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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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设局
于曼丽的指尖动了动，轻吸一口气，浑身的细胞就开始叫嚣着疼痛。她就是被这样痛醒的。入目所及是白色的天花板，有一瞬间她疑心自己到了死后的世界。直到她的眼睛恢复清明，看见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几缕阳光，才确信原来她还活着---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盲目地动了动缠着绷带的左手，谁知碰到毛茸茸的脑袋，她一惊，床沿边那人已经缓缓醒来。
“你醒了？总算没浪费我这么多贵得要死的西药。”
这声音是……
“汪曼春？你打什么主意！”于曼丽强撑着坐起来，严厉地问，随即狠咬下唇，抑制那因疼痛随时都可能脱口而出的呻-吟。
汪曼春站起身，眼睛下有淡淡的淤青，向来一丝不苟的盘头乱得像是有鸟刚在上面筑了个窝。她若无其事地伸个懒腰，用手按了按早就僵直的脖子，舒服地眯了眯眼。然后在于曼丽戒备的神情中一点一点地靠近她。两人的距离急速地缩短，很快，曼丽就在曼春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而曼春的鼻尖几乎要抵上她的，曼春这时终于后知后觉般地停下。曼丽惊恐地看她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慢慢地抬起手……
不留余力地压在曼丽腹部的伤口上。
“嘶……”
曼丽反射性地倒抽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成股流下。她低下头，看见纱布上正渗出点点殷红的血迹。
汪曼春瞧着曼丽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欢畅地笑了：“好好养你的伤，我身边不留废人。”说完这句，曼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关门的时候，曼丽隐约看见门外穿着土黄色衣服，点头哈腰的哨兵---原来这里竟是日本宪兵队的医疗院。
后来，汪曼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仿佛忙得忘记了她的存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曼丽身上的伤一点点好起来，她却越来越心焦。这段时间，她无论做什么都被人监视，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不知道他们的人又被抓了多少，不知道……
不知道明台后来怎么样。
曼丽心中焦急，面上仍泰然自若。她料定曼春沉不住气，总归要来谈一谈她，谈一谈她肚子里的“好东西”。
果不其然，大半个月后，汪曼春又来了，这一次她的妆容精致，盘发没有一点杂乱，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模样。
“听说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多谢汪处长关心，我想想，你也该耐不住了。”
“耐不住？”汪曼春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女人的明艳。
“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耐不住的？”
“密码本。你知道我的身上有重庆特区最新的密码本。”
汪曼春嘴角抿着轻笑，手指抵着太阳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好半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噢，你是说你肚子里的假货？”
“你说什么！”
于曼丽尖叫出声，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难道养了太久的伤，让她失去了一名特工应有的警惕？汪曼春像是没看到她紧皱的细眉，顺着话头接下去：“对啊，我不仅知道你身体里的这个密码本是假的，连另一个男人那里的东西也是假的。哦，对了，顺便告诉你，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是被毒蜂打死的。真是可怜啊，被恩师一枪毙命。”
于曼丽被曼春的三言两语撩拨得心神大乱，即便暗示自己要镇定，伤重未愈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眼睁睁看着曼春步步逼近，却没有躲闪的力气，一股不容抵抗的力道抬起她的下巴，汪曼春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她，几乎将她眼底的脆弱一览无余。
“对了，这是那晚掉在你身边的，穿着婚纱的于曼丽小姐真是很漂亮呢，差点连我都要爱上了。至于你旁边的男人，是明台吧。或许我该称呼他的另一个名字--毒蝎？”
于曼丽失神地望着曼春的嘴唇一张一合，当她听见女人说出明台的代号，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你早该察觉，我和别人有一些不同。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仔细听好，明台的大哥明楼过几天就会弃车保帅，把明台是反动分子的事情揭露出来。然后我会抓住明台，但我并不打算动他，只要你乖乖按我的话做，我甚至可以好酒好菜地招待他。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等过几天，我会再来找你。现在……”
汪曼春一边说，一边拔掉了曼丽手背上的吊针。
“你从今天起就住到我家里去，我会找个家庭医生来照顾你。现在是关键时候，我可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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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明楼私宅
汪曼春亲昵地倚在明楼的胸膛，惬意地玩弄着明楼的手指，连日的操劳让她很久没能睡一个安稳觉。明楼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让她的眼皮渐沉，她索性放任自己就此睡去。按理说，身为76处的高级干部，她不应缺乏戒心，但在明楼面前，她只是一个渴望得到心上人关怀的小师妹而已。
她知道她的师哥不会对她拔枪相向。
就像上辈子他曾做的那样。
不知睡了多久，汪曼春的口中忽然溢出一声惊呼，她蓦地醒来，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她望着明楼，长长的睫毛上是欲落未落的眼泪，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情意。明楼见状握住她的手指，却发现她的手正不住的颤抖。
“曼春，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师哥，我……我梦见日本人被共-党打败了。你被共-党抓住，他们要开枪打死你。我想冲过去帮你挡子弹，可是怎么也跑不过去。”
汪曼春说着说着，心有余悸地哽咽起来。明楼的脸上难得有了明显的怔忡。眼前这个因为担心自己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渐渐和那个很多年前的汪曼春重合到一起。他的内心有几秒的不忍，张了张嘴，最后，说不出的话化作一声轻叹。轻叹对时过境迁的无奈。
他轻拍汪曼春的肩膀，将她重新带进自己的胸膛，面上又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温柔面具。
汪曼春在他的安慰下渐渐平静，她靠在明楼怀里，嘴角是一抹残忍的笑意，而那双紧闭的眼睑后，却藏起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亲爱的师哥终于又一次放弃了她。
汪曼春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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