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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一百零八章 ...

  •   第一百零八章霓凰
      所谓天意往往胜在出其不意,恰如本该出现在两军对垒的阵前,气贯云霄势不可挡的萧梁女将、南境郡主穆霓凰,一袭素色骑装,干干净净挽成个髻盘在脑后,仅有的装点无过一枚碧玉发钗而已。已见斑驳的鬓发和她眼角掩不住的细碎,都是沧桑岁月留下的烙印,纵使坚韧勇武如穆霓凰者,终究不是真正的凤凰鸟儿,未曾浴火哪儿来重生的机会,只能随着时光流逝慢慢老去。
      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穆霓凰,比之金陵林氏宗庙初见面时,更平添了忧愁、焦灼、疲惫,甚至是……绝望。
      世世代代为萧梁固守边关,绝不该出现在大楚的女人,舍她其谁。
      可偏偏,她隐瞒身份来了江陵,藏身在十丈软尘的温柔乡里,被世代为敌的宇文氏皇子亲自带到他的面前。
      “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萧景琰终于失尽了人心,逼得霓凰郡主投了死对头。”
      他话里满满的不善傻子听了装傻都嫌尴尬,穆霓凰何等机敏聪慧的女子,骄傲半生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黑了脸当下掉头便要走。
      “诶诶,郡主息怒郡主息怒。我家少师近来身体不大好,性子难免急躁了些。您大人有大量,多包涵,多包涵。”
      这时候就显得出血缘的强大了,宇文胧见机不对拼着血肉之躯拦在门口,耍混无赖的架势同他那不着调的叔父如出一辙,任谁见了不夸句像。
      “是本座失言,本以为此生再见多半会在青冥关下。南境郡主威名至今仍能令不少楚人闻风丧胆,您孤身来此终究不智。”
      最开始的诧异过后,内心挣扎反复难以说服自己冷漠以对的梅东冥叹了口气,取下遮面的布巾,撑着矮桌起身恭敬地执起晚辈礼。
      “金陵一别半年不见,姑母清减了。”
      说来也怪,满心的不豫在梅东冥一句“姑母清减了”关心下,瞬间烟消云散。
      “梅少师,你瞒得我好苦。”
      “前路坎坷,若不隐瞒到底,我不敢想会不会有南归故国的日子。”
      梅东冥口口声声以南楚为故国,穆霓凰听在耳里颇不是滋味。然而个中是是非非岂是一两句话分说得清的,父辈的种种不幸造就了他注定崎岖的人生长路,他有他的不得已,旁人无权置喙更无权指责。
      身为女子、身为母亲,在她总会把东冥自幼失去双亲的孤苦摆在家国大义之前,心跟着就软了。最初的讶异过后,她接受梅东冥南楚少师的身份比朝野上下快得多。兴许在朝臣们看来,林洵所代表的是赤焰林氏和它背后的深远影响,他们无法接受赤焰林氏后人为他国所用,进而使得信仰崩塌人心离散。
      而她,或许当知晓林殊哥哥有一丝血脉尚存,只要他过得好,便已心满意足。
      “姑母有驱策派人传个信来就是,不该亲自涉险来江陵。”
      显然梅东冥不愿多提大梁故人旧事,穆霓凰此行瞒着大梁上下本就极为隐秘,无暇替金陵的水牛陛下化解误会。她本是极为爽利的性子,事出紧急省去寒暄铺垫干脆直奔主题。
      “我膝下有两子,长子在东海随我夫妇驻防,幼子三年前投奔南境穆王府麾下。大半个月前,他率队巡边一去未归,生死不知。”
      她叙说时极力控制情绪不使自己言语失当有所倾向,却难以全然掩去心绪上的担忧。亲儿失踪半月,做母亲的却寻不到半点头绪,拖得越久希望势必越渺茫,心性再坚忍她也终归是个母亲,做不到淡定自若无事发生一般。
      “不是我们大楚干的,父皇说了,两国联姻在即,只要还想给我娶媳妇儿就得乖觉点。婚事是大楚提的,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经历过沙场拼杀的霓凰郡主满是杀气的眼刀搜搜地朝他身上飞,那滋味谁尝谁知道。宇文胧从昨天奉父皇之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至今已经挨了不知多少刀,是以整天紧盯着梅少师唯恐他老人家一个不乐意转身回宫,回头被霓凰郡主万箭穿心的还不是他。
      苦着脸的五皇子注定得不到在场另外两人的重视。梅东冥等着听穆霓凰叙说前因后果,而霓凰郡主则一面尽可能地说清楚,一面再次整理自己的思绪。
      出事后穆王府传信金陵,她匆忙奏请日夜兼程赴南境寻人,在此期间穆青已命人沿巡防路线来来回回找了五六遍,那队人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既无打斗痕迹亦未曾示警,翻遍青冥关硬是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她遍寻无果不得已私入江陵,悄悄见了陵王道明原委后,南楚五皇子将她安顿在这烟雨楼,信誓旦旦今日必定请梅东冥来见。
      宇文氏既然践约得爽快,其未曾对巡边守军下黑手的断言倒多了几分可信。
      但问题随之而来,不是楚人又会是谁动的手脚?泽儿是生是死,身在何处呢?
      宇文氏与南境穆王府素无交情,硬要扯干系,有的也只会是血海深仇。未得曜帝允可,宇文胧绝不敢留下穆霓凰,更不敢把他往霓凰郡主跟前带。
      面对亲儿生死未卜忧心如焚的母亲,让她明日等消息的话梅东冥实在说不出口。烟雨楼三教九流来往鱼龙混杂气息浑浊,不借助外力在此地问卜远比在神殿天问费力得多,偏偏霓凰郡主身份敏感不便带她去往神殿。最好另寻一处稳妥所在……
      既然不问国运只问人,那里或可一试。
      “既然事关姑母亲子,东冥理当尽力。”不该客气的时候梅少师全无客气的意思,穆霓凰找上宇文氏要人,矅帝却转手推给他,这笔账得另算,“陛下慷本座之慨做得好一手顺手人情,待国师回京本座定要报予师尊知晓陛下近来专指着我神殿下套挖坑。”
      面上诚惶诚恐大呼冤枉,暗自在肚子里笑作一团的宇文胧打定主意到时必须进宫看好戏。谁不知道国师护犊,待少师不是亲儿胜似亲儿,少师一个刁状告上去,国师修理父皇铁定精彩。
      亲眼目睹梅东冥皮笑肉不笑地逮着宇文皇子一通冷嘲热讽,宇文皇子陪着笑脸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贯彻到底。早听闻南楚神权之高可与君权并驾齐驱,今日方知传闻不虚。
      “霓凰郡主女中豪杰,是值得敬佩的对手,兼之郡主同先梅先生渊源颇深,父皇的意思是于公于私大楚都不该袖手旁观,少师你看,这,这不是我说的。”
      推锅卖父皇,宇文胧这手漂亮。
      “少废话,烟雨楼不适合天问,殿下帮人帮到底,去借一处幽静空旷所在吧。本座想想,此处离陵王府不远,一事不劳二主,就陵王府吧。”
      三言两语拍板定论,至于宇文胧愁眉苦脸盘算如何向皇叔开口便不关他的事了。
      “陛下将姑母之事托付给我,一来是为表大楚谋求太平的诚意,二来……”霓凰郡主何等骄傲的人物,据说当年力敌楚军于青冥关下不见她皱下眉头,如今溢于言表的焦灼不安,令梅东冥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戍边军士难免马革裹尸,我心里了然,你不用避讳。”
      “是。姑母通透,东冥自愧不如。”
      “客套话不必说了。楚帝陛下此番安排不会无的放矢,我便寄希望予你,需要多少人手几日可有结果烦你告知,我久留江陵多有不妥,需相机行事。”
      “不久,今日就能报予姑母。姑母,请吧。”
      梅少师的回答显然大大出乎霓凰郡主的预料,费解不消反增。但见梅东冥戴上蒙面布巾跟着宇文皇子一同出了门,她也只得戴上幕笠紧随其后。
      穆霓凰心事重重,梅东冥不愿暴露身份,剩下宇文胧正头疼怎么向叔父开口,三人匆匆自烟雨楼中穿行而过在门外站定。
      两辆马车从街角拐出,一辆是来时宇文胧的马车,另一辆当先驶来的……神殿的马车……
      “少师嫌弃我的车不舒服?我让他们换辆来就是。”
      堂堂皇子当街瘪着嘴装委屈,要让矅帝看见怕会叹一句这儿子不能要了,宇文氏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我一个外臣不便在内宫行走,近来叨扰给宫中贵人们带来诸多烦扰,确实该回去了。”
      “父皇和母后都盼着少师多盘桓些日子,太医不都说了少师中那啥并未痊愈,尚需时日悉心调养。总之我既然带了你出来就得把你带回去,不然父皇非把我的腿打断不可。”
      这个宇文胧,说他孩子气还装幼稚装上瘾了,他当自己三岁么,以为抱着手臂不放撒撒娇就能解决问题了?
      “陛下那边我自会去致谢,定不叫你为难。”
      “要不办完事您先跟我回宫一趟,禀明了父皇再走也不迟。”
      尽管说不清缘故,只要一想到梅东冥就此回了神殿非节庆再难见上一面,宇文胧打心底里舍不得。他恣意纵横惯了,但凡想得到的管他为什么,直接伸手抓到再说。偏偏梅东冥身为少师高不可攀,是他极力亲近偏偏挽留不住的存在。
      抓心挠肺心痒难忍的滋味儿,真是生下来头一遭经历呢。
      “少师……”
      “受死吧!”
      这边宇文胧撒娇卖乖的傻样别说梅东冥受不了,霓凰郡主阅人无数也没见过这等厚颜无耻的皇子,实在没眼看当先上了马车等这两人拉扯出个结果。
      她将将坐定,车窗外突然异口同声地数声暴呵,兵刃的寒光接二连三自车外掠过,直扑烟雨楼前的二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利刃所指冽冽杀气直指鼻间,宇文胧大惊失色之下避无可避,苦笑着想起儿时被父皇指着鼻子大骂惫懒愚蠢,武功学的稀松平常,刺客杀到面前还手之力都欠奉。
      刺客形迹方露,埋伏周遭的卫戍四下窜出纷纷扑上,几个刺客甚至来不及变招已被暗卫格杀,真正逼近宇文胧不过二三人而已。
      “陛下早叫殿下勤习武艺,总有刺客棘手侍卫救援不及的时候,殿下无力自保如何是好?”
      锵的一声短兵相接,眉眼挤作一团不敢睁开的宇文胧只觉腰上一紧,似乎有人揽着他飘然后退险险避过迎面刺来的一剑,紧接而来少师的责备听在耳里也显得格外亲近关切。
      “没有护卫怕什么,有少师在旁胜过千军万马。”
      早有耳闻梅东冥师承琅琊阁,撇开少师尊位,其本身武功不说称霸武林也可跻身强者之列。危机解除没了性命之忧的宇文胧眼珠子瞬也不瞬粘在护着他从容退开,犹有余力折枝御敌的少师,从未有一刻似此刻般心如擂鼓。
      生死之际人的思绪仿佛格外清明,或许在梅东冥看来救人一命不过顺手而为,在他宇文胧而言就是生死就是恩情。
      “殿下骨龄已长,硬要练武为时已晚,今后唯有身边多带护卫以防万一。”
      他二人且退且战,梅东冥手上带着个宇文胧兀自游刃有余,一众暗中保护二人的卫戍三五成群解决起偷袭刺客来全无顾忌干脆利落。眼看刺杀即将功败垂成,围杀二人的刺客中状似为首之人比划着指向宇文胧,其中一人得令习惯性地挽了个剑花,欺身扑了上去。
      先时未曾留意,应敌之际几个逼近的刺客一举一动皆尽眼底,刺客虽极力掩饰其师承渊源,终究不够老辣,动手前习惯的蓄势一出,熟悉的小动作就被梅东冥认了出来。
      甄仲。
      糊涂的小子,不在廊州帮父辈长老们经营余下的势力照拂盟兄弟,跑大楚来做什么刺客!
      抬眼扫去,突然冲出来的刺客已被卫戍们绞杀得所剩无几,等卫戍腾出手来一拥而上,蠢小子绝无幸理。左右大局已定,梅东冥放下不得已揽在手中保护的五皇子殿下,弃了一折就断的树枝欺身而上劈手夺过刺客手中长剑反手送人上路,剑锋随身形飘忽挪移,广袖起舞衣袂翻飞,端的是俊逸若仙中暗藏杀机。
      他所过之处刺客或死或伤,还有两个被他一招击晕倒地,刚要召来卫戍将人绑了送去神殿又怕节外生枝,不远处齐整奔来的银甲兵士叫他松了口气。
      “哥哥!你没事吧?”
      “参见少师!”
      “些许刺客不知哪儿派来的,幸有宫中卫戍援手。”帮手赶到手中夺来的剑自然没了用武之地,被梅东冥嫌弃地丢回地上,“地上还有两个活口,小熙你让人带回去审问,看是谁想要本座的命。”
      “在江陵地界上行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但凡有人妄图伤害兄长,在蔺熙看来都死不足惜,不过既然兄长留了活口要审,那些个胆大包天的幕后主使就一个也别想跑。
      “劳你亲自审,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说罢朝蔺熙使了个眼色。
      蔺熙本就聪慧过人,听他特意吩咐不难明白意有所指,立刻命人捆了两个活刺客,扯下蒙面塞进嘴里免得二人醒来自尽。见到其中一人的真面目后蔺熙瞬间恍然,江左盟的傻子,在廊州拖累了夕未哥哥不算完,竟跑江陵来刺杀哥哥。
      要不是运气好被哥哥认出来,定叫他死得悄无声息连尸首都留不下。
      “活的统统带走,等我回去审讯。”蔺太史令瞧见甄仲就心烦,气不打一处来又寻不到由头撒气,打定主意决不会轻易放过两个活口。哥哥要保最多只保一个傻小子,另一个,呵呵,自求多福吧,谁让你命不好成了傻小子的同伙。
      神殿护卫后发先至收拾残局过于迅速,出工出力的皇宫卫戍顿时傻眼。虽说少师武功高强,长剑舞动如风似水杀个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可活的抓走也就罢了,地上的尸首也不给他们留几具回去交差么?
      卫戍们心里苦,卫戍们不敢抱怨,只好委委屈屈地求助于五皇子。
      宇文胧经历了一场刺杀,被梅少师护在身边分毫未伤,仅仅余下些神思不属的后遗症基本无关痛痒。念及卫戍们救援得力的好处今后出入更少不得他们护卫,难得生出些许怜悯且兼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心思,凑近神殿两位大人物期期艾艾地开口。
      “少师,太史令,刺客虽说剿灭殆尽,到底谁人指示刺杀何人尚有待查清,少师您一路蒙面不曾显露身份,我倒觉得这群亡命徒更像冲着我来……”
      “五皇子殿下,我兄长一向体弱,遭遇刺客自顾尚且不暇,还需腾出手来保护殿下。殿下全不关心我兄长安危,只惦记幕后主使着实令臣子寒心。”
      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难得牙尖嘴利的宇文胧尝到有口难辩的滋味,猛然想到自己浑浑噩噩竟忘了梅少师仍病中休养,救人退敌虽看似游刃有余,难保没牵动旧病。他此时一味追问刺客岂不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糟糕至极,简直糟糕至极。
      “是我疏于考虑,少师安康自是最为要紧的,最为要紧。”
      宇文胧插科打诨的本事天下少有,吃瘪认栽实属罕有。被蔺熙抓了错处抢白一通失了先机,喏喏应和了几句没能追问下去。倒是梅东冥无意使宫中卫戍为难,大家都是为人臣子,他目的既已达到便无需叫他们交不了差。
      得了令的卫戍大喜过望,分派人手搬运地上的刺客不提。
      宇文胧眼巴巴地瞧着梅少师登上神殿的马车与太史令同乘,还不能任性地蹭车——他的马车上有一位萧梁贵客,总不能真的丢下不管。
      萧梁贵客的涵养心性果非常人可及,方才好一阵打斗她竟车帘亦不曾掀上一掀,端的是不动如山,不愧是征战沙场百战不殆的穆霓凰。
      认命上了自家马车同霓凰郡主对面而坐,霓凰郡主闭目凝神一语不发,宇文胧自知言多必失,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回味适才的刺杀。
      身姿翩翩若仙,出剑挥洒自如,果然还是少师洒脱俊逸最为不凡!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在北市嗅到味儿追过来,目标直指他。虽不知少师为何留下两个活口,人到了蔺熙手里不死也得掉层皮,且由着他查吧,无论查出什么都有热闹可看。
      查不出来?呵呵,怎么可能,蔺太史令何等手段,传闻神殿惩戒殿内八百酷刑只有不敢想的没有想不到的,进去的人恨不能早早求死而已。
      ……
      “阿嚏,阿嚏!”
      “着凉了?”
      “没啊。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骂你?为何不能是痴情女子惦记呢?”
      “哥哥莫说笑,一想二骂三着凉,我分明打了两下喷嚏。惦记?惦记我的命吧。”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傻话。”有他挡在神殿玉阶一日,必不教危险逼近蔺氏。“明年冠礼过后,师娘少不得替你操心终身大事,若有心仪的女子该早些告诉师娘,省得……”
      “哥,别以为你身有婚约就万事大吉了,神殿少师啊,奇货可居啊,多少妙龄女子梦寐以求的乘龙快婿啊,婚约怕什么,能进门做个平妻滕妾,心甘情愿的也大有人在哪。”
      “臭小子,哥哥我生受不起三妻四妾,你留着自个儿吧。”
      “云家嫂嫂还没进门哥哥就畏妻如虎,往后等嫂嫂过了门哥哥多瞧一眼谁家漂亮姑娘岂不是晚上回房跪……哎哟,哥,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的就是你!”
      “哥哥饶命哥哥饶命,小弟知错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得到么,真的有人想到么?感谢在2021-04-08 00:05:06~2021-04-13 00:2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筠筠 8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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