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誓言 ...
-
“王妃——”韦珪怀里抱着女儿，心中委屈万分，李世民不愿意给这个孩子起名字，连看都不愿意看孩子一眼，她做错了什么？王妃的孩子没有了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迁怒与她？孩子更是无辜啊！
“殿下最近忙于朝政，过一段日子会去看孩子的——”长孙无垢接过孩子，刚抱在怀里面孩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韦珪将孩子抱了回来，行礼退了出来，心下一片凄凉。殿下恐怕是不会为孩子起名字了。除非——
除非王妃能生下那个失去的孩子。
长孙无垢坐在浴盆中闭目养神，侍女们轻轻地帮她擦拭着身子。
她一改常态支持李世民夺嫡，让天策府众人兴奋不已，有了王妃的支持，就不用害怕后宫那群妇人在陛下面前诋毁天策府了。
只是秀宁她——
秀宁病了有一段日子了，要是秀宁知道了她要为世民夺嫡会怎么做？会反对吗？还是会伤心落泪？
侍女们擦拭后背更加轻柔了，长孙无垢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睛。
“我——”李世民手里拿着浴巾，“我帮你擦——”他见无垢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让侍女们都退了出去，拿过浴巾轻拭着无垢的后背，比以前更加光滑了。他正想凑上去无垢就醒了，慌得脸色通红，绕到盆前擦着无垢的手。
长孙无垢没有出声，看着李世民左手上的咬痕，那是她留下的。那日她被李世民死死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她受不了了咬住了李世民的手腕，她记得他的血顺着手腕流进她的嘴里面，她记得他把血涂在自己背上，她记得他如何疯狂地折磨她，她记得她嗓子哑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含泪看着他，她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
长孙无垢闭上眼睛，她不爱他了，所以没有什么能再伤害她。她可以做一个真正贤惠的妻子了。她也不会再犯错了。那些原本让她痛苦困惑的事情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长孙无垢靠在浴盆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他——
刚刚无垢盯着他的手腕的伤痕看，李世民背后热汗直流，先前明明无垢已经慢慢变得开朗了，不再冷清了，喜欢闹着他黏着他、喜欢和青雀一起争着他、喜欢紧紧地靠在他怀里面，喜欢抱着他不放了。是他做的太过分，无垢才会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长孙无垢。
他那日对无垢说的话他听了都觉得痛苦万分，无垢如果生气他便愿意受着。只是，只是不要对他这么冷淡。好像他永远都不在她的心里、好像她永远都看不见他了。
“二哥——”她依然唤着李世民为二哥，不似以前的缠绵更添几分沉稳清透，他在自责吗？她不想让他误会，她早已经不生气了。
“那年我被困在太原，是宇文成都送我来的长安——”长孙无垢依然闭着眼睛，“我那时以为他是受了宇文昭仪的嘱托才会护我性命，我不知道他——”
她那时真的不知道宇文成都爱着她，也不知道宇文成都是那个小男孩。如果当时知道了宇文成都的心意，真的随宇文成都离开了，现在又会怎样？或许她不会失去稚奴，可是也不会有承乾、青雀和丽质了。
李世民依旧帮长孙无垢擦着身子，无垢被困在太原一定被吓坏了。他要谢谢宇文成都救出无垢，他没有嫉妒宇文成都！
“那年你去了洛阳，我想起在太原吃的馄饨，和奶娘去夜市时被安世哥哥截下了——”长孙无垢轻叹，那时的她心里多希望是李世民来救她们的啊！
李世民苦笑，又是宇文成都吗？也是，除了宇文成都天下谁还能有那么高的武艺在长孙安世的包围下救出无垢和奶娘？他真想救无垢的人是自己，他宁愿不要洛阳。
“他蒙着面，当时情况紧急我并未认出是他——后来——后来我和昭仪在寺庙中，东宫有人在熏香里面下了毒——”她日日看见李世民与他人欢好的幻象，痛苦的要自裁，如果是现在的她呢？大概不会被迷香困住心智了，那现在的她又会看见什么样的场景呢？
“他来找宇文昭仪将我从白绫下救出——”
白绫？
观音婢——
“宇文昭仪说他爱了我很久，让我去求你放了他——”
后来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了，无垢让他放了宇文成都，他被嫉妒冲昏了头不听无垢一句话，日夜折磨无垢。
他——
无垢不能骑马了！
他——
他对无垢说她不在是王妃了！
为什么每一次救下无垢的都是宇文成都？为什么每一次带给无垢伤害的都是他李世民？
如果——
如果观音婢爱的是宇文成都，他——
他要怎么办？
“观音婢——”
李世民艰难地开口，他愿意让无垢离开。他不会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缠着无垢不放。
“二哥，我说过如果我注定会成为皇后，我希望那个皇帝会是一个千古明君，我希望他会是你——”
观音婢？
李世民惊讶地看着长孙无垢，无垢刚刚话里的意思是——
他懂！他懂了！
“二哥——”长孙无垢睁开眼睛，“我不怪你——我没有怪过你——”
他——
他宁愿长孙无垢恨他怪他。
“二哥——”长孙无垢看着李世民，“我不怪你——”她没有颤抖、没有害怕、没有再躲避他。
可他怪自己！无垢的后背光洁如玉，好像他不曾在那上面留下过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样。他永不会再强迫无垢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情，他永不会再伤害无垢分毫。李世民眼眶微湿，无垢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在他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后，在他那样肆意地凌辱她之后，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会更加爱无垢，否则何以回报无垢的深情？
李世民搂着长孙无垢思绪万千，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个时候长孙无垢已经不爱他了，那之后她对他所有的热情都只是尽一个妻子应有的责任和义务，但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天策府势头汹汹，久不愿卷入东宫和天策府之争的裴寂都坐不住了。
如果李世民一旦夺嫡成功，怎么会放过裴寂？
李世民一日去祭拜刘文静，他裴寂一日都不得安宁。
“备车——”裴寂看着渐黑的天色，“去东宫——”
东宫已经乱成一团，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来对付天策府。不要说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不要说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单单天策府下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就够让东宫烦心的了。
“裴大人深夜来访有什么好计谋吗？”郑唤云向来气恼裴寂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会儿看着李世民势力壮大也坐不住了？早一点和东宫合作也不至于朝堂之上输给天策府那么多。
“平阳公主是个好棋子能为东宫所用——”
整个东宫都无一人能想出办法对抗天策府，不如先利用平阳公主李秀宁拖住天策府的步伐好了。
“秀宁？”李建成蹙眉，秀宁平时最偏心李世民，怎么会为东宫所用？
裴寂在李建成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不行——”李建成断然拒绝，“秀宁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利用秀宁！裴大人请回吧——”
这般优柔寡断不被李世民夺走东宫的位置才怪！裴寂行了礼便退出东宫的大门。
“大人，要回府吗？”侍从们见裴寂坐在马车内不语心里犯了嘀咕，怎么大人坐在车上却不让他们驾车回府。
李建成不同意他的办法，心急如焚的太子妃不见得不想知道。
“裴大人，太子妃有请——”
果然，那个愚不可及的太子妃也有头脑清楚的时候，这还不够，这点心智和手段还不足以和长孙无垢抗衡。
“大人有什么好主意？”郑唤云急的冒火，她敌不过长孙无垢，后宫之中张尹二妃虽然得宠，但是万贵妃和宇文昭仪的地位稳固，张尹二妃撼动不了那二人，先前她一直只顾着拉拢张尹二妃，得罪万贵妃和宇文昭仪的地方不少，如今二人皆投向了长孙无垢。秀宁一直偏向李世民，如何能为东宫所用？在太原的时候，秀宁和无垢就更加亲密。
“平阳公主心怀天下，不会看着东宫和天策府相斗消耗国力——”所以去让李秀宁劝李世民收手。
“秀宁那丫头会答应吗？”郑唤云难免疑虑，“世民会听秀宁的话收手？”
“秦王殿下不会收手——”李世民没有那么蠢，他一旦收手，东宫就会将天策府一网打尽，“平阳公主会拖住天策府的势头，东宫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赶上来——”
“那赶上以后呢？”裴寂老奸巨猾，想当初刘文静是怎么死的？没有想出一个完整的计谋不会贸然直接来东宫。
“微臣会在陛下面前继续帮太子殿下说话，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嫡长子不到万不得已时，陛下绝对不会改立太子。”
这算什么？裴寂是老了吗？满朝文武能被东宫收买的谁不日日在父皇面前帮太子说话？如果说好话有用的话，东宫还会像今天一样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打压？
见郑唤云一脸不屑，裴寂心内冷笑，他再不出手帮着东宫，恐怕东宫马上就会易主了。
“东宫与突厥联盟一事陛下还不知道——”
裴寂语音刚落郑唤云脸色立即沉下来，这件事无人敢提起，裴寂是什么意思？
“陛下还不知道是东宫和突厥联盟，等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地位稳固后，微臣会提议陛下带着秦王夫妇一道去洛阳。那时再派一些人去夜袭陛下和秦王夫妇——”
“夜袭父皇和秦王？”郑唤云惊的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