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木叶Lily

68、玉佩

　　长孙无垢看着睡正熟的李世民，她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遇见了自己真心爱的人她就会主动让出正妻的位置，为什么他不告诉她实话？怕她霸着不让吗？
　　为什么他要留在长孙府里？为什么不让她干脆地离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青雀嘴里嘟嘟哝哝着，她亲了亲青雀的脸蛋，如果她有一点不舍，也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那时她还没有爱上他，所以说得出那样大方的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做不到看着他心里苦恋他人，做不到看着他和别人花前月下。她放不下那个失去的孩子，忘不了那个痛彻心扉的夜晚所看见的一切。她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找什么样荒唐的借口她都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就当是最后一夜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装作和以前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入睡，然后忘了所有的一切。以后他仍旧是高高在上的秦王，而她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长孙无垢。
　　李世民醒来后看见长孙无垢和青雀偎依在他怀里面，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里不是天策府是长孙府。
　　“二哥——”长孙无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李世民要挪开青雀不禁皱眉，二哥要抱开青雀做什么？不知道青雀的起床气大吗？不是自然醒又该哭闹个不停了！长孙无垢伸手揽过青雀，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哄着青雀又睡去了。
　　二哥——
　　方才观音婢是这样唤他的？李世民眼眶微湿就要落泪，俯身蹭蹭长孙无垢的额头，他好久都没有听见她唤他二哥了。是不是她已经原谅他了？是不是她愿意和他一起回天策府了？只要她愿意陪在他身边他可以不去迎战，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可以放下眼前的一切带她离开长安去洛阳。
　　可是她什么都不说，一句话都不对他说。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垢和青雀的睡颜思绪万千。
　　如果是长孙无忌劝无垢她会不会答应不离开？毕竟无忌在无垢的心里谁也比不上，连他也要排在无忌的身后吧！李世民酸酸地想，拿起无垢绣的差不多的肚兜，为了无忌的孩子连针线都拿了，当初承乾出生也未曾见无垢绣过什么。
　　“秦王殿下——”长孙无垢睁开眼睛便看见李世民手里拿着那个未绣好的肚兜，顿时心痛的喘不过气，他怎么敢碰那个肚兜？他怎么能碰它？长孙无垢一把将肚兜夺过俯身大咳不已，连眼泪流了出来也顾不上擦，只死死地拿着那个肚兜。
　　“观音婢——”李世民急的直拍长孙无垢的后背，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他要碰无忌孩子的肚兜，他不该碰的！
　　“不要碰我——”长孙无垢推开李世民，他怎么能碰这个肚兜！
　　“娘——呜呜呜——”青雀被吵醒了，胡乱蹬着腿嚎了起来。
　　“青雀不哭——不哭——”长孙无垢放下肚兜，抱着青雀哄了起来，“乖，娘在这里，青雀不哭——”
　　早上她反应那么激烈，他一定很惊讶吧！长孙无垢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世民坐在亭间垂头丧气的样子，当日立下兄妹誓言时也在亭间，是她违背了誓言，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就让她自私一点吧，她真的好痛，痛到再也忍受不了了。
　　“二哥——”长孙无垢在李世民对面坐下，“还记得成婚前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吗？”
　　他当然不会忘了，他哄着无垢让无垢做他的妹妹，这样无垢就不会紧张害怕了，就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了。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你喜欢的人就把她带回来，如果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就把我休了——”
　　长孙无垢听见自己冷静异常的声音，这些话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吗？很久很久以前，她以为她永远都不用提起这件事呢！
　　可是啊！他带回府的人却那么多，那么多，多到她都恍惚了，多到她都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他真正所爱之人了。
　　“那日你说，如果有一天我遇见了我喜欢的人，我可以骑着马去找他——”
　　观音婢有了喜欢的人？
　　李世民五雷轰顶地看着长孙无垢，观音婢怎么会喜欢别人？
　　“他长得很好看——个子很高——”长孙无垢木然地撒着谎。
　　“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他有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会耍小脾气——”
　　“他知道我什么时候是生气，什么时候是高兴——”
　　“他——”长孙无垢哽咽，“他会护着我——”
　　“他啊——”长孙无垢擦擦眼睛浮现一个羞涩的笑容，“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这些我也会——这些我也做得到！”李世民拉住要转身离开的长孙无垢，“这些我全部都可以做得到！你在骗我！根本没有这个人，他只是你编造出来骗我的！对不对？”
　　长孙无垢转过身子看着李世民的眼睛摇头，她没有撒谎，她爱的那个人是太原二公子李世民，不是她眼前的秦王李世民。
　　“你在骗二哥——”李世民气急，“他是你编出来的！是不是？观音婢，说没有那个人！说你爱的是我——”
　　“我没有骗你，”长孙无垢依然浅笑着，“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骗你。我爱上了一个人，我要离开长安骑着马去找他——”
　　“你胡说！”李世民紧紧地将长孙无垢搂在怀里，“你从来都没有离开我的身边，怎么会喜欢上别人？你告诉我，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他是我爱的人——”长孙无垢仍由李世民将自己死死地抱着。
　　“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我可以改！我可以改——”李世民慌了，无垢完全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也不像故意气他，难道无垢真的爱上了别人？不会的，不会的！李世民拼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无垢不会爱上别人的，无垢为什么会爱上别人？无垢怎么会爱上别人？
　　他有什么是李世民比不上的？长孙无垢歪着头认真地想着，大概是他永远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去尴尬地面对一切吧。便是当日在崎岖的山路间他都不曾丢下她，为什么那日的那刻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光是这一点李世民就比不上吧，现在的李世民会丢下她和腹中未足月的孩子，让她成为一个笑话，让她可以被人随随便便地羞辱，让她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这些还不够吗？
　　“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长孙无垢缓缓说道。
　　几日后他从长孙府出发去迎战时，长孙无垢没有送他。
　　突厥和东宫有备而来，这一仗打得极为艰难，他见到了那位众将领口中的黑甲人，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天才，不过数日就占领了数座大唐的城池。
　　“青雀殿下被送回天策府了——”三宝唯唯诺诺地向李世民禀报，看着李世民陡然冷峻异常的脸色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秦王殿下刚离开长孙府数日，王妃就将青雀殿下送回了天策府，青雀殿下哭的肝肠寸断连三宝都看不下去，不明白王妃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血。
　　第二日，李世民硬是带着将士们不战不休地将所有被占领的城池夺了回来，他越战越疯狂，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苦战三天三夜后，李世民生擒了黑甲人。
　　那人像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对战时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差一点就要砍到他时却突然动作迟缓了一下，他趁着这个机会一招将对方制服，身后跟着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立即上前将那人打下马捆的严严实实。
　　“宇文成都——”面具后藏着的脸竟是宇文成都！怪不得当年洺水之战时尉迟敬德和程咬金二人都打不过黑甲人，原来是宇文成都，“押下去——”两军交战不杀俘虏，宇文成都是宇文昭仪的侄子。观音婢向来对宇文昭仪敬爱有加，他不会伤害宇文成都的性命。
　　观音婢——
　　李世民心口猛然一痛，观音婢一定是骗他的！观音婢怎么会爱上他人？
　　“你又要骗二哥了——”李世民摸着巨阙天弓，长孙将军的这把弓箭已经完全臣服于他了，“总是喜欢骗二哥——”
　　他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无垢要撒这样的谎言来骗他？
　　“报——”秦叔宝一脸不悦地踏进书房。
　　“何事？”李世民皱眉，今日一战他们生擒了宇文成都，大唐的军队士气大涨，秦将军为何满脸不高兴？发生了什么事儿？
　　“启禀元帅，属下管理不严，请元帅降罪——”秦叔宝跪地握拳。
　　“发生了什么？”李世民沉声发问，何事严重到让秦叔宝亲自请罪。
　　“看押宇文将军的狱卒们见财起意，为了争夺宇文将军随身佩戴的玉佩打伤了宇文将军——”秦叔宝羞愧不已，“属下治理不严请元帅降罪——”
　　宇文成都被打伤了？李世民又气又急，那些狱卒们的确犯下大罪了，“按军法处置——”
　　“是——”秦叔宝正欲领命而去又折返回来掏出一块玉佩，“这玉佩请元帅保管——”
　　的确是一块好玉，李世民拿起那块玉佩，他见过的玉佩不计其数，更是寻来天下最灵巧的工匠为承乾打造过玉佩，可那些跟眼前的这一块一比就黯然失色了。怪不得那些狱卒们会为了争夺这块玉佩不惜犯军法打伤宇文成都了。
　　他敬服宇文成都的行军风格，会请大夫去为宇文成都诊治一番。宇文成都大概伤的不轻，玉佩的反面都沾染上了点点血迹，正面却干净如斯。
　　李世民拿起玉佩放入盆中细细清洗，血迹被洗干净了，露出“宇文成都”四个字，正面好像也刻着什么。
　　珰——
　　玉佩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将军为了婚事特意打造了一块玉佩——”
　　“公子是富贵人家出生也肯定没有见过那么好的玉——”
　　“正面刻着的是小姐的名字——”
　　“小姐出嫁后，反面再刻上夫婿的名字——”
　　“我们家将军最疼爱小姐，深怕小姐受委屈，所以把小姐的名字刻在正面好压一压未来的夫婿——”
　　为什么这块属于他的玉佩会出现在宇文成都身上？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偶像刘亦菲