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24、第 24 章

　　第24章
　　自从曾将军宣布了以考核排名为面见大王次序的消息后，在这班新入宫的舞娘们中间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舞娘们一改往日松懈的态度，一个个都对指导这一个，其他几处的器乐的学习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白灵自然忙得团团转，在舞娘之间炙手可热，常常是还在指导这一个，其他女孩子又娇滴滴地呼唤起来，当然，白灵在凤颦身边停留的次数最多，时间也最长。
　　几乎每一位舞娘都为了能得到白灵的指导，或多或少地向白灵献过殷情，唯独荷香和慧儿没有这么做。白灵倒也有一两次机会经过荷香身边，白灵心想：只要荷香开口，他还是很愿意教她的，但荷香不是在自己练习吹笛就是在和慧儿拨弄古琴，白灵短暂的停留很快就被其他舞娘的叫唤声所打断，迫使他匆匆离开这个冷清的地方，重新回到喧闹而充满诱惑的的漩涡中。
　　下了课，荷香照例和慧儿来到藏经阁，魏大人的态度和气了很多，见她们来也不多说，点个头就让她们进去了。勾践依旧站在书架后面的角落里看书，听到荷香和魏大人打招呼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荷香和慧儿来到上次放曲谱的地方，荷香取下书简，翻看了起来。慧儿小声问道：“你知道的，大王要见我们了。”
　　荷香淡淡地“嗯”了一声。
　　慧儿兴奋地说道：“刘敏之还有张嫣红她们整天都在谈这些事，白灵公子也一直围在凤颦她们几个身边教她们，你怎么不向白灵公子请教请教呢，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着急？”
　　荷香反问道：“着急什么？着急没有机会向白灵公子请教，还是着急见大王？”
　　慧儿笑了一下，小声嘀咕道：“都有啦，得不到白灵公子的指导，就会被其他舞娘比下去，说不定我们会被排在最后面见大王。”
　　荷香说道：“排在最后不也还是可以见到大王吗？至于学习器乐，能得到指点更好，得不到就自己练习自己琢磨也是一样，难道这次考核完了我们就在也不用学习它了吗？慧儿，学习器乐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好的提升舞艺，她们不明白，你难道也不明白吗？等考核完了，我们有的是机会向白公子请教。”
　　慧儿争辩道：“可是，可是，我们要见大王，你难道对大王一点也不好奇？”
　　荷香放下书简，叹了口气，问道：“慧儿，我问你，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慧儿结结巴巴地答道：“当然是当舞娘，好好学习跳舞啦！”
　　荷香说道：“那就请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不要忘记你当初想要被选上的决心，我也一样，进到这宫中，别无所求，只是一心想要当一个称职的舞娘。你问我对大王好不好奇，我告诉你，我很好奇，我想问他：为何他居住的宫殿如此破旧，为何百姓们如此辛劳还是食不果腹，我们越国要什么时候才不用向吴国进献贡女？男人们什么时候可以脱下战袍高高兴兴地去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结束这梦魇般的生活？”
　　慧儿震惊了，她捂住荷香的嘴，小声说道：“你疯了，怎么可以问大王这样的话？”
　　荷香苦涩地扬起嘴角，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傻到这样去问大王，可是你认为我们的大王真的闲暇到可以和自己的舞娘们嬉戏了吗？”
　　慧儿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只是一时糊涂，听她们谈论大王英俊潇洒，文韬武略，侠胆柔情，想到可以见大王，有些花痴罢了。”
　　荷香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自己的梦想，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勾践在角落里同样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稚嫩的女孩心里会和他想得一样，他每日卧薪尝胆，不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吴国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和自己国家的灾难吗？
　　他又看了一眼荷香，这个女孩正恬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简，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说出的那番惊天动地的话，可是他勾践又怎能忘记，这样的直接，这样直指心田的话语呢？在她之前没有人说过，在她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人敢说出来！
　　荷香一边看书，一边小声哼唱出来，慧儿听了一会儿，问道：“荷香，你在学唱歌吗？”
　　荷香摇摇头，说道：“我在记谱。”
　　慧儿奇怪地问道：“记谱？记谱不是要用笔记录下来吗？”
　　荷香说道：“这是我跟朗哥哥学吹笛子时想到的一种方法，我发现先将曲子唱熟，再演奏出来一点儿也不困难，而且就算手里没有谱子也没关系，曲子唱熟了，谱子自然就在心里了，随时随地都可以练习。”
　　慧儿惊喜地说：“真的吗？那我的古琴也可以这样吗？”
　　荷香点点头说道：“应该可以，你试试看，其实每个人掌握一门技艺的方法都不见得是相同的，你要试着找到自己的方法。学舞如此，学器乐亦如此。”
　　慧儿点点头说道：“所以说我学跳舞是从练基本功开始，然后才连缀成舞的，而你却走了相反的路，是从完整的舞蹈中去拆开了练习的，对吗？”
　　荷香笑着说：“是呀，我觉得这种方法很适合我呢，先观整体，再览局部，逐一加强，各个击破。”
　　慧儿一拍手说道：“荷香，我真好奇，你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呢？你好像从来都不愿意墨守成规，总是在不断地打破再创造，再打破，再创造！”
　　荷香笑了一下，说道：“我是受到你的启发呀，我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从来都不知道，有腿疾的人也可以跳舞，而且可以跳得那么好，是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有无限种可能！后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总会想，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这样一琢磨，办法就来了，所以说你才是我灵感的真正来源！”
　　慧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谢谢你的提醒，荷香，就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差一点就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追求，从今往后，我要迷途知返，你放心，我不会再受外界纷扰，我要踏踏实实和你一起练舞！”
　　荷香放回曲谱，说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家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