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幸福》秋之挽歌

34、夢仇

　　“住手……不可以……不要！”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伸向上空的手似乎還想抓到那個離開了自己的他。
　　顫抖著身體坐起身，他倒杯溫熱的水給自己喝，卻暖不了内心最深處的冰涼。
　　每夜每夜，同樣的夢在糾纏，他的死亡，與滅的冰冷一起，從夢境透到現實，將他一層層冰封。但是每天入睡之前，他還是會祈禱能夠擁有這個夢，因爲在這個夢中，他可以看見他。
　　“我終于明白，你讓我思考的是什麽。”他在黑暗中摸索著，將床頭的相片拿在手中。不必看，他也可以感受到夏宇溫柔的笑容。
　　他現在可以大聲說出口：他喜歡的是夏宇，那個會給他做很多好吃的，然後說他是小豬；會罵他斥責他不知照顧自己，然後又總是把他抱在懷裏輕憐蜜愛；會支持他保護他，然後爲了他將自己的一切全部隱藏的夏宇。
　　“不是鬼鳳，是夏宇……”他說著，將照片貼在臉上，冰冷的照片……再也不會有人給他那種溫暖了。
　　“我已經知道，不是鬼鳳，是夏宇了。所以，你回來吧？好不好？回來……”他一遍又一遍地懇求著，側耳傾聽著，希望相片上的人能給他一點回應。
　　整閒屋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像個墳墓——他的墳墓，心的墳墓，永遠埋葬起的，是千層冰雪下的情感，與再也流不出眼淚的苦澀雙眼。

　　“老哥？哥？”門口突然傳來灸萊小小聲地呼喚。
　　“進來。”他伸手擰開燈。
　　灸萊探進來一個腦袋，小心看著灸舞冰寒的臉：“是東城衛的脩，說有事要向老哥稟報。”
　　“……啊，是我讓他查到消息立刻來的，讓他進來吧。”灸舞說。
　　脩走進來，看著灸舞，最近他在灸舞的面前只感覺越來越拘束，以前那個不許他屬下卑職稱呼的大男孩已經蒸發不見。
　　“說吧，如何？”灸舞公事公辦地問。
　　“雖然魔界的地圖無法拿到，但是其他不可控制地區的詳細資料都已到手，其中十三処為魔界控制，九処為葉赫那啦家控制。這是地圖。”脩上前兩步，把地圖交給灸舞，又退回來。
　　灸舞迅速掃了一眼：“很好，召集人手的事怎麽樣了？”
　　“大半戰力已經聚集在旗下，餘下的是守衛鉄時空的必要人數。”脩說：“只要盟主下令，隨時可以出動。”
　　“看來這次他們倒是很有心。”灸舞滿意地說。
　　“是，因爲這次極陰之日的事情，衆人都群情激憤，希望能跟隨盟主給魔界一個下馬威。”脩恭敬地說。
　　“嗯……很好，虧得他們有這個心，我也就沒白做那麽多事。”灸舞輕笑一聲，卻完全聼不出笑意。
　　“盟主，你做了什麽？”脩試探著問。
　　灸舞看了脩一眼：“也沒什麽，只是小小煽動了一下而已，不然的話，就算我是盟主，也無法讓那麽多其心各異的人爲我賣命吧？”
　　“盟主……”脩說不出話來，什麽時候只喜歡說說冷笑話，搞搞假神秘，以誠待人的少年盟主也變得如此工於心計？
　　“脩，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應該不會不支持我的決策吧？”灸舞很輕的一句話，堵住了脩想出口的話語。
　　“當然，我與東城衛都會一直站在盟主這邊。”他保證說。
　　“謝謝你了，脩。”灸舞不在意地道謝。
　　“是屬下該做的。”脩恭敬地說，此時的灸舞，無法讓人不戰戰兢兢。
　　“夏家怎麽樣？”提起與夏宇有著血緣關係的一家人，灸舞放柔了表情。
　　“遵照盟主的意思，這次戰爭沒有讓夏家插手，並且也分出人手去保護。”脩回答。
　　“嗯，那就好……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哪天還是我自己去看一看的好。”灸舞不放心地說。
　　“大戰將至，盟主還是應該保存好自己的體力。”知道灸舞如果去了夏家一定會為他們做些什麽，於是脩出言阻止。
　　“不用説了，夏家我是一定會去的，那是他要保護的地方。”灸舞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甜蜜而溫馨。
　　“是，那我即刻去安排。”看到那抹笑，脩知道這裡沒有任何人可以質疑的餘地。

　　“……等等，脩。”灸舞忽然說：“我們有客人來了。”
　　“不愧是白道異能界的盟主，真是厲害！”一個狂傲的聲音說。不過，一個聲音很快就分化成了千百個。
　　“盟主！”脩立刻將灸舞護在自己身後：“小心，他們的魔力都好強！”
　　“別這麽緊張，脩，跳樑小醜而已。”灸舞輕輕把脩扒拉到一邊：“這力量比天外魔君並不遜色多少，想必你們——是魔鬥士吧？”
　　“知道就好，一個天外魔君你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我們？不過我們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想請盟主跟我們到魔界走一趟。”
　　“脩，你先退下。”灸舞示意脩站到一邊：“魔界來的人，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們多久？今天，到自己送上門來。”
　　幾聲慘呼，從四面撲通撲通跌下四個人來。
　　“只有四個，還是少了點。”灸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不過應該能稍減一些吧……我内心熊熊焚燒的痛楚。”
　　“不可能……魔尊大人明明說——”其中一個掙扎著想起來，卻被灸舞強大到恐怖的力量壓得無法挪動半個指頭。
　　“是啊……狄阿佈羅魔尊，不過他所知道的，是以前的我。”灸舞伸出手，只是在空中一抓，一抛——四個擁有如此高的戰鬥力的魔鬥士，就這樣灰飛煙滅。
　　“現在的我，不是你們可以比擬的啊……”灸舞看著自己的手，低聲呢喃：“這力量是他給我的，是他給我，讓我代他復仇的力量……”
　　脩在一旁看著灸舞，沒有崇拜，有的只是無奈、悲哀和心疼。
　　灸舞回過頭，正對上脩複雜的眼神，他綻出笑容：“怎麽了？這裡已經沒事了，去準備吧。”
　　“是。”脩鞠躬，離開。

　　夏宇，夏蘭荇德宇。
　　雖然你一直是家中最不受重視的一個，雖然在異能界的種種事件裏你一直沒有放出過光彩……
　　但是當突然失去你時才發覺，原來整個世界都因你而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