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榛》寄谁

9、第九章

　　他跟随着看去，原来是林浅的上司，也是她很有好感的那位。想到这，不觉有些苦涩的微微笑了笑，“冯先生。”
　　冯子慎放下手，配合着他帮白榛穿上外套，又将手收回口袋。眼神掠过他看了眼街道，似不经意般提议，“我没喝酒，送你和白小姐一程吧。”
　　确实现在也不容易搭车，霍遇欣然答应。
　　找到车后，把白榛安置在后座躺下。霍遇刚欲直起身，准备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时，冯子慎便从前面递来一个毯子，“这个暖和。”
　　他伸手接过，帮她盖好，这才坐回副驾驶上，不由松了口气，“还好遇见你。”

　　冯子慎眼角微弯，只说：“先送她吧。地址在哪？”
　　“地址……”霍遇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一瞬便缓和下来，拿起手机拨通老列的电话，“我问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听着那头传来的尴尬提示，霍遇只能无力的放下电话，“好像睡了。”
　　冯子慎瞅着他，间或向后瞄了眼，“不如找找她手机里的女性朋友？”
　　“我不知道解锁密码。”
　　“那……”话还未说完，身旁的玻璃窗被叩响。
　　两人纷纷看去，不约而同露出笑脸。

　　丝音原本只是路过，撞见两人便过来问声好，没想到顺便还解了燃眉之急，担负起照顾白榛的责任。
　　到家后，丝音见他们还有担忧，便留下了微信，保证时刻汇报白榛的情况。
　　送走他们，热了碗牛奶喂白榛喝下，并且告知了二人。洗漱后见她还没醒，便帮她先把妆卸了，没想到却无意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等躺上床，丝音编辑着下一条消息，“榛姐还没醒，我帮她卸了妆，居然发现……”
　　刚念到这里，她眼珠一转，觉得还是不应该外传，便只发出去，“榛姐还没醒，我帮她卸了妆，现在睡了。”

　　宿醉醒来时，白榛感觉头疼得厉害，勉强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猛然起身看了眼衣服还在，才心安了一些下床向房门外走去。
　　穿过客厅，看见厨房有一个背影正忙碌着。依稀记得昨晚似乎看见过丝音的脸，便开口试探着喊了声，“丝音？”
　　确实是她，她回头笑了下，问：“睡得好吗？”
　　白榛点头，不免疑惑，“我怎么在这？”
　　丝音端过来鸡蛋和面包，让她坐下吃早餐，一边吃着一边就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尤其突显出两个男人的细心和周到，一点都没有偏向哪一方。

　　白榛微微露笑，尝试着想要回忆起一些什么，却实在头疼。便也不再多想，只略感抱歉的向她道谢。
　　“榛姐，你太客气了！”她不甚在意的笑笑，看着她的脸，咬面包的动作不由顿住，表情变得有些神秘兮兮。
　　白榛不由困惑，伸手去摸嘴角，“沾上东西了？”
　　恐怕她都习惯到忘记了，丝音摇摇头，放下面包，去拿来一面镜子递给她。
　　“昨天啊，我才发现……”
　　不等听完她的话，在举起镜子的刹那，白榛便感觉意识突然消散，仿佛遁入黑暗之中。迷迷糊糊间，隐约似乎能听见远处灯光下的窃窃私语。

　　“我觉得你眼尾那有颗痣挺好看的，别有一番情调！”丝音又拿起面包吃着，问起她的想法，“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点一个呢？”
　　她放下镜子，扭头间唇角微不可觉的勾起，才又转向丝音，笑音微漾，“这样不是更方便随心所欲的改变？”
　　“也对噢！”
　　“不过啊……”她向前微倾着身体，巧笑嫣然的提醒，“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嗯……”丝音稍作思考，随后便坚决答应了，“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她目光定在她脸上。
　　丝音很机灵，顿了会儿便一摆脑袋，笑着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满意的点头，拎起鸡蛋放在桌上用手掌揉啊揉，三两下就把壳剥落下来。
　　丝音见了，惊奇的效仿着，“还能这样啊……”
　　她蔑视的瞥过去一眼，嘴上却还说着，“这样更容易。”

　　告别丝音时，白榛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外。看看脚上的鞋都已经穿上，至于是怎么在浑浑噩噩中做到的，也实在是奇怪。
　　若说是酒未醒，但分明也不像。犹豫再三，便开口问：“刚刚在餐桌上，你是不是说过什么？”
　　这边丝音见她一脸的故作茫然，先是偷笑，紧接着便比她还正经的摇头，“没说话呀，我们就直接吃完早餐，一起刷了碗！”
　　“我好像记得……”
　　“唉呀你做梦了！”丝音觉得她这是试探，自然不会承认，反而跟着走出门拉着她走，“果然我还是送你回家休息比较好！”
　　见她这么肯定，白榛虽还感到迷惑，但也只能不了了之。

　　回到家中，白榛洗掉浑身的酒气，换上居家服倒去了床上。头脑渐渐清醒许多，关于昨晚的一些片段也随之浮现出来。
　　唱歌跳舞，每一个欢愉的笑容，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很温暖。她抱紧了手中的抱枕，对着天花板微笑。
　　直到手机响起“叮”的一声，她才回过神，点亮屏幕看一眼后，便腾的坐了起来。
　　——丝音告诉我你已经回家了，现在怎么样？
　　霍遇发来的消息。

　　她回了消息，盯着手机许久，却迟迟没等来下一条。
　　看来他只是例行问候一句，这么想着，白榛闷闷的放下手机。靠着枕头侧身躺下，阳光正对着她的眼睛，实在有些刺眼。
　　抬手捂住脸，仔细再一琢磨他对林浅的感情，不免觉得自己仍在痴心妄想。
　　一阵心酸，再又想起昨晚的无畏之举，顿时觉得自己傻透了。
　　简直要疯了，不必再想了，没有好结果的。她自我麻痹着，转个身闭上眼，决心认真睡觉。

　　手机却突然响起一阵铃声，她猛然睁开眼，把刚刚那些散杂的思绪全部抛去了脑后。不过拿过手机却发现只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又失望了，迟钝片刻才接听电话，“你好？”
　　原来是林浅的上司，询问了她的情况，又说：“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肯定会受不了，最好吃点清淡的食物。”
　　分明只有一面之缘却对她这么照顾，白榛感到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他笑了声，说：“白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日后或许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细谈之下，才知道他们工作室最近准备拍宣传海报，觉得她的形象不错。

　　等白榛再多问时，他这才热情邀请，“我知道有家餐厅的粥挺不错。不如中午一起吃顿饭，工作的事也可以当面谈。”
　　这时候喝粥确实挺合适，不过她已经在床上了，实在不想又往外跑，便婉言谢绝了。
　　冯子慎也很能理解，只说让她先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谈。
　　挂断电话，她又重新躺下，盯了手机一会儿便紧紧闭上眼。
　　这还不够，她又睁开眼，想把手机扔远一些。它却偏偏又“叮”起一声，她决心不看，依旧把它扔远了。

　　但瞬间便改了主意，又把它拿起来，屏幕上却是冯子慎的好友申请。松手丢开手机，不想去管，她头又倒下，觉得自己没救了。
　　“叮、叮……叮……”
　　手机连响三声，扰人清宁，她莫名有些生气，抓起手机要把它静音，却发现屏幕上是霍遇的三条消息。情绪稍有缓和，坐起来划开屏幕，看他传来的消息。
　　——刚刚医院有些事。
　　——昨晚让你陪我借酒消愁，真不好意思。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反正总是睡不着了，不如出去透透气，白榛这么想着，欣然同意了。
　　约好了时间，霍遇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她原本也想，不过躺在床上越发清醒了，索性便起床化好妆，挑了衣服穿上。
　　心不在焉的看着书等到十二点多，接到他的电话后，白榛便下楼了。
　　她穿了件浅粉色长裙，外面披着件纯白的毛绒外套，脚上穿着双浅跟的香槟色单鞋。远远看着，既有少女的清纯，也不失熟女的妩媚。
　　走近时，衬得那张脸更是明丽动人。霍遇由衷道：“穿上裙子更漂亮了，应该多穿穿裙子。”
　　她听着很欢喜，敛了敛笑意，轻轻点头。

　　中午吃的汤面，还有一些清淡养胃的小菜。饭后霍遇没有直接回医院，陪她去附近的街心公园散步消食。
　　正值秋末，枯黄的叶子落满街道的两旁。脚踩着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扰乱这午后的宁静。
　　两人步调很一致，走得不快不慢，离得不远不近。一直转入公园中心，走到花坛前的一张长椅旁，霍遇提议坐一会儿。
　　拾起上面的几片叶子放回花坛中，两人便坐下了。

　　阳光所剩无几，只有几片厚厚的云在天空上游走着。霍遇想起她昨晚的反常举动，不由关心道：“昨天看你也是一个人去酒吧，心情不好吗？”
　　白榛顿了会儿，摇摇头，敷衍过去。
　　他也没再追问，看着她的脸，突然伸出去手。
　　她微愣，随着他的手越离越近，心缓缓加速。
　　“叶子落在头发上了。”他笑着，捡下来一片枯叶放去身后的花坛里。
　　她转回脸向前，摸了摸头发，忍不住却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霍遇思考着，微微皱眉，却不答反问：“你觉得昨天……就是冯子慎怎么样？”
　　白榛被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只说：“我对他不太了解，怎么？”
　　他手指点动在另一边的空椅上，若有所思着，片刻才看向她，“林浅好像很喜欢他。”
　　原来是他，白榛设身处地的想想，似乎也并不难理解，“对上司，可能会比较崇拜。”
　　他听了，笑着看过来，“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