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章 ...
-
金兵训练有速且行动惊人，不出片刻便已听到外边人声鼎沸、鸡飞狗跳，在绝对的势力面前，这帮乡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其中却并不包括欧阳克，他只是感到奇怪，照理说兵营规矩森严，金兵没有诏令不能擅动。怎会三天两头的过来征米粮，强抢豪夺，这与强盗又有什么两样，其中必有蹊跷。
“饶命啊，他们就快来了……”男人嚎得愈发厉害，却又不敢真的叫太大声，硬生生憋成了公鸭嗓，形容凄惨。
老婆婆在旁跟着求饶，稚童哭着喊爹，一时里外乱成一团。金兵挨个踹门的声音越来越近，由于完颜洪烈和少年交好的缘故，闭月对金人的印象颇佳，而男人则得了个色中恶鬼的评价。见婆孙两人苦苦哀求，她并未心软，心想这般败类正该去军营里磋磨磋磨才好。
“少主，这队金兵不知是不是六王爷麾下，我们可要去见见？”她与欧阳锋一样，以为欧阳克此次去蒙古是为了跟完颜洪烈碰面，这才有此一问。却不知欧阳克并非是为了见他，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心中巴不得不见才好。
“不用了，所谓军士铁骨铮铮，又怎会倚强凌弱，欺负平民百姓。”欧阳克将玄铁扇一收，眯眸道。
他和完颜洪烈书信已久，不说了解全部，起码半分还是有的。那人有宏图大志、御下极严，凡在他手下的人必然忠心耿耿，这般无组织无纪律是断然做不出来的。不过依那人的性子对付汉人可就另当别论了，但就算是抢夺汉人财物他也不会做得这样明目张胆，定会徐徐图之，让这些汉人被卖了还对他感恩戴德。
由此推断，基本可以确定这队金兵并非是完颜洪烈麾下。虽已猜测出来，欧阳克却并未有过多解释，在金兵推门之前，他瞥向侍女问道：“你轻功习得如何了？”
“啊？”闭月愣了愣，后有些惭愧道，“奴婢蠢笨，剑法尚可窥入门径一二，可这轻功……”
欧阳克了然，只因白驼山庄有许多独门功法，如□□功、瞬息千里等，皆不可外传。这是欧阳锋下的死命令，连庄中女弟子都不得承袭。轻功只得欧阳克稍加指点，在江湖中排个二流之末，比不得那些上房揭瓦的梁上君子。这也是女弟子们一直努力却始终消除不了的弱点，再加上闭月为人不紧不慢，醉心厨艺，这轻功就更加不行了。
“开门开门。”金兵正寻到跟前，听到声音将门敲得震天响。
里面忽然一片寂静，没了任何动静，一位小兵附耳倾听半晌，退后两步道：“头儿，这户人家明明只有一老一少，方才怎会有年轻女子的声音，难道……”
这位头儿浓眉一皱，下令破门而进，待几名金兵冲进屋去，只听得一阵巨大的破窗声，屋内只有受到惊吓的三人。男人被点了穴道，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当即被金兵捆个结实。老婆婆眼见儿子被带走却无能为力，一个劲的说道，“报应，报应……”稚童到底还是年龄小，遭逢此变故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哭闹不休。
“头儿，你看！”小兵指着破烂的窗户，一脸震惊，“刚刚定是有人逃出去了，要不要追？”
“追什么追，你嫌命长了，我还想活呢。”头儿一巴掌甩过去，啐道，“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的，又岂会是普通人，若是碰到一两个江湖高手，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喝一壶的。六王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正好他跟着我们王爷去了蒙古，这会我们打打牙祭无可厚非。可若将事情闹大了，等他回来知晓，怕是我们王爷都兜不住，到时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兵听完一袭话很是受教，谄媚道：“头儿英明。”
这时又跑进来两名金兵，满脸喜色道：“头儿，我们在后院里发现两匹马，还是上好的品种，就连那马脖子上挂的铜铃都稀有得很。上面嵌了两颗翡翠，瞧着价值不菲，不如把它们卖个好价钱，带兄弟们出去乐乐。”
头儿深吸一口气，这会想骂人的心思都有了，更加肯定了逃走的人必定非富即贵，那两匹马俨然成了烫手山芋。而在这时，欧阳克带着侍女半蹲在屋顶上，看着自己的代步工具被金兵团团围住。路途遥远，没有马匹怎么行，可他也不想跟金人碰面，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一两个认识自己的。这会要是碰到了，将自己出西域的消息透露出去，少不得惹上一身麻烦。
“少主，现在该怎么办？”闭月轻功不到火候，脚下没法保持平衡，她奋力稳住身形，一手抓住瓦烁，抹了抹虚汗，这才开口问道。
欧阳克用玄铁扇轻击手心，肃声道：“这两匹不要了，金兵骑了大批马过来，我们换上一换。”
闭月伸长身子往后瞧了瞧，喜道：“少主，这些金兵骑过来的马无人看管，都系在村口呢。”只是可惜了这两匹好马，都是金国六王爷所赠，少主平日喜欢得很。不过是金兵罢了，少主为何要躲着他们，真是奇怪。她苦思一会便不再多想，反正少主行事自有其主张，做奴婢的只要听从就是了。
两人施展轻功从屋顶掠过，锦履点地，过瓦无痕。底下金兵还在不停搜刮粮食，遇见抵死不从的就直接拖走，闹得汉人百姓怨声载道。闭月素爱粉饰太平，最见不得这样乱哄哄的场面，更见有村中妇人紧紧抓住粮袋，被金兵在地上拖行，心中愈发不忍。
“啊……”快到村口时，她脚下一崴，跌下屋顶。
欧阳克神情一肃，飞身下去救她，于半空拦腰截住，翩然落地。这动静将金兵陆续引来，个个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待宰的肥羊。妇人得了间隙，连忙将自家的粮食搬回去，重新将门窗关好，丝毫不管旁人死活。
“多谢少主。”闭月退至一旁，低眸道谢。
欧阳克瞥了她一眼，目光沉沉，恰逢大队金兵匆匆而至。最后赶来的头儿一见他们的穿着，便暗道不好，忙使人去将那两匹好马牵来，准备打个圆场。一旁的小兵见前方悠悠驶来辆金顶马车，心神一震，忙附耳禀报。
“这小祖宗怎么来了？”头儿听罢，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列队，迎接。”
大部分金兵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站队排好，待看见缓缓行来的马车，俱都在心中哀叹。不多会马车便停在跟前，赶车的马夫衣衫半敞，一身横练的肌肉，躬身掀开车帘。头儿等人上前见礼，嘿嘿道：“小王爷尊驾降临，不知所为何事？”
“你们来得，小王就来不得？”随着稚嫩的童声，一名小儿踩着人背跃下马车，约摸五六岁的年纪，腰悬金弓，服饰华贵。一双眼睛甚是灵巧，滴溜溜转着，似是有数不尽的坏主意，双手叉腰，哼哼道，“听说最近你抓了不少汉人去军营里，他们也是么？”一手夺过头儿手里的马鞭，指了指欧阳克。
没办法，在这堆糙汉子里，欧阳克极其侍女实在太扎眼，想不注意都不行。头儿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忙否认道：“不是不是，他只是过路的。”
堂堂将领却对一小儿卑躬屈膝，不光他如此，其余人亦是两股战战。谁让这小儿乃是当今六王爷的心头宝呢，莫说平日里纵得他无法无天，就算他把天捅个窟窿，六王爷也会亲手补上。在小王爷刚出世时，六王爷本想为其取名，载入皇家宗谱，可王妃说皇家贵气重，怕小儿承受不起，希望他能在十八岁之前平安顺遂的长大，取名完颜康。
六王爷一直对王妃爱逾性命、言听计从，便将此事搁置不提，小王爷虽没载入宗谱，旁人却不敢小瞧半分。盖因六王爷爱屋及乌，对母子二人可谓关怀备至，悉心照料，光伺候小王爷的就不下数十人。为保护小王爷的安危，遍招武功高强的江湖能人，以随侍左右，那赶车的马夫就是其中之一。
完颜康嘟了嘟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父王说以前契丹皇族最喜欢拿人当猎物，可小王一直没见识过，父王也不准许。今日正好，你把这些人交给小王处置，等小王玩够了再还给你，还帮你将擅出军营的事瞒下来，怎么样？”
“这个……”头儿左右为难，按理说他乃是三王爷手下大将，不应惧怕六王爷才是。可自从六王爷从云南雪山带回救命良药，又接连办妥好几件差事，皇帝就一直对他爱重有加。听说此次只要成功出使蒙古，便会将伏虎营也交于六王爷手上，到时候他们这帮人还不是要唯命是从，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得罪。
将所有利害关系过了一遭，心中百转千回，就在完颜康等得不耐烦时，他笑着巴结道，“小王爷能瞧上他们，那是他们的福分，来人哪……”
随着一声喝令，众金兵齐齐调转方向将欧阳克等人围起来，连同先前绑好的男人一起，带至完颜康面前。头儿有心劝告小王爷，让他小心这中间有人会功夫，临到头又将话咽了回去，心想小王爷身边有高手保护，没甚大碍。就算出了事也还有六王爷在，难不成一两个江湖人还斗得过整个赵王府么？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四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