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05 ...
-
嘉郁趴在他怀里听他说话：“顾廷提前回来了，我得出去一下，你乖，不要乱动。”
嘉郁点点头，就听他又吩咐开车的周楚：“守着车，不要让人靠近。”
周楚应了声，顾怀瑾下了车，隔了不远就看见顾廷把顾秋言从车上抱下来，顾廷脸色不太好，远远地看见顾怀瑾也没什么表情，只从下人手里接过薄毯给坐在轮椅上的顾秋言盖上。
顾秋言这次发病发的急，一张小脸完全没了血色，她不愿意坐轮椅，挣扎着跟顾廷闹。
顾廷拿自己女儿一直没办法，他从小就宠她，顾夫人走的早，就给他留了这么一个宝贝心肝，只可惜身体还是不好。
他这边按住顾秋言的手，那边就叫站在一边的许烬之来帮忙，许烬之是顾廷的心腹，年纪只比顾怀瑾大了一岁，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样子。不过，咬人的狗儿不露齿，许烬之也不是省油的灯。
许烬之探出手来刚刚想把顾秋言抱起来，顾秋言就看到了走过来的顾怀瑾，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下意识推开许烬之的手，喊了一声：“哥哥。”
许烬之的手顿了顿，面上笑了下，把手收了回去。顾秋言看着顾怀瑾走过来，神色雀跃，朝他伸出手：“哥哥，秋言不想坐轮椅，哥哥抱。”
顾怀瑾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顾廷，淡淡地叫了声父亲，然后低身把顾秋言从轮椅上抱起来，她身上的毯子差点掉下去他也没拉一下，直接把人往她自己的小院子送。
他的态度一向如此，顾秋言也不介意，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
嘉郁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他们，默不作声。周楚看她脸色比刚刚还要差了些，就犹豫着开口跟她说话：“姐，嘉郁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嘉郁收回目光，浅浅的笑了笑：“可以啊。”
“那个，其实顾哥也没办法。”
“我知道。”
她只是无法想象，三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到底是在做任务，还是只是意外使他卷进了顾家的纷争里。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使得他如今无法脱身。
顾怀瑾那边把人抱进去安顿好，才推了门出来，顾廷已经换了衣服，在内院的小茶桌旁落座，手边放了青瓷茶盏，眼睛微微眯着。
他似乎屏退了左右，院落里安静的不见一个下人，顾怀瑾知道他有话要讲，就走过去帮他倒茶。
顾廷接了那杯茶却不喝，手指摩挲着茶盏，过了会儿才有些发愁的叹气，说：“秋言的病，最近发的有些凶，肾.源那边你要多留心。”
顾秋言得的是肾病，这种病发展到她这个地步，只有换肾一条路可以走，不知道是不是顾廷这辈子作孽太多，膝下又只有顾秋言一个孩子，合适的肾.源一直找不到。
顾怀瑾“嗯”了一声：“已经在找了。”
“还有，我不在的这几天，南边传信说，仓库里丢了货，我已经让烬之去查了，到时候你帮衬着点。”
顾怀瑾又应了，说了句有事要处理就要走，谁知顾廷点完头又补了句。
“哦，对了，听说你昨天还带回来一个姑娘，怎么今天没瞧见？”
顾怀瑾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口气却淡了，说：“过完夜了，该送走了。”
“嗯，”顾廷点点头，抿了口茶，才又说：“你年岁也不小了，玩儿女人我不反对，但是自己要知道分寸，你是顾家的继承人，这个名头在锦城意味着什么，你该明白。还有，别让秋言那丫头知道。”
“知道了，父亲。”
……
顾怀瑾回来的时候神色如常，只是吩咐周楚开车，然后探过身子查看嘉郁肩头的伤口，注视半晌才把她抱在怀里说了句：“要留疤了。”
嘉郁不在意这些，抓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肩膀笑：“我才不介意，你介意啊？”
她语气不满，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整个人都鲜活起来，顾怀瑾侧脸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眼里有了些许笑意：“不会。”
怀里的人轻哼一声，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早上起的早，她又受了伤，车子坐的久了，她就觉得乏，迷迷糊糊的要闭眼，可她心里又是雀跃的，便闭着眼跟顾怀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车窗外是初升的太阳，光线一丝丝的散出来，虽然没有开车窗，她依然能感知出来光线在哪个方向。
车子开出顾家不足十分钟的时候，周楚就注意到后面跟了车子，他回头看顾怀瑾，后者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
嘉郁闭着眼感知阳光，过了一会儿有感而发，喃喃道：“你就跟……阳光一样。”
顾怀瑾“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却迟迟没有听到她再开口。
他低头看她，怀里的人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显然已经睡着了。
车厢内安静下来，车开的很稳，顾怀瑾垂着眼看着她的睡颜，突然希望这条路能无限长，长到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
可是这一生时光太短，他能陪她走的路也不够长，所有美好的期愿都敌不过现实过往，他也未必有机会能做她一生的日月光芒。
**
嘉郁这一觉几乎睡到天黑，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窗外的夕阳堪堪落下去，留下一大片火红的云。
她睁开眼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这是三年前她和他的家。
房子明显重新布置过，露台上摆着新买的盆栽，有几株铃兰开的正好。嘉郁觉得伤口不怎么疼了，就从床上慢慢的挪下来。
好像就差一个蒙伽了，她想。
结果推开门蒙伽就“呜”的一声，朝她扑了过来，一声淡淡的呵斥声让它止步，嘉郁本来都做好了被它扑倒的准备，结果小家伙只是哼唧几声，围着她蹭了几下，转头扑向了另外一个人。
“爸爸抱，”顾怀瑾说，然后顺了顺蒙伽的毛，补了句，“妈妈身体不舒服。”
嘉郁又有些想哭，她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把泪意逼下去，看着蒙伽在她脚边跟顾怀瑾闹。
这样的日子真像是梦，她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居然成真了。
顾怀瑾过来牵她的手，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嘉郁看着客厅的布置，鼻子一阵发酸，沙发是成组的浅黑色真皮沙发，白枫色的木质地板，银白龙大理石的台面茶几，全部都是以前的样式。
她有点哽咽：“这房子，我记得被转手了，你什么时候买回来的？”
顾怀瑾摸了摸她的脸：“前不久，不过很多东西都找不回来了，我让人重装了一遍，你看看哪里不喜欢，我们再改一下。”
嘉郁摇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她把脑袋埋在顾怀瑾怀里，哭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良久，才问他：“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她其实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最终都没有开口，今天明显也不是恰当的时机，所以顾怀瑾只是摇头：“这个问题，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两个人抱着依偎了半天，蒙伽有点急了，低着脑袋就往顾怀瑾怀里拱，嘉郁哭着哭着又被它逗得忍不住笑，半晌擦了擦泪，吸了吸鼻子道：“我饿了。”
她是该饿了，从受伤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
顾怀瑾让她等一下，就开始去找手机。
“你干嘛？”嘉郁泪眼朦胧的看他。
顾怀瑾扬了扬手机：“让周楚出去订餐，你想吃什么？”
嘉郁皱了皱眉：“不要。”
“嗯？”
“我不想吃别人做的，我想吃云吞面。”她又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有点可怜地看着他。
顾怀瑾只犹豫了两秒钟就答应了，嘉郁满意了，抱着蒙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怀瑾从厨房里探出身子数落她，不让她抱着蒙伽，说是身上有细菌不利于伤口愈合。
嘉郁捏着蒙伽的小肥脸反驳他：“才不会，我们蒙伽有人按时给洗澡的，对不对？”
顾怀瑾“啧”了一声，带着一身的面粉钻回厨房去了。
嘉郁又坐了会儿才记起来她还没有跟裴昭报平安，也没有感谢他照顾蒙伽。她看了看桌灯旁边的座机，朝厨房里问了声：“座机电话能用吗？我给裴昭打个电话。”
顾怀瑾揉面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停了一下才回答：“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