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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一百零三章 ...

  •   第一百零三章造访
      之后三五日匆匆而过,南楚朝延特意辟出一处封王王府暂作行宫,恭恭敬敬地请了大梁公主移驾,送嫁的一行使臣也一并迁入就近的馆驿,每日出入车马齐备,仆役伺候周全,不说珍馐美馔起码也是锦衣玉食,上至待嫁公主下到随侍宫人,无一处不妥帖周到,再挑剔的主儿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也只能挑出一条来——瘆得慌。
      南楚招待得面面俱到,令大梁使团生不出半点不满,等来等去偏偏等不到商议婚期的消息。明明是南楚陛下亲下国书求娶公主,倒显得大梁更加着急是怎么回事。
      是故得报一事不烦二主,二次北上金陵的陵王宇文暄打着品茶的名头,乐悠悠地来访时,言侯爷眼前一亮,心道解惑者来了。
      陵王宇文暄不单单在大梁猫嫌狗憎,在大楚同样是权贵眼中的难缠人物。盖因权贵们不论心多狠手多毒,面子都还是要的。而宇文暄这小老头儿豁出去身份地位把自己的面子扔地下一通猛踩的当口,谁敢指望他给旁人留面子?
      想多了吧。
      年轻时他对尚未登位的矅帝指着宗庙里的祖宗十八代牌位发毒誓,这辈子只想闲云野鹤当个混吃等死的王爷,请矅帝铲除异己收拾宗室的时候留他一家子性命。矅帝笑而允之,后来手起刀落几乎血洗江陵,宇文氏孤魂野鬼的哭嚎笼罩宫城之际,宇文暄捧着手中滴血的长刀奉为投名状,仍然笑得和气生财全无心肺的模样,隐隐成了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的南楚权贵们半生的噩梦。
      矅帝登基,陵王本该青云直上,不说权倾朝野重权在握,起码位极人臣富贵荣华。却不料陵王府门一关两手一甩,只肯做个富贵闲人,以至于年轻一辈儿多得是瞧不上陵王游手好闲无赖样的子弟,少有人明白自己父母缄口不提讳莫如深的陵王是何等厉害。
      昔年苏兄借宇文暄宇文念寻亲之机大闹谢府,扳倒了谢玉,这个一味胡搅蛮缠的陵王看似纨绔不羁,实则胸中谋算颇深,而他们兄妹的背后隐隐有着南楚神殿的影子。娴玳郡主下嫁琅琊阁,蔺氏长子身任太史令,梅东冥竟能以梅长苏之子的身份成为神殿少师,蔺家在神殿的势力可见一斑,江湖传闻知天下事的琅琊阁主恐怕还有更了不得秘密。
      是以从南楚回返大梁后,景睿曾隐晦地提醒过苏兄,与蔺氏过往甚密需得多留颗心。然而其时狼烟四起边境告急,蔺晨自请参军随苏兄一道去了北境,景睿的揣测在梅岭的巨响和火海之下失去了意义。
      现在想来,蔺氏或许才是执棋者,而官驿前朗笑着大步走来的陵王宇文暄,亦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金陵一别已有数月,陵王殿下,可还安好?”
      “哎呀呀,劳言侯爷挂念,本王吃得下睡得着,好得很哪。”
      两只成精的老狐狸相互客套了几句,谦让着进了官驿,宁和公主公主之躯、待嫁之身,便在正堂前垂下帘子权作避嫌。寒暄过后宾主坐定,于情于理萧梁使臣远来是客,陵王倒也爽快,没卖什么关子就将来意一五一十地倒了个干净。
      “本王受陛下和皇后娘娘所托,本早该前来拜望。一则宁和公主和言侯爷远道而来,旅途劳顿该当好生休憩几日;二则近来喜事接连不断,四皇子、五皇子的婚事接踵而至,朝中上下难免忙碌了些,大梁公主和使团乃陛下、皇后叮嘱再三的贵客,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公主与侯爷随时知会,本王定要重罚。”
      “请王爷代为问候大楚陛下和皇后娘娘,贵国上下待本宫如上宾,照拂有加无有不周。只是……”
      在金陵盘桓期间陵王并未见过这位梁皇亲女,垂帘之后的女子娇柔温婉,先是问候答谢再来欲言又止,虽听起来胆怯了些,倒也不失章法。
      唉,可惜了。
      “只是?”
      “公主抵达江陵多日,贵国招待殷勤,只是公主凤驾贵重本侯担不起干系,再住些时日游玩得尽兴了,就该请公主起驾回金陵了。”
      言豫津话说得颇不客气,就差没明言南楚晾着送嫁使团一行,是打算毁约拒婚了。虽曾与梅东冥有约在先,不代表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一个人身上,他肩上的压力该分些给旁人才合情合理。
      “诶诶诶,误会误会,侯爷真的误会了。公主觅佳婿,皇子聘娇妻,天造地设的佳偶天成的好事,陛下娘娘们都着急着呢。”
      陵王急切之情溢于言表不似作假,但此人唱作俱佳惯会骗人,不可轻信。
      果见陵王话锋一转,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大楚信奉神明的传统侯爷是知道的,等闲百姓家中小到出行求学大到婚丧嫁娶,必然先求上神殿卜问吉凶。先前为兄长婚事,五皇子斋戒沐浴三日亲自拜上神殿,替兄长祈愿盼得国师赐福。兄弟俩手足情深实在难能可贵,要不怎么说我们五皇子宅心仁厚人品出众呢……”
      “陵王殿下!”扯吧扯吧,一个不留心老狐狸就把重点带跑了,婚期还没个着落便吹嘘起自家侄子,不给他来个打住是不是还能把矅帝卞后夸出花儿来。
      “哦哦,瞧我瞧我,上了年纪就爱啰嗦,公主见谅侯爷见谅。”眼见混不过去,陵王索性照实说了,“五皇子代兄祈福得神殿允可,将由少师亲自主持婚礼。宁和公主同五皇子乃两国联姻,满朝瞩目的大事,陛下的意思是绝不能怠慢公主。是以少师前几日刚回江陵,陛下就遣本王前往神殿拜望。”
      说完这一通,话痨如陵王者也口干舌燥,端起茶盏连灌三大口,全不管此等行径跟说书人专爱挑紧要关头蹦出句“欲听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一般无二的欠揍。却不知宇文暄真不是存心吊胃口,他这两日提心吊胆就怕琅琊山那边兴师问罪,好容易得了准信吃了定心丸跑行宫来,瞧见言豫津的老脸他就头疼。
      “不瞒公主、侯爷,本王去了方才知晓,少师回京路上不慎抱恙,已然病了好几日。少师不欲惊动宫中帝后,托本王转告帝后并公主,待他病愈即着手二位皇子大婚事宜。”
      呵,病得真是时候,难怪敢许一月之诺。
      抱怨打了个转,终因疑窦重重烂在肚子里,隔着垂帘辨不分明喜恶的宁和公主似是轻叹又似低声细语了什么,她身侧服侍的宫女也没能听清。
      宁和性子柔顺近乎懦弱,生母出身寒微,打小在宫里不像个主子,人人都当她是泰和公主的小跟班。若不是这场别无选择的和亲,萧梁陛下一时半会儿未必想得起这个女儿。自送亲使团交到兴国侯手上,言侯爷从未听见她有过半句不满,行止固然稚嫩不够老练,却不曾逾矩半分,规整得混似个偶人。
      刚才,有那么一瞬,精致的娃娃竟活了,很快又复归手沉寂。
      为何呢?
      言侯想不明白更无暇去想,比起小公主的心事,梅东冥病得蹊跷,以他在南楚的地位,拖个十夭半个月的婚期多的是手段,未必需要落于下乘用装病遮遮掩掩。
      “敢问陵王殿下,梅少师当真病了?”
      “千真万确,莫非本王敢以少师贵体康健随口儿戏!”
      见宇文暄愠怒着恼不似作假,言侯忙连声道歉,“王爷勿恼,老夫有此疑问绝非无端揣测。实下相瞒,梅少师回江陵那日,老夫在神殿山门外候了大半日,可梅少师对大梁心结难解吝于一见,只远远打了个照面,并没瞧出有何不适啊。”
      在江陵地界上,自己光明正大的举动瞒不过南楚宇文氏,此时拿出来说反倒可令南楚上下疑虑消去不少。果不其然陵王愠色渐褪,摇了摇头叹道,“少师自幼体弱,三不五时病上一场大家都习惯了,不过这回慢说本王,陛下也吓了一跳。”
      何止一时惊吓,现在想来尚且心有余悸……
      少师回京的第二日便进宫拜见陛下,按说神殿地位特殊,鼎盛时大有与南楚皇室分庭抗礼之势。然则本代国师同矅帝私交不错,早年更暗地里扶助过他,后来梅东冥受封少师,矅帝投桃报李弹压住权贵间的议论纷纷,算得上君(狼)臣(狈)相(为)得(奸)。
      待梅东冥稍大些,蔺国师干脆将神殿内外事务丢给了弟子和儿子,自己窝在琅琊山当起了甩手掌柜。梅少师往宫里的机会自然多了些,和矅帝打交道的机会多了,私下里常以晚辈自居以叔侄相称。
      既然回了江陵,梅少师少不得进宫觐见陪矅帝说说话寒暄上几句。矅帝问了蔺国师近况,接着提起为两位皇子大婚卜问吉凶,梅少师笑而不答只说时机未到便起身告辞。
      到这儿为止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少师将将起身还没走出几步路,突然变故陡生。从始至终乐呵呵作陪的陵王坐在矅帝的右下首,与梅少师对面而坐,亲眼目睹他脚步凝滞身子微晃,面露痛苦之色,一手死死攥紧胸口一手虚晃着似乎寻摸着能支撑住身子的东西,半个字都来不及说就倒在了御驾前。
      他这一倒极为突然全无征兆,险些把矅帝吓出个好歹。陵王记得他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皇兄疾步冲向少师,沉着脸厉声喝斥周遭同样吓得呆若木鸡的宫侍。
      “愣着干什么!叫太医!统统给朕叫来!”
      能稳坐皇位几十年的男人不简单,矅帝的反应是第一位的,陵王也仅仅迟了片刻即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进宫时好端端的,还同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的梅东冥,偏偏在告辞离开的时候出了事,倘若无事便罢,真要有个万一……奢望神殿善罢甘休?还是琅琊山上那位高抬贵手?
      接下来的楚皇宫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来形容毫不为过。从梅少师进宫起走过路过见过的侍卫宫侍举凡是个活人全数羁押交付内府审讯,太医们齐集偏殿外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殿内隐有血腥味飘出门来,引得跪了一地的太医们瑟瑟发抖,唯恐殿内正上演治不好拖出去砍了的戏码。
      在陵王的虎视耽耽的弹压下,太医们心惊肉跳地跪了大半日,直到日头西斜殿内方传出旨意放了一干太医回去。
      本以为少师已然安好的陵王转入偏殿见到梅少师时才意识到自己放心得太早了些。太医院首诚惶诚恐地表示,少师怕是中毒了。
      从神殿到皇宫,戒备森严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人给少师下毒,更不可思议的是……得手了。
      矅帝震怒下令严查严审,少师身体抱恙不宜挪动暂且停留楚皇宫修养,神殿派来的白衣祭司得了少师法令,当即封山彻查。
      种种变故搅得江陵城暗潮汹涌,却惊扰不得迁至行宫馆驿中的萧梁娇客。梅东冥康健与否关乎重大,陵王在外一律假托少师回了神殿万事不知。因着帝后夫妇对萧梁娇客明面上恩遇有加实则处处防备,他深知厉害干系,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会吐露,出于道义提醒一句半句已是仁至义尽。
      “侯爷,听本王一句劝,少师此番得病背后恐有隐情,大梁使团能避嫌则避嫌,千万别被卷进去才好。”
      宇文暄其人行事少有踏实靠谱的时候,难得由衷诚恳地劝告他人,身为被劝的,言豫津没法儿不领他的情。
      垂帘后飘来一声轻叹,听得出夹杂了讶异、惋惜,些许难以分辨的……失望……,女儿家的心思阴晴难料,这稚气未脱硬要装出一派贤淑端庄的小公主是什么把如此复杂的种种情绪柔和在一起,老狐狸如言侯陵王者一眼便能看穿。
      性子这般娴静单纯的公主只身远嫁异国他乡,言豫津只能盼着她福缘深厚得遇良人,不然……唉……
      “公主殿下?”
      “本宫无碍,适才听陵王殿下说到贵国梅少师病了,想到临行前拜别祖母时,祖母嘱咐本宫有一物事并一些话转达少师当面。兴国侯正是为此赶去面见贵国梅少师,却不想梅少师对大梁芥蒂颇深不肯相见。”
      “大婚之前本宫仍是大梁公主,大婚后再见梅少师,有些话本宫的身份宣之于口就有诸多不便,是故叹息。”
      她话甫出口,陵王倒还没什么,言豫津嘴角微翘忍俊不住。
      这小公主闷不吭声的,恰到好处的几句话将他私下里候见梅东冥的前因后果弥补得顺理成章,看来表面上的温柔无害绝不是她的真性情,难怪陛下舍得女儿独身进那虎狼窝。
      以萧梁公主的身份或是皇子妃的身份见神殿少师的确迥然不同,一时间以宇文暄陵王之尊也不由犯了难,接着寒暄客套几句便匆匆告辞。
      萧敏淑命宫女挽起相隔的纱帘,访客既走,自然没了隔阻的必要。余下宁和公主、兴国侯二人相视而笑,对彼此皆生出刮目相看之感。
      “公主聪慧,多谢公主替老臣圆场。”
      “侯爷为宁和终身大事奔波,宁和铭感五内怎能不襄助侯爷一臂之力。”宫装华服的装点下仍能赞一句素雅的宁和公主浅笑辄止,眸光流转似有温情无限,“无论走到哪里嫁予何人,都改变不了宁和是大梁公主,是父皇的女儿,不是么?”
      “公主所言甚是。”
      聪明人之间从来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老狐狸遇上初出茅庐学着伸出爪子挠人的小狐狸,会心一笑之余暗道侥幸。所幸那日梅东冥深夜来访所提的条件他一字不漏全然报予金陵,有这么位公主在,怕是相瞒都瞒不住。

      七日后
      一辆乌蓬马车从楚皇宫西门悄悄驶出,光溜溜全无装饰看似不起眼的马车车架纹理中隐隐有金丝淌过,要是有人能一探车内究竟,就会被车内的奢侈惊到目瞪口呆。绫罗为壁绸缎铺地,琉璃盏白玉杯,绒垫毛毯丢得到处都是,看似凌乱实则迎合马车主人无处不舒适的追求。连带车内小桌上的吃食亦是不可多得的匠心之作。
      “王爷的马车实乃天下懒骨头毕生所爱。车架子是楠木的,铺垫不是蜀锦就是苏绣……”
      “少师——”
      “瞧瞧,多好的手感,波斯过来的极品吧。”
      “少师……”
      “啧啧啧,王爷真是会享受,连宫里御用的膳师都请回了王府,件件精致道道美味。试想王爷每日靠在车里,高卧软枕美酒美食,再寻上一二美人服侍在侧,日子快活赛神仙哪。”
      “少师您就高抬贵手饶过小王吧,宫里的膳师小王肖想不起,这些可全都是陛下的心意。”
      早听说少师和萧梁关系不睦,说这话的人太含蓄了,何止不睦,快翻脸成仇了好么。
      可怜他招谁惹谁了无辜受累。
      自打他从萧梁使团带了口信给少师,这位窝在宫中养病的小祖宗心情便没放过晴,对谁都一副欠他几万两的债主面孔,知道的是他自己中了毒,不知道还以为病恹恹的少师随时打算给别人下毒,时不时来坐坐的矅帝都被嘴炮“劝退”。
      今儿个就更惨了,宫中传下旨意要他散朝后将王府车驾停在西门外。
      从来躲着早朝走的陵王殿下睡得舒舒服服起了床,早膳用了一半没头没脑接到旨意,险些被噎了个半死,接着右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多美味的佳肴也安慰不了他老人家饱受惊吓的心。
      老话说得没错,好的不灵坏的灵。
      车门被“笃笃”叩了两下,随着马儿的响鼻声,车门洞开,率先被抬进马车的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梅少师。
      “都说了放本座下来,本座还不至于废物到上不了马车走不得路吧。”
      “属下听命于国师,少师有什么怨言自可对国师说。”
      好的吧,师尊得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派了身边最得力的东君大人赶到江陵,“贴身保护”少师。梅东冥非常确定转述师尊原话时万年寒冰似的东君大人眼里流光闪过的忍俊不住。
      “行吧行吧,就按你们的意思把本座当猪养呗。”
      “少师又说气话,太医再三叮嘱少师所中剧毒毒性霸道,下了虎狼之药才祛除干净,须得悉心调养三五个月方能补回元气。少师不遵医嘱坚持出行若不小心吹了风着了凉,虚亏了身体日后吃苦的不还……”
      “再啰里啰嗦就转身回去换你四哥来。”
      真以为谁都能管着他了是吧,宇文家的老五年纪轻轻就是个话痨,对着谁都能叽里咕噜唠叨得不停。这些天卞后把老四老五兄弟俩派来美其名曰陪他排遣无聊免得病中寂寞,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凑近乎拉关系,曜帝既然没意见他便忍了,谁知道朦胧兄弟俩性子可谓天南地北,一个多沉默寡言,另一个就多聒噪,吵得他耳根不得清净。
      这不,连出宫也得带上,矅帝跟他结了多大仇恨,走哪儿派魔星跟哪儿,换一个成不成?
      眼见自己要被退货,宇文胧乖觉地选择闭嘴,摸摸脸上的易容认命当个只干活不说话的小厮,肚子里少不得嘀咕少师欺软怕硬不敢同东君顶牛专门欺压他这个无名小卒。
      总算弄清原委的陵王觉得自己才是人间至惨,一时嘴贱召来东君驾车,五皇子伴当的豪华阵容,对少师的冷嘲热讽唯有默默承受。
      谁让他一时心软嘴贱替萧梁公主带了话,徒惹一身腥。

  •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有空勤奋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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