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反派小毒物》书女七七

53、五十三

　　梅超风从蒙古出来，带着重伤一路逃到这里，茶竂老板也不是个好人。看她瞎了眼以为好欺负，想要占些便宜，不成想死于她的爪下。梅超风一击毙命同时也失了全部力气，晕倒在地，醒来时旁边就围了一堆人。

　　她眼睛不行，耳朵却很灵敏。听声音应当是大队人马，其中不乏有高手在，不能硬碰硬，她自己也从杀人凶手变成受害人。听旁人不停询问谁是凶手，梅超风干脆将错就错，装成惊吓过度，拼命摇头。她眼睛瞎了，旁人也不好多计较，问了两句就不再问了。

　　曾经恶名昭彰的铁尸，如今一副蓬头垢面的落魄样子，谁又能想到她和黑风双煞会有联系？众人可怜她，都以为她与男人一样是受害者，惨遭大难。完颜洪烈见她瞎了眼恐难自食其力，有心救助一番，便让太医过来给她治伤。外伤经过简单包扎已没大碍，内伤也需慢慢调养，只是那双眼睛是彻底治不好了。

　　“多谢恩公。”梅超风听声辨位，诚心诚意的道谢，自打叛出桃花岛以来，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人人都想要她的命，却从未有人能伸出援手。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完颜洪烈不甚在意，瞥见少年一脸热切的望着瞎眼婆子，他愣了愣，复又重新打量瞎眼婆子。少年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一个平平无奇的婆子如何能引起他的注意，那眼神就像是狼盯住了面前的肉骨头。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梅超风语气诚恳。适才她听见有人在喊王爷，想来就是这个开口救她的人。如今江湖仇杀愈来愈多，还不如抓紧这次机会，藏入王府暂避风头。

　　“这……”救人只是一时兴起，他也没指望能有所回报。

　　“这当然可以。”欧阳克截过话头，“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慢慢报恩，王爷可同意？”虽说是询问句，眼神却不是这个意思，似乎对方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就会有把扇子飞过来。

　　完颜洪烈自然不敢不同意，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想着上了马车再慢慢问。正准备亲手搀这婆子起来，猝然被少年拦住，眼神交汇时，欧阳克对他点了点头，无声道出四个字。完颜洪烈再看那婆子立时就不同了，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将充满好奇的儿子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他这番动作太过自然，没人想到是在防备，梅超风也听出面前人似有警惕之意。但想到自己本身来历不明，这人还能出手相救，有些警惕心也是应该的。

　　茶老板已经死了，一行人吃了干粮稍作歇息便又出发，梅超风被随便塞到一辆马车上。而完颜洪熙则自始至终都没敢出现，一路战战兢兢，生怕再被抓住错处。他不出来惹事，旁人也乐得清净，连脚程都快了许多。

　　“她真的是……”完颜洪烈有满腹疑问，迫不及待要得到答复。

　　欧阳克做个制止手势，用食指沾了茶水，在桌几上一笔一划写着。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防止隔墙有耳就只能这么做。完颜洪烈没注意他写了什么，全部心神都被根削葱玉指给吸引过去，一个人手竟能好看到让人舍不得眨眼的地步，不知舔起来是什么感觉。待少年瞪过来，完颜洪烈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干笑两声，凑过去看字。

　　‘铁尸梅超风，九阴真经。’

　　完颜洪烈默念一遍，忆起少年曾让他派人去寻过黑风双煞，知道这两个扰起武林纷争的魔头和绝世秘籍，对少年至关重要。既然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也就意味着少年不再需要自己。想到这，他略有些沮丧，不由自主看向要睡着的儿子，又想着少年能把这等秘密都透露给他知道，是不是代表着他毕竟是不同的。

　　完颜洪烈完全没意识到他现在的思想已经很危险，还在为自己养了个好儿子而暗自窃喜。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绑定了师徒关系，今后少年与完颜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想摆脱都摆脱不了。心里想得很美，面上却一点不显，同样沾了水来在上面写着，两人就这么交流起来。

　　‘你要怎么做？’

　　‘夺过来，不能被她察觉。’他留着梅超风还有用，不想伤了她性命。

　　‘下药？’

　　‘不行，她会怀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自然是下药最好，可偏偏她是黄药师的徒弟，贸然下药必然会被发现。

　　少年从未有过的苦大仇深模样，完颜洪烈看得心中不忍，写道，‘此事交给我。’

　　这人开口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欧阳克稍微放下心，袖子一挥将水渍擦掉，转头一巴掌将徒弟打醒，“别睡了，起来打坐吐纳。”

　　长时间坐马车本身就有些晕，完颜康迷迷糊糊被打醒，又困又难受。哭丧着脸使出自己的必杀技——撒娇，搂着他的胳膊道，“师父，徒儿实在困极了，就让徒儿睡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声音在少年冷冷的眼神下越来越弱，“那就眯一会，就眯一会总行了吧？”

　　欧阳克祭出玄铁扇，完颜康果断老实了，立马盘腿坐下，像模像样的开始练功。他可不想再被师父抓住用扇子打屁股，话说娘和父王都屈服在他这招下，对师父怎么就不管用呢。完颜洪烈想到儿子每次被调.教后，依旧屁颠屁颠缠着少年就有些好笑，别说儿子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怪不得他名字子里有个克字，可能天生就是来克他们父子的，只要碰上他唯有束手无策的份。

　　在旁边监督小孩练功也无聊，两人拿了棋盘出来厮杀，完颜洪烈跟别人下棋都是先让三子，可对上少年却不用。两人棋逢对手，都是喜欢在棋局中给对方挖坑的主，就看谁一不留神掉坑里。下了几次，欧阳克也弄清了他的套路，之后看见坑就往下跳，却往往能置诸死地而后生。下到最后将完颜洪烈的棋子逼死，他的棋子也所剩无几。

　　“这样自杀式的下法还真是少见。”完颜洪烈笑道，输得心服口服。

　　“难道你不知道有种棋局叫玲珑棋局吗？”欧阳克将黑白两子分类收好，“想要破棋局，就是要先将自己的棋子杀死，才能挽回一道生机。”

　　“哦？”完颜洪烈顿觉有趣，“可是传说中逍遥派无崖子摆下的那道？听说当时各国英雄皆无人能解，最后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和尚破了棋局。只可惜我生不逢时，未能一赌玲珑棋局风采，到今日能知道玲珑棋局的更是少之又少。”

　　“那都是前朝往事了，现在世道又乱，谁还有功夫附庸风雅。不知道的人也不足为奇，你能说得那么详细已经很不错了。”

　　“……你这是在夸我？”

　　“自然是在夸你。”

　　完颜洪烈半点没有被夸奖的感觉，从少年口中说出的话，能不噎死人就算不错的了，他也从不会跟少年计较这些。听前面马车上两人一路都在聊棋局，或是督促小王爷打坐练功，梅超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只要身份没被识破，她就会留下来顺便报恩。如果身份被识破，为了自保，也就不怪她不念救命之恩了。

　　接下来的路程再没遇到什么意外和风波，很顺利就到达了赵王府，收到消息的一干婢女、侍卫也早早在等候。简管家上前两步撩开车帘，恭恭敬敬候在一边，小王爷率先蹦下来，他吓了一跳，“小祖宗，慢些慢些。”

　　看到王爷随后下来，他忙去搭把手，直到那抹白衣出现，简管家惊喜的叫起来。估计没想到三人会在一辆马车上，他比先前更加殷勤，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哎哟，欧阳少主！路上渴不渴累不累,王爷传信说您要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快去歇一会,要是还差什么就告诉下人，奴才一准给您办齐咯……”

　　府里管家狗腿子起来实在不忍直视，完颜洪烈打断他没完没了的谄媚，与少年并排进府，“你都做了什么？何以我府中的管家会对你这般伺候周到，本王用他管理府中诸事二十年，也未曾见过他跟别人点头哈腰过。”

　　却不想想，别府的人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不见僧面看佛面，自然不敢对赵王府的管家不敬。又因赵王府的王妃不管事，这管家的权利可谓是仅次于王爷，要想求什么事都得先经过管家这一关。简管家想给别人点头哈腰都没人给这个机会，可少年不一样，待在王府这么久，他要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也就不用活了。

　　欧阳克笑睨他一眼，“你将他派去西域，曾被我手下的蛇奴扔过几次蛇窟，之后见了我就这样了，你这样问，难道也想试试？”

　　完颜洪烈哈哈大笑，“我可没这样的福分。”

　　“……”有福分的简管家嘴角微微抽搐，遥想他第一次被派去白驼山庄时被拒之门外，不知死活的抱怨过两句，现在想起来恨不得回去扇自己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