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双生一梦》一元六次方

4、东风夜雨素衣怀，山居晨竹知己来（一）

　　“香囊……”她脸色刹那间惨白，想起了离开那天的事，心里像刀绞一般。
　　其实当年那惊鸿一瞥是多么深的羁绊，可是那一段岁月亦是多么剜心的曾经，她不经意把那年的事通通都埋藏了起来。不管美好的，还是灰暗的。
　　他看她如此，遂噤声不再言语。倒了一盏茶递上，深深看她一眼后便出门去了。
　　叔夜的背影的渐渐淡出视线，在她的眼里成为一个点。“对不起，有些事我说不出口。”她暗自想着，说不出口的还包括她的名字--凝双，如今它代表的已是一种身份，一份利益牵扯，一颗政治烽烟中的棋子。
　　而叔夜对于她，是儿时的玩伴还是暗处的敌人，她亦不清楚。凡事都要思虑再三，适时而动——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她为自己修筑成的厚厚一层茧，看似安全的一道心里防线。这对于天性莽撞的她来说实属不易。
　　所以现在就先做天底下最无束缚无牵挂的宁又又吧，这名字像一个避风港，把现实的一切烦恼风暴都挡在了外面。
　　多年以后她也常想，若不是这一时的隐瞒，是不是就不会牵扯出那么多的曲折。可这就是人生，此时的对可能是彼时的错，眼下的福又会造就怎样的祸，一切都是未知。我们只能将其寄为命运不可逆转之名，徒留给自己无可奈何的叹息。
　　她又深深地抿了一口茶，不料肚子叫腾起来，方想起下楼寻吃的去。
　　桌上不一会就全被各种珍馐占满了。一口紫酥肉，一勺牡丹锦绣羹，一筷子煎酿茄子，凝双的味蕾里瞬间集满了酥脆的香，滑嫩的鲜，酱汁的酸甜……各种味道出色却不夺彩，都给其他味道留了跻身之地。
　　此时日光正好，凝双约摸着宫里已经发现她消失无踪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想跟叔夜道声别却不见他的人影，于是饱腹完她便赶紧地跨上刚买来的马，一路狂奔出这春色乱飞的洛阳帝都。
　　约摸下午时分，天上却开始积聚乌云，压在赶路的身影上。在细雨飘飞的时节里，这一场像要酝酿出狂风暴雨的变天显得格外诡异。不远处，有一飘摇在风中的旌旗正洋洋洒洒地写着“东风客栈”，凝双遂勒马入店，想着歇脚待这阵暴雨过后再上路。
　　随知这场雨一直憋着，直到夜幕浓稠的子时，风突然刮得猛烈，呼啸着要把乾坤撕裂，云才散成滂沱大雨。
　　雨打着窗，马儿扯着嗓，凝双从睡梦中被扰醒。微微睁眼，刚想再入梦乡，却瞥见不寻常的黑影。瞬间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凝双一边想着那些看起来不像王宫里的人来意为何，一边为免打草惊蛇只能缓缓移动左手去摸索璎珞。刚碰到，却见窗外有烟渗入，料是迷魂香，忙用右手挡住口鼻。
　　不一会儿迷魂香尽散，一个黑影轻声推门靠近。凝双看准时机，在对方欲出击前率先制敌，伞尖利剑出，刺中了对方臂肘。但因多少吸入了一点香散而体力不支，对方反击时她并没法显出优势。
　　随后鱼贯而入了四个蒙面人，均是其同党！凝双低咒了一句，撑起全力对付。
　　她的身子一转，“璎珞”一旋，轻音响起的同时，十八柄伞骨里的细箭准确射向五个方位。
　　当年她学这招“千手悲咒”时几乎是天天一睁眼就一边旋转着弱小的身子一边朝溪流里扔石头。师傅在溪流里插一根竹竿子，她就必须练到打中并有明显晃动痕迹为止。就这样练了四个月后，凝双能够一天打中几十多根，一招同时打中十多根。师傅才满意地让她用“璎珞”实际操练，打的不再是竹竿子，而是人体穴脉。
　　一瞬间，已过去这么多年。今天终是派上用场。
　　眼前，有三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灵活地躲过，正望着中招而跪倒在地的另外两个人微摇头，随后便向凝双攻击而来，毫无保留，明显比之前的招数要狠辣得多。
　　几招之后便见凝双胸前衣襟有血浸染，黑衣人们明显怔楞了一下。恰在这时，门外一身影飞入，速度之快让黑衣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其左右盘绕了几圈，但是也没有伤他们分毫。黑衣人们正疑惑时，那人突然狡黠一笑，将一股气流缓缓自指尖散出。刹那间便见火苗在空中有规律地流动起来，延着他刚刚在空中牵引的路线，绕成一个错综复杂的立体空间，将黑衣人们困在蓝青色的火光中。
　　“呵，好好享受为你们准备的麒麟阵吧！”话音刚落他抱着堪堪晕倒的凝双快步走出，留下五个黑衣人两两对望，无奈地瞪着燃烧得正欢的火焰，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