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85、一语成谶

　　李秀宁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是偶感风寒，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忧虑的是大哥和二哥之间的斗争。已经回不去了吗？连一直反对二哥夺嫡的二嫂都开始在后宫中四处活动。
　　“公主，太子妃来了——”侍女们禀报。
　　“让她进来吧——”李秀宁狐疑地看着和颜悦色的大嫂，大嫂来平阳公主府做什么？
　　“你病了这么久，建成和我一直挂念着特意过来看看你——”郑唤云在秀宁床边坐下，见秀宁一脸淡然不免有些尴尬，她一直气恼着秀宁偏心天策府甚至下令不许秀宁进出东宫，现在想要开口让秀宁帮忙倒是有点难。看着案上堆着一堆药材状似无意地问道，“这些药材倒是名贵，谁这么有心送来的？”
　　“除了二嫂送的还能有谁？”李秀宁冷笑一声，“大嫂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见不得人拐弯抹角——”
　　“我——”郑唤云被噎的火大，秀宁这脾气最好改改，“二弟和观音婢最近好像对我和建成有点误会，我想让你去劝劝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斗起来到最后还不是伤了父皇的心？让父皇为难——”
　　“你和大哥还怕伤了父皇的心？”李秀宁恨自己病重，否则定要拿起鞭子将郑唤云赶出去，“我可以帮你劝二哥二嫂，但你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不能说的——”郑唤云强颜欢笑，就知道在秀宁这里讨不到好处，若不是东宫被天策府压制她断不会来公主府受这份气。
　　“二嫂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怎么没的？”秀宁看着郑唤云，“你告诉我二嫂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是观音婢从马车上不小心摔下来的——”秀宁这话是什么意思？所有的人都知道是长孙无垢自己从马车上摔下把孩子摔没的！
　　“大嫂——”秀宁闭上眼睛，“你喂二嫂喝酒时我就起了疑心，你什么时候和二嫂那么好了？你和二嫂离开后我拿着那杯子问过太医了——”
　　秀宁拿着杯子问过太医？
　　“太医说什么？”郑唤云没有想到秀宁竟然还有这一招，收敛起了所有的笑意，冷冷地问。
　　“太医说——”秀宁看着面如冰霜的大嫂，为什么她那个时候要起疑心？“太医说酒里面下了堕胎药，大嫂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二嫂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是大嫂在那杯酒里面下了堕胎药！二嫂差一点死了！
　　“二嫂孩子没了，突厥就来攻打大唐，大哥为什么不出战？大哥为什么不迎战？”秀宁撑起身子，“还是大哥一早就知道什么？”
　　大嫂为什么还不回答她的问题？大哥一直想要战功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让给二哥？
　　说啊！
　　说没有害死二嫂肚子里面的孩子！说没有和突厥联盟借突厥之手要杀害二哥！
　　“秀宁——”郑唤云终于开口，“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如果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还要和东宫斗下去，到最后被连累的是大唐！你的话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会听进去——”
　　“他们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关我什么事？”秀宁看着郑唤云的眼睛快要冒火，现在要把平阳公主府也牵连进去吗？
　　“如果你不说，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长孙无垢是看见了李世民不堪的一幕才动怒生气的，长孙无垢还不知道酒里面被下了堕胎药。秀宁不说出去，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做的隐秘，郑唤云想来有点后怕，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人，“秀宁！大嫂错了！这件事你没有告诉李世民吧？”
　　“如果我告诉了二哥你害死了二嫂肚子里面的孩子，大嫂现在还能活着和我说话吗？”秀宁咳嗽的厉害。
　　“秀宁——”郑唤云拍着秀宁的背被秀宁一把退开。
　　“大嫂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二哥二嫂也会帮着大哥去劝二哥收手——”秀宁咳得面色发青，“这都是为了大唐不是为了你！来人！送太子妃回东宫——”
　　郑唤云看了一眼秀宁起身离开，“那就多谢了——”
　　“公主——”侍女担忧地扶着秀宁，“您快喝点药快好起来吧！”
　　秀宁靠在床柱上叹气，她何尝不想好起来，“公子呢？”
　　“小公子今日和青雀殿下一起去学骑马了——”
　　“青雀殿下？”秀宁皱眉，“以后不许公子和天策府还有东宫的人出去！”大嫂连二嫂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放过，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她的孩子和天策府的人一起出去会被误伤。
　　“公主，秦王妃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还真是巧啊！大嫂刚刚才离开二嫂就来了。
　　“二嫂——”见长孙无垢进门，李秀宁微微点头并无一点笑意，她越来越不懂这个二嫂了，“你才失去孩子，怎么能四处奔波？应该好好地留在天策府里面休养——”
　　所以不要频繁地进宫、不要为二哥拉拢朝中重臣、不要支持二哥夺嫡、不要让二哥继续和大哥争斗！
　　“怎么不喝药？”长孙无垢看着她送来的药纹丝不动放在原处。
　　“我得的是心病，喝药能好吗？”秀宁看着长孙无垢，这还是当初那个在灯节上和她一起红着脸去求姻缘的长孙无垢吗？
　　“病了总是要喝药的——”长孙无垢低语，夺嫡已经开始，以后她还会变的更坏更加不择手段更加不顾一切。秀宁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狠毒的她，她又何尝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二嫂——”秀宁扑在长孙无垢怀里面哭的起劲，“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原本和蔼的大嫂会在二嫂的酒里面下堕胎药？为什么二嫂变得冷漠无情要和东宫争斗？为什么前朝后宫都分成了两派？不能再和睦相处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长孙无垢也无法回答，任由秀宁哭湿了她厚重的衣衫，不管是李世民还是太子，谁先放弃就会被另一方杀死啊！
　　可是秀宁她——
　　“我知道有一个大夫唤做孙思邈，他的医术精湛能医治百病，请他来为你诊治吧？”秀宁咳嗽的都吐血了，她看得心疼。
　　“二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点醒二哥让二哥不要争斗，为什么现在不阻止二哥了？”秀宁拉着长孙无垢的手，她的身子算什么？如果二嫂继续阻止二哥，那二哥一定会放下的！“如果以后承乾和青雀相斗！丽质夹在中间病的快死了，你会不会心疼丽质？”
　　丽质？承乾和青雀相斗？承乾和青雀怎么会相斗？承乾是唯一的嫡子，青雀早就被过继出去了！
　　她自是不会让青雀和承乾相斗！不会让丽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郁郁而终！
　　“可惜娘走的那么早——”秀宁含着泪，“如果娘还在一定会心疼我——”
　　“我答应你——”长孙无垢缓缓开口，“我答应你不会继续和东宫争下去——”
　　“二嫂——”秀宁擦擦眼泪，“对不起！”
　　她不想看着大唐因为大哥二哥的争斗变得分崩离析！不想看着大唐国力被内斗耗尽！她只能委屈二哥二嫂。
　　“我答应你不会和东宫争下去，那你也要尽快地好起来——”
　　如果是丽质病了，她自然心疼！都是她的孩子，她如何能做得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只是，只是委屈了她的稚奴！
　　长孙无垢答应秀宁不会和东宫相争，回府以后便召来众位大臣。然而诸位大臣们听后皆是不语。
　　“王妃，我们如今占了上风，何不趁胜追击？”杜如晦面有几分不满，王妃支持他们和东宫争斗不过几日怎么又改了主意？他早已经想好完美的对策来对付东宫了。
　　“并非完全放弃，只是为了公主的病暂时缓一缓——”长孙无垢口内发干，她不能把秀宁往死路上逼。
　　“我不同意——”秦叔宝站出来，“当初太子殿下去攻打刘黑闼，抽带的兵队和大将是天策府的都在前线被杀害，罗成将军的尸体被运回来时秦王发过誓会为罗成报仇！王妃现在是要食言吗？”
　　“对！我们不同意！”程咬金怒火朝天，“罗将军是怎么被太子害死的？我们要为罗将军报仇！王妃要是害怕我们连累了您！我们可以离开天策府——”
　　“对！要为罗将军报仇——”
　　“怎么能忘了罗将军是怎么死的——”
　　长孙无垢看着义气填膺的众人，一旦开始就没那么容易结束了吗？
　　“平阳公主病了很久，她的身子要紧，暂时不要和东宫发生冲突——”如果是丽质病了，也会有人这样逼迫吗？
　　“诸位——诸位——”房玄龄站了出来，“请安静——”
　　众人皆安静了下来看着房玄龄。
　　“我们为什么要追随秦王？平阳公主是秦王的亲妹妹，如果秦王为了权力连自己亲妹妹的命都不顾了，我们还愿意跟着秦王出生入死吗？”
　　没有人说话。
　　“王妃话里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和东宫发生冲突，并非就忘了罗成将军是如何死的！当初太子殿下向天策府请求调派将领时，罗将军第一个站出来就是怕万一太子起了杀心你们会死沙场上！罗将军用自己的命换来你们的平安，现在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辜负罗将军的牺牲吗？罗将军从天策府出发的那日，王妃当着众人的面千叮万嘱让罗将军小心甚至要去宫中请求撤回罗将军又怎么会不记得罗将军的死？罗将军的家人一直都是王妃派人照料，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