伺候的,之前在洛城,我就基本上接过了鲁源的活。我正打算收拾一下包裹里的药物,这时外面有人叫我,“洛姑娘,洛姑娘”、
      我打开房门一看,是之前跟在沈见蒙身边的那个下人,约四五十岁,应该担着管家这类的职务吧。“怎么了”
      “刚刚我叫春弦那个丫头去伺候,不知道怎么惹怒了总卫,总卫让我叫您去。”
      “好,我知道了”说着,我就进屋放好了东西,并且饶了头发丝。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万一有人动了我的东西,我也好看出来。
      “洛姑娘”我出门正好看到这人一脸焦急和难色,脸上五官都皱出一波喜马拉雅山了。
      “嗯,别急,发生什么了”我安抚着说,他和我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总算有点清楚这是发生何事了,这人应该是不懂总卫的脾气,见他带着我来,便猜测总卫喜欢女子伺候,叫了个长得清秀的春弦去伺候,结果春弦居然靠的太近了,被总卫扔了开去。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这个管家想拍马屁没拍好,不小心拍马腿上了。这个时间去打搅总卫,真是找死。
      我听完便走进破冰屋里,规规矩矩地站在离他五米开外,这是当初鲁源和我说的安全距离。眼角喵了一下旁边,那个春弦居然还在房里,只是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双手握紧撑地,身体瑟瑟发抖着。
      “总卫,可是需要属下来伺候。”
      对面的人在书桌前拿着一卷册子看着,头也没抬,“嗯,不用别人了,你过来。”
      我对着那男的示意一下,他赶紧过来扶着春弦离开。我尽量轻柔地走过去,保证自己的气息不会引起波动,其实我也最怕他这种时候,只是处的时间久了,比别的少卫适应一些。我刚要踩上他旁边的台阶,一脚踩上去,这感觉不对,向下一看,居然有一滩东西,使得这木地板滑溜溜的,要不是我身体轻盈,可能会滑倒。我移开一步,看了看周围,书桌上还有一只托盘,里面放着一只翻到过又回正的茶盏,茶水多半倒在托盘,而后又流下来,因旁边还有两个跌在一块的镇纸挡住了,我刚刚才没看到。我拿来后面书架边上的方巾,擦去书桌边的水,再铺在地上,将水渍擦去。
      刚打算出门去清理一下方巾和自己的手,免得被嫌弃,桌边的人终于抬起带着面具的头看我,“你就待在这边。”
      “是,属下马上就回”说着我还是赶紧出去清理了一下。刚刚那个男的叫沈五,从扶着春弦出去交给其他人之后便等在外面。我让他重新准备了一壶热水,和些许茶叶过来。我端着东西回到总卫房里,泡好茶水端给他。
      他带着某种探索的目光,缓缓地扫在我的脸,我被他看着有些莫名其妙“总卫,是属下有何不周?”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没有,只是我在想,假扮什么身份最好?”
      “那看总卫要做什么了?”
      他伸手端起我泡好的茶水,轻酌一小口,说道:“想去探一下那个清潭居士,我基本肯定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属下可以扮成病人前去打探一下”我说完他抬眸看了我一眼,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摊开放在桌上。那是一张普通的白纸,“总卫是在想白纸的事吗?”
      “你还记得几天前你曾经给了我一封信,里面说在严定沙书房找到一个奇怪的印章”
      我想了想,的确我当时到常春楼留了一封信,里面报告了我发现严家内部形势,严定川情况,小马身份这些信息,另外后面附带一句,“现印章一枚,为异形麒麟图案,如附图”
      我对着总卫点点头,他继续说道“这就是你附的那张纸,到我手里时完全看不出什么图。后来我一直在研究这张纸,也没有发现什么,这和沈庄主所说一样”
      我听完顿时惊讶极了,这个秘密就是这样,不可置信地说道“那,那就是说着这印章才是这张纸的关键,不,不对,是印泥,这是一种可以隐藏的印泥。”天啊,我运气也太好了!
      对面的人点点头,从他下巴的皮肤拉伸情况,我可以想见他正翘起嘴角“所以我们有理由见那位白居士,不过你可以想想明天要如何配合我。”
      “是,属下明白了,对了总卫,时间差不多了,刚刚沈五让我问您,晚饭在哪里吃”
      “端进来这里吃”他翻看着手上的东西说。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我便和管家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因为说实话,他要是不叫我做什么,我感觉自己就是个人肉摆件。现在这个时间我还是打算先把刚刚没整理好的东西再整一整。
      和管家交代完晚饭的事,我就往回走过来,院子外面正好要路过一块红色的花田,那些不知何种类的花儿在阳光下开得十分鲜艳,带着微微的清香,艳红的花朵如同盛开的少女裙摆一样,我不由地驻足欣赏了一会再回来。快到达院子门口的月牙洞门时,见到前方一个身着淡青色直裰的背影。
      那人听见声音转头来看着我,我便点了点头向他走过去“少庄主可是有何事情?”
      那人这次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了我“沈少卫,幸会,听说你是唯一的女少卫,甚受总卫青睐,在下就想来看看沈少卫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情。”
      我听着他这种一半恭维一半无礼的话,只是淡淡翘了翘嘴角,“托了沈家的照顾,风情什么的,入不得眼。”
      “沈少卫谦虚了,刚刚看沈少卫风采,也是有几分了得。”
      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少庄主就一眼,看我洛月什么风采了?”
      “清扬婉兮,美目盼兮”说着微微一顿,眼角微微一眯,面上浮起几丝戏谑,“这些都和沈少卫没有关系,但是沈少卫身上有种不同于火云门其他女子的柔和。”
      “谢少庄主夸张”我刚打算说点什么话,便感觉到身体一阵微微的眩晕,接着体内就快速地浮起一阵热。“没什么的话洛月先回去了。”我感觉有些不适,说着便往回走,想赶紧回房去修整一下。可是刚走出几步,就感觉到身体越来越不太对,有种瘫软的感觉在慢慢累积。难道刚刚沈初年对我用了什么,不会啊,刚刚他并没有做什么。
      沈初年却忽然追上来,眉头皱了皱似乎带着疑惑,忽然带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你刚刚去了花圃?”
      我忽然想起,对了,刚刚去看了那些花,这花就像盆栽一样点缀在路边,闻着气味并没有异常,居然是有问题的。看着沈初年幸灾乐祸的笑容,我不禁升起一丝懊恼,“那是什么花?”
      他并没有收起那抹笑,反而笑的更加奇怪“是西红花,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们喝了消解茶再闻了西红花就不行了,那就是”他顿了顿,我看着他大约十秒,他终于接着说“春药”听完后我脑里就蒙了,居然又是春药,怎么那么狗血,而且还可以这样。等等,消解茶,我听过这其实是火云门用人中黄童便这类提炼的,我当初还猜测这里面是提纯了激素,然后加上西红花就……天啊抗过敏激素变异成性激素吗?我怎么那么倒霉。
      我的气息似乎开始乱了,但我还是尽量镇定地看着沈初年问道“怎么办?”
      他邪邪一瘪嘴,那种戏谑味又开始浮现,连眼神都带着些露骨的打量“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这个可没有解药。要不你就熬一会。”
      看着他这欠揍的表情,我真想扑上去打他,不过我感觉到身体里的冲动不对,还是快离开比较好。我刚要转身,他忽然伸出手来,拉住我的胳膊,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沈姑娘,反正你也挺耐看的,我不嫌弃的。”他这话让我当下真的不经思考一拳就挥过去,但身体似乎有点不受控,这一拳只有五分力道,反而很轻易就被他拉住了手。
      “放开!”远远的一声低声呵斥传来,声音冰冰凉凉的,没什么特别的音调,却是叫人忽然清醒了一些,沈初年忽然放开我,退开两步转身行了礼。
      总卫走过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带着些愤懑,碎玉般的声音响起,只是一个“走”字。我看着总卫的身影远离,脑子还有点跟不上,倒是身边的沈初年向我晃了晃头,示意我跟上总卫。我忽然有点莫名其妙这小伙子到底在干什么。不过现在关键还是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反正总卫不会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被他打一顿。
      我赶紧跟上总卫的步子,身后的沈初年也随之离开。可是走着走着,身体里的不对劲又开始一波一波地浮上来。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虚浮,步子也有点飘飘然。前方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他回身伸出手搀住我,当时的我已经有点迷糊,身体里传出奇异的热,让我就像藤蔓遇到遒枝一样攀到他冰凉的身上。我感觉到自己开始有些迷离,甚至望着面具中的双眼都觉得身边男人的眼神没有了以往的肃杀和冰冷。我有些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了房间,耳边回荡着他在叫我的名字的声音“洛儿,洛儿。”忽然我的后脑部撞到了什么东西,疼痛使我有些回神,我发现我倒在床上,居然抱着冷面具,这里还不是我的房间。原来刚刚是撞到了床头,我心虚地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只看到他盯着我,分不清他眼里是被我亵渎的生气还是震惊。
      我赶紧放开他,他坐起身来,稍稍清醒过来的我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我怎么可以对不起姐姐。我紧张地起身,瞬间想到了如何应对。我急忙对着他跪下,“总卫恕罪,洛月失礼了”
      “嗯”他只是轻描淡写回了一个字,而我不管接下来他怎么样,赶紧起身来走向他的书桌,那上面有削磨用的刀具。拿起刀具,对着左手掌一刀割下去,相对被他处罚,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考虑他为何没有直接就推开我并给我一掌,就像对付春弦一样。
      “你何必……”他走过来,夺走我手中的刀,拉过我的手,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在意他现在没有被冒犯的怒意,领会这一点便冲了出去,这个客房门口有个清澈的水池,中央有个小巧的假山,我便飞身向水中坠下。身体一入冰冷的水里,便觉得体内的热意被压制下来,意识也好多了。我用右手攀附着假山左手一度收拳放开,并运气内力,催动药力想左手汇聚,捏出的鲜血落在水中,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这时水中投下一抹阴影,我向光的方向看去,冷面就站在岸上看着我。因为隔着距离,他又带着面具,我也看不出他是什么神色,只是想到刚刚的事,便觉得一阵的心虚,于是低下头不敢看他。当我再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手上的伤还在渗血,身上的热意已经退下去,意识也清醒多了,我觉得药性应该是差不多过去了。我刚想脱离水中攀向假山上,岸上又出现了那个身影,我看看四周,这个时间管家应该要来了,可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估计他吩咐了吧。也好,算保全了我的面子,否则我简直太丢脸了,居然栽在赏花上。
      “伸手”岸上的人淡淡吐出两个字。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茫然的伸出自己的左手,因为右手扶着假山,可我并不觉得他是为了远远地看一眼我的伤。当我还在疑惑他要干什么时,他飞快的飞身而来,一把抓过我的手,将我拎出水中。
      当我站在岸上时,双腿还是软的,我现在有点庆幸他的“善解人意”,要是让我自己飞出来,不知道我气力够不够,刚刚我所有的气力都用来排除药性了。
      “快去换衣,收拾好自己再来伺候”他似乎有些不耐地吩咐我,我领了意思,道了谢便赶紧回房换衣服去了。换了衣服后处理了手上的伤,赶紧去要了一碗姜汤。
      “看来总卫还是那么不解风情”沈初年的声音继续响起。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了看我衣服领口和我受伤的左手,然后凑近我手中的姜汤闻了闻。“我猜他直接把你丢进水里了吧?”他嬉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沈少庄主似乎对这些琐事很有兴趣,如果没事还是去茶楼看看戏吧!”
      他嗤笑一声“呵,我这不是看了一场好戏吗!看戏何必去茶楼,有人的地方就有戏。”
      “敢问少庄主,洛月可是有得罪你,你似乎就是想看我的好戏。”我有些恼怒地说道。刚刚回过神来就反应过来了,这个沈初年不是真的想对我做什么,要不然何必在安排给总卫和我的院子门口这么缓慢地调戏我。况且总卫刚刚对他也只是淡淡的眼神警告,并没有罚他,这么容易放过他,要么是因为他并无大问题,要么就是处于利益牵制,而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沈见蒙对总卫还是很客气的,并没有居高自傲的感觉,那么沈初年又凭什么了?
      他耸了耸眉,捋了一下前额,继而饶有乐趣的说道“没有得罪,我就是觉得你很有意思罢了,果然你不负我的期望。不过你放心,沈少卫,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兴趣和你过不去。”
      “那就多谢少庄主高抬贵手,不然小女子也只好兵来将挡,绝不手软。”
      “啊哈,可以,我必须高抬贵手了”他轻笑着说,在我面前抬了抬手指拨弄一下,“洛姑娘往后还是小心点,那些花可不是轻易好闻的,就算本身无毒,但美艳的东西可不能排除背后的危险”
      我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少庄主提醒了。”
      接下来,一切似乎又回到正常,沈初年对我并没再有无礼之处。因为这件事我有点羞于见总卫,不过想想是药物作用,我也尽量让自己放松一些了,不过总觉得带着几分尴尬。
      过了一天后,我们按照原来计划去找白胜先。我的着手点当然是那位白居士,果不其然,那张白纸还是起到了作用,当我们以看诊的名义按照指定流程将那张白纸交给白居士所在的灵素馆,几天后我们便受到消息,白居士将接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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