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地》纱耶

17、信

　　老师好，我是SIL。
　　一个寒假未见。

　　网上买的书到了几本。我又打算去看那些外国文学，世界名著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么多年。为何沉浸在网络小说，言情小说这些快餐文学里。
　　明明读得很无聊，疲倦，却还是强打精神欲罢不能下去。
　　明明大都看了开头便知道结果，明明大都语言贫弱，功底不深。
　　明明作者大都是些和我一样的学生，亦或是家庭主妇。
　　却还是任凭颓废了这么些年。
　　然后，还曾妄图也成为一个网络小说作者。

　　后来我想啊想。大概。小说情节是唯一能让我感到精神愉悦的存在。
　　所以，即使是消磨时间。即使是看小说看得想吐，却还是别无选择。
　　从一大堆让人疲惫的文字符号里，一点一点地找到让自己感到快乐、触动的小情节。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拿这些时间来做什么。
　　不然。我又该做什么呢。

　　我一直口口声声嚷着要写稿。
　　也确实挠尽头发，绞尽脑汁地憋出来几篇。洋洋洒洒絮絮叨叨上万字，是几乎不会有杂志会收的短篇。
　　他们大都要求，8000字，一波三折，回味无穷，干净利落。
　　而我。
　　每每落笔前，会问，自己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而完稿后，看着成品，又觉得无尽的失望。
　　大概，我的功底，也只限于随笔上了。
　　除此之外，表达不出我要的。

　　我自幼是个表达能力非常薄弱的人。
　　一年级时有一次和妈妈争吵，原因是我带去学校的手帕臭臭的。
　　她问我拿手帕干什么去了，我说我就是用厕所水洗了一下。
　　她大惊：“你用厕所的水洗手帕？！”
　　其实我是想说洗手间里的水龙头。
　　语文课上发言的时候。我的话总是特别多。
　　可是讲的越多越讲不清楚，急得脑门上直冒汗。
　　最后还是老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然后他一句话便切中要点地将我的观点概括了。

　　我觉得。如此这般。是因为。我总是只能找到那种感觉，而无法确切地抓住，我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会有一些冲动。促使我下笔写啊写。写啊写。
　　最终。得到那样一个结果。
　　我承认。我曾一度看不起网络小说作者。
　　觉得他们的文字没有底蕴，没有知识储备，连带着笔下人物的心理活动也幼稚得可笑。纯粹是打发时间的消遣。
　　涉及专业知识就架空，架空，又架空。什么都任凭想象瞎掰，偏偏，除却百度上的内容，文字间让人肃然起敬之处，几乎没有。
　　而我。其实连他们也不如。
　　毕竟。我连写十几万字的耐心也没有。
　　而笔下语言，亦是贫瘠不堪，苍白无力。
　　我压根不想承认那是自许甚高的我，写出来的东西。

　　我有一个同学，您一定认得。她叫秋天。
　　我们曾经差点组一间两人宿舍。最终因为网络，手速等原因没有达成目的。
　　抢宿前夜，我和她在微信上聊天，说到了当代的这些文学。
　　她只有一句话：“都是垃圾。”
　　那时我其实很气愤。因为，我是立志要成为其中一员的人。
　　那时我对所谓世界名著还很不屑一顾。
　　我觉得，它们特别沉闷，老旧，有着所有老古董所不可避免的阴阳怪气。
　　更何况，还有年代久远的隔阂。以及，译本文字，不同文化背景所导致的疏离。
　　没有言情小说的怦然心动，没有武侠小说的满腔热血，没有悬疑小说的装逼卖酷，找不到一处吸引人的地方。
　　如若不是迎合政治需要，或者象征了什么当时社会黑暗，代表了什么见鬼的流派，它们能存活这么久？！

　　前阵子。我跟我的朋友说。
　　我不愿我期待已久的作品，最后出来，却是一本，只为刺激人的感官，获得精神快感的垃圾。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我心底里珍视已久，并愿意拿出来与所有人分享的东西。
　　她说，那一定是“真的你”。
　　我不明白“真的我”究竟是什么。
　　我在想，出离所有人物，所有情节，所有桥段。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昨天，我看完了一本漫画。这是个条漫组成的系列，作者每次更新都会放在微博上，博人一笑。我当时也以为，这也是快餐的一种。
　　但是。我看了作者的自述以后。发现。她的的确确是个值得钦佩的人。她也曾思索作品究竟要表达什么。
　　然后她找到了答案。
　　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的话。她的初心。是人际间最简单澄澈的快乐。

　　撰稿、画画、编曲这一类的人。赖以生存的，大概便是他们发现的、被人群忽视的东西。
　　然后将之重点勾勒出来，引得人们一阵顿悟，感触，唏嘘。
　　这一类人，过得很浪漫，很细腻。
　　大概就算是感到孤独，也会正儿八经地思索，为什么会感到孤独，孤独出自哪里，孤独是什么，孤独导致了自己心态的哪些转变。
　　便这样细细咀嚼下去。然后。眼神亮晶晶地将这些伟大发现告诉身边的人。

　　还是秋天。她在我眼里是个很努力，很学术的人。
　　那时候我们还聊到了毕业论文。天知道我当时根本连论文是什么格式都不清楚。
　　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告诉她：“我想写的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研究一下怎样的言语，情节，给读者造成□□的效果吧。”
　　“我想知道，作者究竟是如何做到催人泪下，不能自已的？”
　　我忽然明白。
　　我想要将来。别人评价我的作品时。不离“平静”二字。
　　我想要将来。别人看我的小说时，也会和我躺床上构思具体情节时一样，哭得泪眼汪汪。
　　那时候。心是真的在痛。酸的。绞的。砰砰直跳，似乎要蹦出胸腔来。
　　虽然我不明白。究竟为什么痛，为什么难过。

　　眼泪这个东西啊。原因太复杂啦，往往自己还没理清楚，它就掉下来了。
　　然后不论怎样，这个人，都给你留下深刻印象啦，哈哈。
　　所以啊。
　　我又回来读外国小说了。
　　网络言情终究太过苍白。
　　当一部作品不仅仅是表达情啊爱啊，缘分啊心意啊的时候。
　　我猜。
　　它绝对绝对，不会是一部纯粹的言情作品了。

　　当然。我向来排斥的苏联小说，大概也会看的。
　　虽然。被《钢铁》一忽悠，反感了十年。
　　之前看您作业评语，感触良多。如今忽然想通，便想跟您说一声。
　　感谢之情不予言表。

　　SIL 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