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幸福》秋之挽歌

33、忖願

　　魔界之廣，不是筆下的詞句可以形容。在那迷霧與黑日所籠罩的地方，整個世界在不停變換著形狀，看不見天地的邊際，比宇宙的盡頭更加虛空。
　　在虛空的中央，有著一座孤零的宮殿，殘破老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那裏便是魔界現在的統治者，狄阿佈羅魔尊暫居的地方。說暫居並不確切，因爲被封印的力量，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離開過這個囚籠。在這裡面，他的身體被迫陷入沉睡，只有魔魂可以自由活動。
　　“沒有找到嗎？”一團黑色霧氣組成的人狀東西，這就是現在魔尊所擁有的全部。
　　“是的，暫時還沒有消息。”一個聲音回答。
　　“早知道當初就注意點那個廢物，沒想到用到他的時候他會不在！”
　　“請您息怒，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那個無形無体的廢物會有什麽用，要不是現在因爲夏蘭荇德宇的原因，我們也不會用到他。”
　　“說的也是……你是我最得力的智囊，說說看，你認爲那個沒用的幻眼現在會在哪裏？”魔尊問道。
　　“既然連我們的信息網都找不到，那它應該不在鉄時空和魔界的勢力範圍内。”
　　“你是說，是在別的時空了？”
　　“是的，我想，我們不如從別的渠道調查有關夏蘭荇德宇的一切，相信比要從另一個時空把幻眼找出來會更有效率。”
　　“你是這麽認爲的？”魔尊用一種危險的腔調問。
　　“是的，主人。”
　　“那你還不去做？這件事我已經全權委託給你了不是麽？”語鋒一轉，他立刻又是和顏悅色的樣子。
　　下屬的人離開，黑色的霧氣扭曲、變形，發出痛苦的低吟。他現在連幻化出人形都無法，鬼鳳的那一擊實在太強，若不是他被無極印封印的魔力經過這麽多年休養生息恢復不少，只怕就要喪命在鬼鳳手下，而不是如今的兩敗俱傷。
　　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得到那股力量，那麽純正，那麽強大……只要有了那股力量，他就完全可以衝破自己身體上無極印的制衡，可以再重新馳騁于天地之中！

　　雷克斯今天第三次推開門走進來，卻看見夏宇還是坐在那裏，閉著眼睛，似睡非睡，魂游物外的樣子。他已經持續這樣子一周了，每天除了吃點必要食物外，就定定坐在那裏。以至於到現在，身體雖然已經完全恢復，精神卻越來越憔悴。
　　“你到底在幹什麽？”他坐過去問。
　　“是雷克斯啊，要吃飯了嗎？”夏宇開口就是這句話：“可是我還沒感覺餓。”
　　“你除了吃和發呆還知道什麽？”雷克斯嘲諷道。
　　“我不是在發呆，而是沉入到自己的潛意識，想把他找出來。”夏宇說。
　　雷克斯知道夏宇指的他是誰，雖然沒告訴別人，但是夏宇還是和他說了鬼鳳的事情。
　　“説不定他爲了保住你，已經被狄阿佈羅魔尊打到煙消雲散了。”雷克斯說。
　　“這個不可能。第一，我不認爲狄阿佈羅魔尊現在有這麽大的力量，抛開鬼鳳自己的力量不說，他身上還集結了四大魔君之力。”夏宇停頓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把鬼鳳的真實身份告知雷克斯。
　　“還有第二呢？”雷克斯問。
　　“第二就是——你以爲鬼鳳有那麽善良呢？我也沒有那麽重要好不好。他要是會爲了我去死才怪了。”
　　“哈哈，你倒真是坦白！”雷克斯愉悅地笑道。
　　“我一向這麽坦白的，你不知道麽？”夏宇打了個哈欠說，雖然最近他常在床上發呆，但是睡覺的時候卻少之又少。
　　他不明白，爲什麽鬼鳳連半點回應都沒有，他並沒有夏天那種好像少了什麽東西的感覺，自身力量也沒有減弱或增強，這就説明鬼鳳一定還是存在著的。
　　“又在發呆了……先停一停吧！”雷克斯用力晃晃手掌。
　　“你還有什麽事？”夏宇一副你打擾了我，要滾快滾的表情。
　　“你這個——”雷克斯攥緊了拳頭深呼吸，要不是因爲踫到夏宇異能會被吸收進對方體内的話，他早給他一拳了。
　　“真的有事找我？”夏宇笑嘻嘻的說。誰說異能不強就不好？像現在他在雷克斯面前，有恃無恐啊！
　　“是有事找你，小雨在等你。”爲了不再和他無聊地鬥嘴下去，雷克斯搬出丁小雨的名頭：“有樣東西給你看，來吧。”

　　雷克斯和丁小雨要給夏宇看的東西，就是那個神秘的魔核。
　　“哇！你們怎麽會有這東西！”夏宇幾乎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麽，連忙退後幾步。
　　“你知道？”丁小雨立刻問。
　　“當然知道，這是幻眼啊，我可沒少和他打交道。”夏宇小心地看著：“不過怎麽會在這裡的？而且力量差了這麽多。”
　　“它從天上直接砸在我的車上，你能對此做個解釋麽？”雷克斯問。
　　“我只知道，那時幻眼在極陰之日來偷襲我，卻被一個神秘人趕走，據説是打到別的地方去了。”夏宇說。
　　“那個神秘人是誰？”雷克斯問。
　　夏宇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說夏宇啊，”雷克斯搖頭：“你說的其他的呢，可以相信。但是你說那個神秘人你不認識——一定是説謊。”
　　“雷克斯，並不是救過我的我就一定認識好吧？”夏宇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笑著說。
　　“這話有道理，不過那個人你一定認識的。”雷克斯湊近，低低地笑：“我知道，你一定認識。”
　　“算了吧，雷克斯，也不需要太過逼問夏宇，我們已經知道幻眼的來歷就好。”丁小雨在一旁說。
　　“小雨，有的事情還是問清楚比較好，尤其是有關大東的事情。”說到最後一句，雷克斯已經散發出些許戾氣。
　　“對自己的朋友，不需要這麽不客氣吧？”夏宇說。從第一次他就發現，雷克斯對汪大東的親密，對王亞瑟的客套。還有，就是他對丁小雨與衆不同的不假辭色。
　　“另一個時空的人，應該管不到我們的事。”雷克斯回答。
　　“是麽？說的也是，那我就不管好了。”夏宇毫無疑義地說：“那現在沒有我的事，我可以回去了？”

　　雷克斯坐在椅子上，看著丁小雨：“沒想到你的魅力還真不小，還是要歸功於在另外一個時空的分身？夏宇擺明了很偏向你。”
　　“愛屋及烏而已，我們之前沒有交集。”丁小雨平靜地回答。
　　雷克斯敲敲腦袋，看著他，不明白爲什麽明明是喜歡自己的人，卻可以冷靜到好像萍水相逢那樣。
　　“如果沒事的話，我也走了，和大東還有亞瑟約好去斷腸人那裏。”丁小雨站起身。
　　“先等等，不想和我多聊一會兒嗎？”雷克斯拉住他：“我還有事問你。”
　　“你問。”丁小雨乖乖停下腳步，卻將手從雷克斯掌握中脫出來。
　　雷克斯哼了一聲，他總算知道了丁小雨的想法：明知道他喜歡的是大東，所以就用躲的嗎？
　　“我想問你的是——如果我可以喜歡你呢？你要不要試著爭取？”
　　雷克斯的這句話終于讓丁小雨的眼睛定格在他臉上，帶著驚異和懷疑，當然，還有逃不脫他眼眸的慌張。
　　不過直到最後，雷克斯還是沒有等到一個確切地回答。

　　“真是惡劣的人……”把門打開一條縫偷看的夏宇喃喃地說。
　　爲了喜歡的人，可以毫不顧及地利用身邊一切能利用的因素嗎？雖然是自己的分身，但是這種手段和方式，都是他從未用過或想過的。雖然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生活方式，只不過一想到他這樣對待自己愛人的分身，他就一級不爽。
　　“有什麽不開心的，這種方法我也不是沒用過。”突然有一個聲音說。
　　“鬼鳳！你死到哪裏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夏宇差點開心到跳起來。
　　“那麽激動幹什麽？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才從深眠中出來見你一面。”鬼鳳虛弱地說。
　　“魔尊那一擊真有那麽厲害？”夏宇問。
　　“嗯……最重要的是那一擊含了吞噬的能力，所以還吸取了我不少的力量。”鬼鳳說：“你應該想得到——”
　　“嗯，”夏宇點頭：“只怕是狄阿佈羅魔尊的能力又上升一層。”
　　“不過暫時不要緊，他暫時應該還無法解開自身力量的禁止，不會對鉄時空造成太大危害。”鬼鳳喘息了幾聲：“不能再和你說了，我必須進入休眠狀態回復能量，你記得，在這期間努力提升你自己的實力，到我蘇醒的那一天，才有可能找到回鉄時空的路。”
　　“可以不通過時空之門回到鉄時空？”夏宇驚喜地說。
　　“廢話！你忘了我是誰麽？好了，不和你說了……”鬼鳳的聲音低沉下去，最後又再消失。
　　鬼鳳的出現，讓夏宇放下一個最大的心事。既然一切要等鬼鳳蘇醒才能繼續，那也不能浪費這大好的輕鬆時光。
　　勾起一抹邪美的笑容，此時的夏宇像極了鬼鳳：“自高自傲，可以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雖然說不同時空的分身不一定都一樣，不過我們兩個真的很像。那就讓我打破你的常規好了……呵呵，試試看，我是不是可以改變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